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第36章 傅崢的怒氣被一陣敲門聲給打斷了。 他愣了愣, 沒想到寧婉倒個垃圾回來那么快,只是等他一臉興師問罪氣勢洶洶去開了門,卻發(fā)現(xiàn)站在外門的并非寧婉, 而是個六七歲的男孩。 那男孩有些臟兮兮的,頭發(fā)亂糟糟的看起來幾天沒洗澡了,身上衣服也帶了點近距離就能聞到的異味,見了傅崢,也愣了一愣,再透過傅崢的身體往他的房子里看去, 更是嚇了一跳的模樣。 傅崢皺了皺眉:“小孩,你是……” 然而傅崢的話根本沒機會說完,因為對面的小男孩竟然用力撞開了傅崢,徑自沖進了屋里,他愣愣地看著屋里大變樣的擺設(shè), 然后突然就嚎啕大哭了起來―― “你賠我!你把我家賠給我!” 他一邊哭,一邊就用臟乎乎的小手拽著傅崢往外門外推:“你走!你走!這里是我家!這是我家!你出去!你再不走我要找警察叔叔了!” “你們不要臉,強占我家!還把我的東西都扔了!你們不要臉!這里是我家!是我爸爸買的房子!是我的家!” 小孩又是鼻涕又是眼淚,傅崢實在并不擅長處理和這么小孩子的溝通問題, 又不敢對小孩子用力,只能被這小孩推到了門口, 幸而這時候,下樓倒垃圾的寧婉回來了。 “爸爸!爸爸!嗚嗚嗚!爸爸!”小孩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邊哭一邊含糊地喊著。 寧婉驚了一驚, 看向了傅崢,她的“觀察入微”再一次上線:“小蝌蚪找爸爸?你這哪兒留下的風(fēng)流債?孩子這么大了?不過……和你不太像啊……這……你……會不會……那個?” “……”傅崢簡直氣的沒脾氣了, “不是我兒子!我壓根不認(rèn)識這小孩!突然就跑來敲門,說房子是他爸買的, 這房子是他住的,要把我趕走!” 寧婉蹲下身:“小朋友,你是不是認(rèn)錯地方了?這地方確實是這叔叔買的呢,你有沒有走錯樓?你爸爸叫什么?你記得他電話嗎?我們送你回家?!?/br> 可惜孩子很堅持:“我沒認(rèn)錯!就是這里!就是這棟!這就是我家!你們不信可以看房間的墻角里,我還畫了個小烏龜?shù)?!?/br> 寧婉和傅崢半信半疑到房間一看,墻角那里還真畫了個小烏龜。 難道是上任房東的孩子?可沒聽他說過有這么小的孩子?。?/br> 而接下來的發(fā)展,就更讓寧婉傅崢迷惑了,這小孩顯然確實住在這房子里過,對房子格局相當(dāng)熟悉,他蹭蹭蹭跑進陽臺,徑自來到了一塊有些松動的地磚前,然后就輕輕把磚給抬了起來,從里邊的夾縫里拎出一個塑料透明袋。 “這房子,是我家的?!毙『е耷唬鞍职终f了,這袋子里是我們買了房子的證明。”他瞪向了傅崢,“你不能偷占我的家!” 寧婉和傅崢帶著狐疑打開了塑料透明袋,里面竟赫然還真的是一本房產(chǎn)證,房產(chǎn)位置寫的清清楚楚確實是傅崢買的這套房沒錯,產(chǎn)權(quán)人卻寫的是個陌生的名字――姚康。 傅崢皺著眉繼續(xù)翻,發(fā)現(xiàn)這產(chǎn)權(quán)證后面,還附著全套的購房合同、發(fā)票,看起來竟然是挺齊全的資料,然而合同的買方里,寫的也并非上任房東的名字,而也是個完全陌生的名字――王棟梁。 姚康是誰?王棟梁又是誰? 上任房東不明明姓白嗎?何況傅崢和對方也在房產(chǎn)交易中心辦完了過戶,確實沒有問題。 寧婉左溝通右溝通,可這孩子怎么的也不肯離開,只問出叫姚飛,又說不清別的,問他爸姚康上哪兒了,孩子也不知道,只說出去上班了,一禮拜了,一直沒回來,也記不住爸爸電話,問起mama,更是哭著說mama離開他和爸爸了,至于mama的聯(lián)系方式和信息,總之也是一問三不知,最后這孩子疲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屋里,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又開始哭起來,把傅崢搞得腦仁都疼。 