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翌日,凌蘿早早的便醒來了,掙扎著起身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蓋了衣裳,而李墨玄則穿著一件單薄的里衣睡在不遠處,顯然昨晚他說一直等她睡著了才過來給她蓋的衣裳。 她小心翼翼起身,伸著頭往馬車那邊掃了一眼,瞧見韓楓也還在入睡,便干脆將衣裳又蓋回李墨玄身上,自己則起身往林中去尋些野果。 一起出來了這么久,每回都要靠他們照顧,雖說她現(xiàn)在情況特殊,可到底不是七八個月的身子,還不至于到事事都需旁人照顧,既是一起出行,合該互相遷就才是。 她循著一條小路進了林子,只稍微轉(zhuǎn)了一圈,便在一低洼處發(fā)現(xiàn)了好幾顆高大的沙棘樹,金黃的果子滿滿的垂在枝頭,頗有幾分誘人。 凌蘿心下一喜,忙尋了個高地,想著自己匆忙出來也沒帶別的物什,這果子摘了也不好帶回去,便干脆攀上那枝子,只想著將這果子連著樹枝直接折了回去,也好過一番折騰。 她抱著自己一早采摘好的果子,正走過溪邊時,忽然腦中一片空白,腳步也不由自己控制,原本已踏上岸的一只腳猛地轉(zhuǎn)了方向,直直往那空懸著的地方落下去。 眼看著這個人都要跌下,忽然腰間一熱,清醒過來時已經(jīng)坐在一旁的空地上。 李墨玄聲音急切:“怎么樣,可有傷著?” 凌蘿搖頭,見他沒穿外衣便出來了,不由升起一絲歉意:“抱歉,我本想摘些果子回去,沒想到……” “早上沒墊肚子便出來,還費力摘了這么多果子,自然是吃不消,昨日不是說過莫要同我們見外,以后可莫要再一個人跑出來,你若餓了,喚醒我便是?!?/br> 沒想到本來是要采點野果子為他們準備個早餐,最后還是添了麻煩,歉意之余,她也隱隱有些氣悶,憑什么她現(xiàn)在要帶這個拖油瓶四處跑,宮里那個倒是跟個沒事人一樣? 那以后孩子真要生下來了,問起他爹是誰,總不能跟他說他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吧? 凌蘿頗有些懊惱的左右思慮,越想越覺得當時認罪假死著實虧的大發(fā)。 “阿蘿,阿蘿?” “啊?”她猛地回神,見李墨玄上來扶她,一時也沒多想,起身時瞧見他那白色的里衣的袖口處不知何時劃了一道手指長的口子,不禁訕笑道:“抱歉,害你連衣裳都弄破了?!?/br> “一件衣裳而已,破了便破了,何況是一件里衣,也無……”說到此處,他不禁面上一哂,忙匆匆放開了她手臂,“出來也有許久了,我們快些回去吧,師父他性子急,再等久了,怕是要出來尋人了?!?/br> 李墨玄說罷,又忙將她方才緊緊護住的東西拿在手中,等人挪開步子才緊緊跟在了后頭。 兩人不一會便回到了馬車那邊,此刻韓楓又生了火,烤著兩只不知從何處抓到的魚,見著兩人一前一后回來,臉上揚起一個別有深意的笑。 凌蘿認識他這么久,對他的心思那是一眼看破,匆忙干咳了一聲,拿著一支沙棘枝拋向他:“嘗嘗吧,剛摘的?!?/br> “這大清早的你們就去摘這玩意去了?能吃嗎?” “放心吧師父,可以吃。”李墨玄在一旁回了一聲。 韓楓隨手摘了一顆放衣服上擦了擦扔進嘴里,還沒嚼幾下便匆忙吐了出來,一臉愁苦道:“你們確定這東西吃完了不會酸掉牙?” 凌蘿狐疑:“不會啊,我嘗過的?!?/br> 韓楓白了她一眼:“你說的不算,你那胃口……” 復又想起什么似的,“不過俗話說酸兒辣女,你這是懷了個小子?!?