第54節(jié)
蘇梨神色凄楚地朝他撲去,嘴里要喊老爺,被盛元慶眼疾手快給捂住了嘴:“噓,小點聲,讓外面的人聽見,你我都活不了?!?/br> 蘇梨閉上嘴,委屈無比地看著他,等盛元慶松開她了,蘇梨悲切地道:“老爺,我,我已經(jīng)被他強占了?!闭f完她埋到盛元慶的懷里,肩膀輕輕抖動起來:“老爺,那時我真的想一死了之,只是為了回來再見您一面,才茍活到現(xiàn)在,如果老爺要我去做他的妾室,那我這便咬舌自盡!” 盛元慶急道:“萬萬不可,你若死了,我如何獨活?” 他說的那么情真意切,如果不是蘇梨知道情愛在他心里絲毫比不上親情與家業(yè),她都要信了。 “難道老爺真的舍得讓我去伺候那人?”蘇梨受傷地問。 盛元慶捧著她嬌艷的臉,惆悵道:“我如何舍得,只是他乃地方一品大員,擁兵十萬,別說我一人,便是我傾盡家財托官場的關系幫忙,他真要搶你,我也攔不住他。與其撞得魚死網(wǎng)破,不如我狠心割愛,送你去他身邊享受榮華富貴。” 蘇梨一臉難以置信。 盛元慶嘆道:“芍藥,你還小,不懂如何才算真正的愛一個人。自私的愛是寧可你死也不想別人擁有你,可我更希望你過得好。我只是一個商人,你跟著我沒有任何前途,殷翃不一樣,他官運亨通,身邊無妻無妾無子,你若能給他生個兒子,將來母憑子貴一世榮華,只要你過得好,我便放心了。” 蘇梨這才發(fā)現(xiàn),盛元慶也是個演戲天才。 “我不要……” “你若不同意,那我就陪你一起死?!笔⒃獞c苦澀地道,“怪我沒有保護好你,如果你真的放不下我,那咱們一起去面對殷翃,就算被殷翃打死,就算被百姓唾棄,我也陪你,好不好?” 盛元慶開始以退為進。 蘇梨只好賣力地配合,捂住他嘴道:“不,我不要你死!” 盛元慶無奈地看著她。 蘇梨就像終于認了命般,頹靡地低下頭。 盛元慶默默抱了她一會兒,覺得小女人差不多想通了,盛元慶繼續(xù)道:“送你去晉城之前,我會認你做義妹,芍藥,咱們雖然做不成夫妻,可是做了兄妹,以后依然可以經(jīng)常見面,他日你進了總兵府,盛家也會是你的娘家,我會一直遠遠的護著你,直到我死?!?/br> 這就是在籠絡蘇梨了,目的是讓蘇梨乖乖做他的傳聲筒,在盛元慶有需要的時候去殷翃耳邊吹風。 蘇梨緊緊地抱著盛元慶,表示感動。 盛元慶看眼門口,低聲道:“你該出去了,被讓她們等太久,只要咱們都好好地活著,以后不愁沒機會見面?!?/br> 蘇梨最后看他一眼,就在盛元慶俯身下來準備與她來一個深深的吻別時,蘇梨悲痛萬分地撲到床上,繼續(xù)裝哭。 盛元慶很是遺憾,但此情此景,他也不能再去親她。 盛元慶低嘆一聲,鉆回了床底下。 蘇梨擦擦眼睛,出去了。 —— 盛仲常摔傷了腿,這些天一直躺在床上養(yǎng)病,盛元慶嚴命下人不得將外面的事告知少爺,所以盛仲常并不知道家里突然多了位芍藥的孿生meimei,也不知道這位孿生meimei已經(jīng)成了總兵大人預定的妾室。 盛仲常一個人在懷念慘死父親手中的芍藥。 盛仲常從十三歲開始惦記芍藥,惦記了這么多年,不管他是喜歡芍藥的人還是純粹貪圖芍藥的身子,芍藥都成了盛仲常生命里的一部分,如今芍藥因為他被父親燒死了,紅顏薄命,盛仲常時而難過時而自責。 盛元慶知道兒子早晚會痊愈,會出門,會從外面聽到芍藥、離草這對兒孿生姐妹的事,他故意等到蘇梨帶著殷翃安排的丫鬟侍衛(wèi)出發(fā)前往晉城了,才將他編造的謊言又對兒子說了一遍:“……芍藥對咱們家有恩,她意外慘死,咱們得照顧她唯一的meimei,所以為父已經(jīng)認離草為義妹,將來你若有機會見到她,記得喊她姑母?!?/br> 盛仲常大驚,破口問道:“我怎么不知芍藥還有個孿生meimei?” 這未免也太巧了吧,父親剛弄死芍藥,就冒出來一個離草,當真不是父親故意安排芍藥假死好徹底斷了他的心,卻弄巧成拙讓總兵大人撞見了芍藥? 