事不宜遲,傅崢抿著唇,只能直接給上任房東打了電話。 結(jié)果房東對此態(tài)度非常堅決:“小傅啊,這house我都過戶給你了,owner是你,我們的procedure都是在房產(chǎn)交易中心走過的,你是lawyer,知道肯定no problem的啊,現(xiàn)在弄出這種事來,和我有什么relationship呢?現(xiàn)在也晚上了,我不可能再上門給你解決這種問題吧?先掛了!bye!” “……” 傅崢沒想到買個破二手房,竟然還能遇到這種事,他想了想,拿出了手機。 寧婉湊過了頭來:“你準(zhǔn)備怎么辦?” 傅崢抿了抿唇:“報警?!?/br> 傅崢報了警,簡單講述了來龍去脈:“總之,目前我們上任房主不配合溝通,還麻煩你們調(diào)解結(jié)案了。” 自己叫不來上任房主,看來只有依靠民警的力量了。 而傅崢報完警站在門口等著民警上門,寧婉倒是閑不住,拿起了那張房屋買賣合同研究起來,雖然買方寫的并非上任房主,但這個莫名其妙出現(xiàn)的王棟梁名字后面,也寫著聯(lián)系手機和聯(lián)系地址,寧婉想了想,雖然這房屋買賣合同大概率是偽造的,但她還是決定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先打個電話試試,結(jié)果沒想到,她這電話一打,這號碼倒不是空號,竟然能打通―― “您好,找房上寶寓,寶寓房產(chǎn)中介,竭誠為您服務(wù)……” 伴隨著悠揚的音樂聲,一串廣告詞也隨即而來。 這竟然是個房產(chǎn)中介的電話? 很快,電話被接通了,那端傳來的男聲徹底確定了寧婉的猜測―― “喂,我是寶寓房產(chǎn)中介的王棟梁,請問您是哪位?有什么看房需求嗎?” 寧婉清了清嗓子,簡單講了來龍去脈,一開始這王棟梁還置身事外的語氣,然而寧婉一提及姚康的名字,即便隔著電話,王棟梁也顯然聲線有些緊張起來:“這……這個事……這事白先生不是處理完了嗎?” 這下看來是問對人了!這王棟梁顯然對這孩子的事是知情的。 對方倒態(tài)度也挺配合:“您稍等,我這正好在悅瀾小區(qū)帶客戶看完房呢,等我十分鐘,我馬上到了當(dāng)面和您解釋!” 寧婉掛了電話,給自稱叫姚飛的小孩倒了杯果汁,把人先安頓在了客廳里,給他開了個手機上的動畫節(jié)目。 小孩的情緒果然穩(wěn)定不少,拿著手機安靜地在一邊看起來了。 王棟梁挺守時,十分鐘后,果然樓道里就傳來了步子聲,沒一會兒,人就走到了寧婉和傅崢面前,他看起來比寧婉年紀(jì)還小,穿的是房產(chǎn)中介公司給配的統(tǒng)一西裝,像所有中介一樣,嘴巴挺甜,一見寧婉和傅崢,就姐啊哥的叫起來。 “姐,哥,這我名片,你們叫我棟梁就好了,要有什么房子買賣的事兒,隨時找我就行了。” 可惜他熱情地開拓業(yè)務(wù),傅崢卻顯然不買賬,他拿出了房屋買賣合同和房產(chǎn)證,再指了指客廳里的小孩:“這怎么回事?” “這個事……”王棟梁尷尬道,“是這樣,這孩子是上一任租客的,我吧……我就認(rèn)識他爸爸姚康,他之前租了這房子,但上個月就到期了,也說好要搬走的,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啊,我肯定沒賣過這房子給他,白先生這房找著你們賣掉,也不是我經(jīng)手的,別的我真不知道,但姚康這買賣房合同和房產(chǎn)證,肯定是造假的,房子是白先生的沒錯。我就是幫姚康當(dāng)中介租了這個房一陣……” 可這姚康去哪兒了?怎么扔下兒子不見了?明明是租房,為什么還要偽造房產(chǎn)證和買賣合同? 就在寧婉不解之時,只聽一個熟悉的聲音打破了寧靜―― “你個小赤佬!什么叫你就當(dāng)中介租了這個房子?你那也叫租?在這里信口雌黃個什么勁?害得我大半夜被警察叫過來,還要給你這個破事擦屁股!你他娘的要不要臉?老子真是倒了血霉遇到你這個黑中介!你個生兒子沒屁眼的小赤佬!” 這中氣十足的聲音,可不是就是上任房主白勝嗎?