/br> 李墨玄在一旁聽的頗有幾分不是滋味,干脆將東西放下,自己自顧自坐到一旁。 韓楓:“……” 一向以自己寶貝徒兒為豪的韓公子立馬屁顛屁顛過去,討好似的將烤好的魚給他:“徒兒你嘗嘗,為師按照你平日的手法烤的,嗯,還蠻香的?!?/br> 香還是不香,瞧著李墨玄那皺起的眉頭便知道了,魚皮都讓他烤焦了,吃著定然是苦不堪言,于是,一大清早下來,那兩人也只能跟著她一起,吃著微酸的沙棘果飽腹。 還好上天憐見,他們才過晌午便到了平陽城關(guān)。三人風塵仆仆,將隨身帶的一些值錢之物換了錢幣,又找了驛站落腳,暫且休整完畢,終于下了樓去點上些食物,凌蘿才吃了一些,猛然憶起從前之事,卻是沒了胃口。 韓楓抬頭看了她一眼,問道:“怎么,吃不慣這里的東西?” 凌蘿搖頭,“沒有,只是今日見你拿著隨身飾物去兌換銀錢,突然想起一事來。” “我們?nèi)缃裨俨皇亲≡谀切∧疚葜辛?,隨身攜帶的這些財物或許能支撐一段時日,可長久這般下去卻也不是辦法,你告訴我,你來平陽可是有事要辦?” “哪有什么要事?!表n楓笑道:“都同你說了出來不過游山玩水,至于為何在平陽落腳,那是因為平陽這一帶民風較為開放,不像其他地方那般古板,早些年我曾去過不少地方,唯獨對這里情有獨鐘,而且你現(xiàn)在的身子,若是去了別處,等過幾個月明顯了,難免遭人指指點點,這地方正好,清凈舒適?!?/br> 見她正要開口,韓楓又道:“你若擔心錢財之事,那你大可放心,那生財之道我自是有的?!?/br> 凌蘿半信半疑:“生財之道?你莫不是又要重cao舊業(yè),幫人算命吧?” “這個……”韓楓訕訕一笑,道:“這生財之道在于隨機應(yīng)變,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咱們?nèi)齻€加起來,還怕沒有容身之處不成?” 他正說著,剛巧那客棧老板正無事在一旁走動,韓楓一時無聊便喚了人過來攀談,眼下這驛館沒什么人,那老板也耐心坐到一旁,兩人閑扯了幾盞茶的功夫,那老板起身了一趟,親自將店里的上好的茶水拿來招待他們。 韓楓飲著茶水,瞧這驛館之中來來回回也就他一個人忙活,不禁問道:“你這驛站怎地也不請個幫忙的?” 這么一提,那老板連連搖頭,“公子,你就瞧瞧咱這地方,今日您幾位也算是頭客了,這也不單單是今日,這每日來往的客人都屈指可數(shù),我一人打點都覺得清閑,哪里用得著專程找人來幫忙?” 他這么一說,幾人倒是也覺得有些怪異,他們從城關(guān)一路過來,路上也有不少來往的人,他這驛館位置不算太差,倒也不至于生意如此蕭條吧? “這……莫不是你這驛館名聲不好?” “公子你這話就不對了。”那老板道:“我這可是祖?zhèn)飨聛淼捏A館,怎能說名聲不好。” 韓楓道:“那又是為何?” “原先這平陽城,那來往的商賈無數(shù),不過后來平陵君來到這里之后,平陽的百姓男丁大半從了軍,剩下一些老弱婦孺皆是守著家中農(nóng)田,來往經(jīng)商的人便少了很多,我這驛館也跟著冷清了不少,不過以前那可是人來人往?!彼f的正激動,抬手指著樓上一間位置極佳的房間道:“瞧見那間房沒,那里可還曾接待過邯鄲城最有名的糧商。” “原來是這樣?!表n楓摸了摸下巴,“照你這么說,那位平陵君倒是斷了不少你的財路?!?/br> 他話才說完,那驛館老板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這話可千萬不可亂說?!?