別人想不到這個可能,是因為那些人不知盛仲常爬盛家二太太墻的這一出,盛元慶就知道以兒子的聰慧,定能猜到真相。 他警告道:“現(xiàn)在你知道了,除非你還想爬總兵府的墻,你當明白日后該怎么做?!?/br> 盛仲常:…… 第62章 蘇梨搬到了盛元慶在晉城的宅子。 盛元慶有錢, 這邊的宅子相當于他的第二個窩, 拾掇的不比平陽城的祖宅差什么,里面仿江南園林的造景布局, 還從外面引水進來造了一片湖。 盛元慶安排蘇梨住在了一處單獨的小院,同樣是小院, 這個小院可比祖宅那個小院氣派多了,原是盛元慶招待貴賓的院子,周圍匯集了這棟宅子最好的景色,小院里面也一步一景,屋里的桌椅瓷器全都是好貨色。 蘇梨還沒到, 殷翃已經(jīng)派自己的人接手了這棟小院, 門口守門的是他精挑細選的兩個侍衛(wèi), 里面伺候蘇梨做飯洗衣的婆子也都是殷翃挑來的,全方位提防外人來偷他的小美人。如果殷翃不來,盛元慶、盛仲常父子都沒有理由接近小院。 盛元慶已經(jīng)與蘇梨見過面了,該交代的都交代了,他并沒有冒險再見蘇梨的必要。 盛夏一過,該去西北進皮貨了。 本該盛元慶去的,可兒子廢了手指再也不能參加科舉, 盛元慶得重新教導兒子經(jīng)商了,而且父子倆必須留下一人住在晉城的宅子給總兵大人制造登門的合適理由,盛元慶琢磨過后,派兒子與兩個老掌柜一起去西北進貨。 “仕途這條路已經(jīng)斷了,從今往后, 你要專心跟我與老掌柜們學習經(jīng)商,將來我老了,盛家的家業(yè)都得你接管?!笔⒃獞c語重心長地對兒子道。 盛仲常不喜經(jīng)商,但他不敢違背父親,心里裝著不能見面的芍藥,盛仲常惆悵地出發(fā)了。 盛元慶繼續(xù)打理本地生意,同時乖乖當殷翃來找蘇梨私會的借口。 —— 殷翃剛開始來的很勤快,但蘇梨要裝成緬懷jiejie的樣子,說什么都不肯給殷翃碰,殷翃抱著她想強要,蘇梨就哭哭啼啼的。殷翃畢竟只是急色并非惡人,小美人不愿意,殷翃下不了手,便漸漸減少了過來的頻率。 盛元慶能根據(jù)殷翃的臉色判斷出他有沒有得逞。 每次殷翃黑著臉離開,盛元慶的心情都很復雜,既感慨芍藥對他的癡情,又擔心長此以往殷翃會不會徹底惱火拋棄了芍藥,斷了他攀附權貴的路子。盛元慶很想去勸勸芍藥,可那小院被殷翃的人圍成了水桶,盛元慶沒法聯(lián)系上芍藥。 三個月過去了,殷翃這一次隔了半個月才來。 盛元慶接他進府的時候,從袖中取出一個匣子,雙手奉給殷翃,恭敬地道:“大人,據(jù)草民對女人的了解,女人都喜歡甜言蜜語金銀首飾,離草傷懷了這么久,大人將此物送她,或許能讓她重露歡顏?!?/br> 殷翃腳步一頓,狐疑地看眼盛元慶,他接過圓形匣子,打開一看,里面是顆鴿子蛋大小的珍珠。 殷翃沒與女子打過交道,他自己看不出一顆珍珠有何好的,皺眉問:“這東西真有用?” 盛元慶笑著道:“大人試試便知?!?/br> 殷翃想了想,問他:“這東西多少銀子?真有用了,回頭我把銀子給你?!?/br> 小美人是他的,他自己養(yǎng),不需要花別的男人的銀子。 盛元慶看出總兵大人暫且還不想收他的好處,便痛快地報了一個數(shù)字。 殷翃記下了,叫盛元慶止步,殷翃收好盒子,去見蘇梨。 蘇梨哪知道殷翃今日會來,她坐在小院里的荷花池旁,無聊地灑魚食逗魚呢,當然落在井兒、環(huán)兒眼中,小美人這般作態(tài)也似黯然神傷、緬懷親人。 兩個丫頭站在亭外,瞥見大步走過來的總兵大人,總兵大人還擺手叫她們退下,二女便默默地走開了。 蘇梨瞧見殷翃了,別說,被迫演戲演了這么久,終于來個人可以解解悶,蘇梨還挺歡迎殷翃的。 但她繼續(xù)趴在護欄上喂魚。 此時已是九月初,天氣涼爽,蘇梨穿了一條綠色的褙子,她趴伏在護欄上,柔韌身段如柳條一樣,纖細的腰肢殷翃兩只大手一掐便能握住。