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他也氣喘吁吁地出現(xiàn)在了樓梯口,身后還跟著個民警,平日里這位已經(jīng)移民的白先生是中文里一定要帶點高雅的英文的,只可惜如今氣急敗壞,罵起來人顯然意識到還是用母語麻溜和爽快,寧婉一個沒留神,就聽到他嘴里又口吐芬芳了一連串的國罵來。 王棟梁顯然是沒想到白勝會來,一見了白勝,立刻像植物被霜打了似的蔫了,抖抖索索往后縮,一看就果然此前沒說實話,有隱情。 傅崢抿了抿唇:“所以到底怎么回事?這孩子怎么來的?誰給我解釋下?!?/br> 白勝既然人都來了,也索性不藏著掖著了,當(dāng)即便開始撇清自己:“這不關(guān)我的事,這事要說都是王棟梁這小赤佬搞出來的!” “我移民后基本就住在海外了,國內(nèi)這房子就空置了,一開始確實找到了寶寓房產(chǎn)中介,想讓他們幫我把房子找個靠譜的租客給出租了,因為我自己常年不在國內(nèi),就把房子鑰匙直接給了王棟梁?!?/br> “悅瀾社區(qū)的房子其實挺好租的,但我講實話,我也不是多差每個月那么幾千塊租金的人,與其租給那種衛(wèi)生習(xí)慣不好,不能好好打掃房子的租客,我還不如不租?!?/br> 白勝講到這里,看向了傅崢:“所以你們也看到了,我這房子雖然二手房,但維護的很好,要知道我的家具裝修都用了心,本來確實想著家里自住的,所以也沒特別迫切想租出去,千叮嚀萬囑咐和中介也說了,真的有那種獨居的高知啊什么的,才租一下,我當(dāng)時基本不回國,全權(quán)委托中介了?!?/br> 寧婉有些恍然大悟:“所以后來是中介沒把好關(guān)租給姚康姚飛父子了?” 結(jié)果不說還說,一說,白勝就炸了:“要真是這樣也就算了!什么租房?他就是個黑中介!根本沒經(jīng)過我同意!也就這個小赤佬還有臉說這什么姚康是我的租客了!” 王棟梁一言不發(fā)地站著,白勝越說越氣憤:“既然今天民警同志也來了,那正好你們也給我評評理,這事該是我的鍋嗎?你們問問這個王棟梁到底怎么做中介的?” “我……我一開始確實給您推了不少租客的,確實有好好干活,這房子地段不錯,想租的人挺多的,也帶了不少人看房,都很滿意,可一連給您推了十幾個租客,沒有一個您同意出租的……” 見王棟梁竟然還開口解釋,白勝顯得更氣憤了:“你還好意思說?我一開始就說了,我這人對租客要求高,比較挑剔,給你劃過個范圍,哪些人我愿意租哪些人絕對不行,結(jié)果你給我推的都什么客戶???一個是一對有兩個男孩的夫妻!小孩四五歲,最皮的時候,能不把我家給弄得臟亂差嗎?” “還有一次給我推的是個七八十的獨居老太,七八十了??!一個人??!好像還有高血壓,那我說句難聽的,這老太要是不小心死在我房子里了,我這上哪兒哭去?這房子以后不管自己住還是賣,還能有人要嗎?多不吉利!” 以寧婉的接觸來說,白勝這人確實挺有優(yōu)越感,也挺挑剔,但既然不差錢,也不急著把房子給租了,于情于理對租客要求高也說得過去,只是既然很討厭租客家里有年齡不大的小孩,為什么最后竟然租給帶著姚飛的姚康了呢? 果不其然,幾乎是同時,傅崢問了一模一樣的問題:“那你怎么把房子租給了姚康?” “我沒租!”白勝一說這,氣的青筋都有些爆起了,他指了指姚飛,“你看看這小孩,臟兮兮的,看著也不省事,我能把房子租給他們?何況這家,就一個爸爸,連個女人都沒有,說是離婚了,女人都跑了!要真租給他們,能把房子打掃干凈嗎?不可能!” “所以說,姚康這事我壓根不知道,我也壓根沒租,更是沒收到過租金,總之,給我推了一段時間客戶后,這中介也不找我了,我也沒在意,覺得可能自己確實太挑剔,不好找租客,也不強求吧,房子就索性這么空置著也行,結(jié)果上個月回國,我打開房門,你們猜猜我看到了什么?我就看到了我房子里莫名其妙住了人!” 話到這里,傅崢還沒反應(yīng)過來,寧婉卻是一瞬間頓悟了:“也就是說,中介其實瞞著你,把房子給租了?” 事到如今,寧婉總算知道此前王棟梁有所隱瞞的是什么了。 “也就是,王棟梁直接偷偷把房子未經(jīng)你同意就讓姚康父子住上了,反正他有你鑰匙,直接把鑰匙給人家就行了?” “對!所以啊,這事真不關(guān)我,房子產(chǎn)權(quán)確實是我,我也從沒同意租給過別人。”白勝講到這里,似乎才有些情緒緩和過來,又開始中英文夾雜地說起話來,“這個responsibility真的不是我的,是中介的,我一回國發(fā)現(xiàn)這事,就已經(jīng)發(fā)出最后通牒,要求他們立刻move out了!后續(xù)有什么problem,這個小孩的事,你們?nèi)フ抑薪?!?/br> 王棟梁自己做了錯事,此前沒敢開口,可如今見白勝鍋都要甩自己頭上,也終于不甘心起來:“一開始我真是想好好替你找租客的,可真的你這個不滿意那個不行,后面我也不想找了,本來我真沒有什么歪腦筋,結(jié)果正好遇到姚康,他給我出的主意,說反正我手里房多,好多房主人在國外不差錢也不準(zhǔn)備租出去,我手里又有鑰匙,不如讓他偷偷住進去,這‘租金’么,自然便宜點,本來這房一個月能租四千,但我的中介提成也沒多少,但如果我偷偷讓他直接主,他就直接給我每個月一千五……” “我那階段自己正好也要買婚房結(jié)婚,手頭有點緊,一時腦子發(fā)熱,聽了他的話……不過我讓他給我保證了,就房子一定要弄的干干凈凈,不能有太大的損耗……要是你要回來,他就得立刻搬走!” 白勝聽了這個就來氣:“你這話說的,你還挺委屈?我就說呢,你一中介,怎么每隔一段時間就給我噓寒問暖呢,問我回不回國,我還以為你是care我,結(jié)果搞半天是怕我突然e back殺你個措手不及!幸好我也是突發(fā)奇想回了趟國,不然這怎么能撞破這事?” 能干出這種事,王棟梁顯然也是個人才,如今這場景,他竟然還真委委屈屈理直氣壯上了:“這事是我有錯在先,可你發(fā)現(xiàn)后,我該補救的也都補救了,姚康在你這房里住了一年,我把一年從他那拿到的錢都給你了,還給你貼了五千當(dāng)賠罪,你當(dāng)初拿了錢不都默認(rèn)這事翻篇了嗎?怎么現(xiàn)在又翻舊賬拿出來講?大家當(dāng)初都說明白了,就當(dāng)成是我替你找了姚康他們承租,這事兩清了,我還給你送了超市購物卡還請你吃了飯,都說好了這事就不捅出來了,你這人怎么說話不算話?” 王棟梁越說竟然也越是氣憤起來,那語氣,他自己合著也是個受害者似的:“我從小家境不好,一步步打拼到現(xiàn)在,就鬼迷心竅做錯了那么一點事,難道就要被揪住不放嗎?” 他說到這里,看向了寧婉和傅崢還有在一邊玩手機的姚飛:“不管怎么說,我該解決的事也解決了,這后面小孩的事,肯定不該我處理。我當(dāng)初被發(fā)現(xiàn)后第一時間就聯(lián)系姚康讓他趕緊搬走了,他也答應(yīng)了!” “這怎么和你無關(guān)?你要不讓姚康住進來,能留下這么個拖油瓶嗎?現(xiàn)在他老子都跑了!冤有頭債有主,小傅啊,這事你們直接找王棟梁,我也是受害者啊!” “你是什么受害者?姚康是突然聯(lián)系不上了,這孩子也沒法搬,還說不通,死活說這房子就他家,要住著,這我是有責(zé)任,可難道瞞著買家,把這小孩騙出門,然后馬上找了換鎖的把門給換了,打掃完房子隱瞞實情立刻賣房的,是我嗎?” 王棟梁也越說越激動起來,他看向?qū)幫窈透祶槪骸皟晌唬o你們賣房的時候一定沒說這房里還有個小孩不肯走的事吧?我實話和你們講吧,原本他還不準(zhǔn)備賣,想租出去呢,結(jié)果雖然門鎖換了,接連也來了幾個租戶,可這小孩認(rèn)死理,每天就蹲在房門口,大半夜也不停敲門,所以幾個租戶都跑了,這房是怎么都租不出去,所以白先生才想索性甩脫麻煩,直接賣了得了,這不,肯定騙了你們,找上你們當(dāng)接盤俠了吧!” 王棟梁和白勝這你一言我一語就吵上了,寧婉也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她這才記起來,當(dāng)初第一次看房后,自己在陽臺就曾經(jīng)見著白勝被個臟兮兮的小孩糾纏,當(dāng)初自己誤以為是乞討的小孩,如今再回想,配合著如今的細(xì)節(jié),才終于拼湊出了真相:“所以說什么急著用錢才降價甩賣是假,因為這小孩的事沒法處理,想著趕緊拋售找接盤俠才是真?” 