/br> “平陽的百姓都感激他呢,你這話要是放在外邊說了,那可是要挨打的?!?/br> 韓楓無奈的笑了笑,正低頭飲茶,那驛館老板又問:“我看幾位不像是本地人,不知可是外地過來經(jīng)商的?” “倒也不算?!表n楓一臉正色的同他說道:“我三人從剛巧路過此地,因著我這meimei身子不好,便在此暫住一陣?!?/br> “原來是這樣?!蹦抢习宓溃骸澳钦茫疫@地方平日也算清凈,最適合休養(yǎng)生息。不過幾位若是遠道而來的生意人,恕我直言,幾位若是去別地尚且還有生意可做,到了平陽,要想自謀財路那可沒那般簡單?!?/br> 韓楓笑了笑,“那是為何?” 那老板搖頭嘆道:“原先這糧食生意倒是景氣,不過現(xiàn)下百姓的糧食生意大多都被平陵君盡數(shù)壟斷,這糧食生意自然是做不成。” “按你這般說,這平陵君還是個商人?可你又說在外說不得他,那又是為何?” “自然是說不得的?!蹦抢习宓溃骸斑@平陽城百姓大都以糧為生,平陵君以最好的價格收糧,他們都感激得很,你要在外邊說他,可就是跟所有人過不去,也不瞞幾位,我若不是要守著這上邊留下的驛館,倒也想去種地為生。” 他說的實在真切,幾人也不得不好奇那位所謂的平陵君,韓楓斟了杯茶,笑道:“你也莫要那般想,你這上好的位置,就算不做驛館生意,倒也用不著種地過活?!?/br> 那人眼睛一亮,“這位先生可是有好的法子?” “法子也不算好,你若真信我,待我明日去平陽城四處轉(zhuǎn)上一圈,再回來同你細說?!?/br> 這老板也不知是不是真聲音冷清的沒了別的法子,見韓楓那般說,竟然連連點頭答應(yīng)。 “師父,你莫不是誆他的?”待人走了,李墨玄這才飲著茶水問他。 韓楓正一臉沉思,聽他這般問,不禁笑道:“我誆他做甚?為師這可是發(fā)現(xiàn)了商機?!?/br> “我們才剛來這平陽城,也不知到底是何情況,你這般應(yīng)下他,到底也有些過早下來定論?!绷杼}想了想,道:“也不知他說的那位平陵君是何人。” ※※※※※※※※※※※※※※※※※※※※ 回秦小劇場: 某日,秦王的凌霄殿突然有“神鳥”造訪。那鳥身子花白,嘴上碧綠,撲騰撲騰落在窗上看著秦王。 “咕嘰咕嘰,傳信來了?!?/br> 秦王不耐煩:“快念?!?/br> 神鳥翻了個白眼,被秦王猛地一瞪之后慌忙噗嗤一下翅膀,將腳上布帛甩在秦王案上。秦王展開一看,瞧見上面畫了一男一女,那女子倒在男子懷中,那男子則溫柔的撫著女子隆起的肚子。 秦王面色鐵青:“他們在哪?” “咕嘰咕嘰,在平陽?!?/br> 那神鳥突然挺了挺胸膛,學著誰說話的模樣一般:“在下如今最大的樂趣,吃飯賺錢,磕cp!” 秦王面色更是不悅,刀子般的眼神朝它看過去:“這東西是誰讓你傳過來的?!?/br> 神鳥頓感不妙,正要起飛,被秦王眼疾手快抓住,它撲騰幾下沒撲騰開,又學著方才的模樣:“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韓……” 突然被勒住脖子,神鳥瞬間老實:“是……是韓楓傳信。” “哦?”秦王陰惻惻看著它:“你告訴寡人,磕cp是什么意思?” 神鳥委屈:“這個,我也不知道,是作者讓我說的?!?/br> 秦王放開神鳥,“趙高,去把作者給寡人砍了!” 噠噠噠,無厘頭小劇場,冒死出來混個眼熟,不說了,刀快上脖子了,逃命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