殷翃只在三個月前的驛站中與蘇梨度過了讓他念念不忘的一晚,與盛元慶相比殷翃就像個什么也不懂的毛頭小子,盡管如此,看到這樣的蘇梨,殷翃還是無師自通了一個可以欺負她的姿勢。 只是一個側影,還沒有看到小美人的臉,殷翃已經(jīng)想到那方面去了。 他加快了腳步。 池塘里的鯉魚都被他的腳步聲嚇跑了,蘇梨回頭看來,瞧見殷翃,蘇梨提不起精神般又看向水面。 殷翃不茍言笑,為了見她剛剛刻意擠出一個笑臉,結果小美人毫不留情,不太高興見到他的樣子。 殷翃頓覺掃興,可是小美人也不是故意的,人家死了孿生的jiejie,當然要傷心。 “今日怎么出來吹風了?”殷翃快步跨進亭子,坐在蘇梨身邊問,黑眸盯著小美人白嫩的臉,眼神里的火都快噴出來了。 蘇梨懨懨地道:“屋子里悶得慌,透不過氣,出來坐坐?!?/br> 殷翃馬上道:“我早就勸過你了,人死不能復生,你老沉浸在過去,既救不活你的jiejie,還會弄得自己痛苦憔悴,你該多想想以后的日子,多想想好的一面,你jiejie就在天上看著,難道她高興看你過成這樣?” 蘇梨濃密的睫毛動了動,似乎終于被他說服了一樣。 殷翃自己想的帶她走出痛苦的辦法是兩人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覺,那事跟做神仙似的,她一舒服,自然就會忘了悲傷??伤@辦法好幾次都不管用,她根本不想配合,殷翃只好聽從盛元慶的建議,從懷里取出那個圓形匣子,神秘兮兮地問:“猜猜,我給你帶了什么好東西來?” 蘇梨一掃先前的死氣沉沉,好奇地看著他手里的東西。 這是有戲了? 殷翃非常激動,立即獻寶似的打開匣子,讓她看里面。 蘇梨看到好大一顆珍珠,比拇指食指圈起來還要大。 經(jīng)歷過三世了,蘇梨見過各種好東西,這顆珍珠倒不至于讓她稀奇,但蘇梨正好也想找個機會恢復享樂。 既然殷翃來獻寶,蘇梨夸張地雙手捂嘴,看寶貝似的看著這顆明珠。 殷翃笑了,問她:“喜歡嗎?喜歡給爺笑一個,這珠子就是你的了?!?/br> 蘇梨一副想要又扭捏的模樣。 殷翃佯裝要把珠子收起來,蘇梨急了,一把搶過匣子:“不許收,你說要送我的!” 她搶匣子,殷翃搶她,將嬌滴滴香噴噴的小美人抱到懷里,殷翃迫不及待地去親她的嘴。 蘇梨純把這事當消遣了,配合地讓殷翃親了好久,直到殷翃雙手亂動似乎想將她就地正法時,蘇梨才按住他,喘著道:“大人莫要在這里……” 殷翃懂了,將人往肩頭一丟,健步如飛地往屋里走。 蘇梨知道古人有避子湯,所以她沒有再阻攔殷翃。 殷翃已經(jīng)忍了三個月了,這次終于可以飽餐一頓,英雄找到了用武之地,殷翃整個下午都沒有歇著,一口氣吃飽喝足,殷翃才終于消停,抱著癱軟在他懷里的蘇梨不停地叫著心肝,一副有rou就是娘的沒出息樣。 蘇梨沒有力氣說話了,趴著趴著就睡著了,連殷翃何時走的都不知道。 盛元慶這一下午都在正院等著送殷翃離開。 殷翃遲遲沒有出來,盛元慶就知道總兵大人終于得逞了。 想到芍藥那無人能及的曼妙身子與嫵媚風情,差一步就可以將芍藥據(jù)為己有的盛元慶心里很不是滋味兒,殷翃耽誤得越久,盛元慶就越煎熬,像是有人不停在他耳邊提醒他,是他親手將芍藥送給了別人,芍藥明明只愛慕他,也許這一下午,她都在無助地哭泣。 盛元慶攥緊了手。 “老爺,大人過來了?!?/br> 小廝在外面提醒,盛元慶一怔,嘴角浮現(xiàn)一絲嘲諷的笑,好個總兵大人,終于舍得出來了。 盛元慶收拾好情緒,面帶微笑出去見殷翃。 殷翃衣冠楚楚,一臉饜足,平時不肯給盛元慶半點好臉色,今日終于在盛元慶面前露出幾分喜意。 看破不說破,盛元慶只將殷翃請到一旁,低聲詢問道:“大人,是否要為離草準備避子湯?” 殷翃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