傅崢自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臉色不太好看:“果然便宜沒好貨。” 而如今這番爭吵下,寧婉和傅崢也算是理清了當(dāng)初的情況,然而始作俑者的王棟梁和白勝顯然誰也不想承擔(dān)責(zé)任―― 王棟梁有錯在先,國罵又不是白勝的對手,沒多久就灰頭土臉敗下陣來,然而他顯然也并不想承擔(dān)責(zé)任:“我有姚康的電話和工作單位,別的一概沒有!” 他一邊說,一邊就從包里掏出紙筆來,刷刷寫了幾下,遞給傅崢:“這是姚康的信息,我就知道這些,你拿著,后續(xù)我不負(fù)責(zé)了,你們想去我公司舉報我也行,反正這事后續(xù)的我是真沒法解決,這房子是誰的誰管!我又沒騙人把房子給賣了!” 他說完,就這么強詞奪理地走了。民警想要勸阻,然而王棟梁畢竟并不是什么犯罪嫌疑人,也沒法采取強制措施,王棟梁人也年輕,很快就推開民警的桎梏快步下了樓。 白勝見王棟梁跑了,自然也不想認(rèn)賬,他攤了攤手,一臉賴皮:“事情就是這樣,我確實隱瞞了點information,但是吧,房子是我的,也過戶了,而且因為這個小孩的事,我也降價了,你們也知道,自己買著的房子price明顯低于market對吧?那本來就沒有天上掉餡兒餅的事,我有錯我虧了錢,你們接手房子雖然有點小問題,但也便宜到了幾十萬沒錯吧?” 白勝顯然是個隱藏在民間的邏輯鬼才,他繼續(xù)道:“總之,我們之前也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你少付了十幾萬,所以就要自己解決這個小孩的事。”事到如今,他竟然還能厚著臉皮笑瞇瞇的,甚至語重心長地拍了拍傅崢的肩膀,“其實任何事情都有two sides,凡事呢,要往好的方面想,你看,你這也三十了。” 白勝說到這兒,頓了頓,暗示性地看了眼傅崢,又看了眼寧婉:“三十了也有老婆了,但都沒孩子,你們也懂,現(xiàn)在生育率低啊,污染嚴(yán)重很多年輕人生不出孩子要試管呢,所以你說我這房子多好多應(yīng)景啊啊,買一送一,不僅房子有了,兒子也有了?” ??? 在寧婉的目瞪口呆里,白勝厚顏無恥地笑了笑:“反正這個事,none of my business,真的幫不上,我也不是少兒節(jié)目主持人,更不擅長小蝌蚪找爸爸,你們要鬧就去房產(chǎn)中介鬧,沒準(zhǔn)還能再賠點錢給你們!” 白勝說完,看了眼手機:“時間不早了,我得去airport,待會的flight飛回la,警察同志,我真沒沒空和他們在這叨叨了,房子該交接的都交接了,問題他們自己解決吧!” 白勝這么一說,竟還頗有種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飄然,一臉理直氣壯地就要往樓下走,民警自然想要再勸說,然而白勝有理有據(jù)要趕飛機,這調(diào)解自然不能強制。 這民警也挺負(fù)責(zé):“這事有點復(fù)雜,但現(xiàn)在占著你們房子的侵權(quán)人既不是中介也不是前任房主,就算他倆愿意坐下來調(diào)解其實也調(diào)解不出什么來,更何況這兩人明顯不配合,要不這樣,我給你們查查這孩子的父親,聯(lián)系上他,這才能帶走孩子,你們看行嗎?” 傅崢點了點頭:“多謝你了?!?/br> 只可惜事與愿違,民警當(dāng)場打了王棟梁提供的姚康電話,結(jié)果對方手機顯示已關(guān)機,而根據(jù)王棟梁提供的姚康工作單位,是一家在郊區(qū)的塑料生產(chǎn)廠,一來很遠(yuǎn),二來這個點,工廠肯定下班了,今晚可見是沒法處理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