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禁忌
陳小燁回想了一下,他有一次躺在醫(yī)院里,通過“牢山”的視角,發(fā)現(xiàn)蘇三和吊睛虎等人攻擊燭龍時,袒露的腳踝上確實有一個紋身,當(dāng)下道:“我只見過一次,所以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人都有。怎么了?” “我剛抓了一個人,可能是南莊村的?!眲④差D了頓,好像是又抽了兩口煙,才說道:“這個紋身,我在十年前見過一次。” 十年。 這兩個字對于陳小燁來說,跟灑水車一樣,好像不知不自覺間,成為了一種禁忌。他不敢聽到這兩個字,也不敢輕易提起。 良久,他才聲音嘶啞地問道:“在哪里?” “北海路和陵一街的交叉路口?!眲④驳纳ひ敉瑯铀粏 ?/br> “那個司機?” “對!” 陳小燁頓時糊涂了。 蘇三說,車禍當(dāng)天,他住院了,并沒有駕駛那輛釀成多人死亡慘劇的灑水車。 他的這一番話,已是通過記憶里的鬼手進(jìn)行了佐證。如果他撒謊,鬼手也不可能輕易放過他。 難道說,蘇三因故翹班后,那位駕駛灑水車的臨時工,是另外一個南莊村人? 兩個人在電話中沉默了很久,最后還是劉懿先開了口,“小燁,你還要在京城呆幾天?” “至少三天吧,我得到真正的兇器了,準(zhǔn)備在一個權(quán)威機構(gòu)做dna鑒定。”陳小燁說道。 劉懿怔了兩秒,驚問道:“你是說,殺死達(dá)天集團(tuán)子公司財務(wù)的那把兇器?” “對!” “小燁,穩(wěn)扎穩(wěn)打,別急著回來,把一切都搞清楚后再離開京城,這邊我自己搞得定!噢,對了,別太由著章警官的性子來,那個女人太彪悍了,容易出事兒,好了,就這樣!”劉懿說話后,便掛斷了電話。 陳小燁看著“通話結(jié)束”四個字,苦笑一聲,憂心忡忡地?fù)u了搖頭。 事情越來越復(fù)雜了。 雖說劉懿能力很強,但是只要一件事兒牽涉到了陬門,他就忍不住為之擔(dān)憂,不由得暗自祈禱這三天最好風(fēng)平浪靜,諸事無憂,好讓他能夠盡快返回沈城,助劉懿一臂之力。 “小燁,出事了?”章涵敬見他站在角落里遲遲不過去,便邁動著修長的大腿走了過來,臉上的神情有幾分嚴(yán)肅。 “劉懿打來的,說是抓到了一個犯人,問我認(rèn)不認(rèn)識。”陳小燁坦白道。 “噢,那個睡不醒的家伙啊,剃刀在他眼皮底下混了那么久,他都沒逮住,害得老娘親自跑一趟,真是個白癡?!闭潞次⒉[著眼睛,有些不滿地說道。 她只要一離開了三叔,那股子調(diào)皮可愛的小侄女形象就消失不見了,渾身散發(fā)出干練睿智的獨有氣質(zhì)。 陳小燁苦笑一聲,心想,你們都隔了600多公里了,還要互相誹謗?可真是一對冤家。 他醞釀了一下措辭,解釋道:“劉隊作為沈城警界的代表人物,肩頭的擔(dān)子很重,基本每天都出好幾個任務(wù),特別累,所以,有一些線索不夠明確的地方,他就不太會去?!?/br> 他本來是想說劉懿沒時間搜集線索,只負(fù)責(zé)逮捕重刑犯,結(jié)果被章涵敬聽在耳中,卻變了味道。 她眉頭緊皺,咄咄逼人地盯著陳小燁,冷聲道:“怎么?你的意思是,我讓剃刀跑掉,是因為我沒有充分準(zhǔn)備?” 陳小燁苦笑一聲,說道:“當(dāng)然不是,你別誤會?。 ?/br> 章涵敬向前逼近了兩步,眼中的怒意又盛了幾分。 “你們干什么呢?”二人身后傳來三叔的聲音,語調(diào)慢吞吞的,但聽著非常柔和順耳。 章涵敬灑然轉(zhuǎn)身,輕笑道:“我們在聊天啊三叔!” 神情活潑可愛,語氣綿軟柔細(xì)。 陳小燁頓時無語,心道,這還是我認(rèn)識的章涵敬? 三叔微微一笑,說道:“走吧,去吃飯,小燁大老遠(yuǎn)來趟京城,一定得去冬來順嘗一嘗銅火鍋,那可是有幾千年歷史的傳統(tǒng)吃法了?!?/br> 銅火鍋? 陳小燁對這個名字并不陌生,因為他在南經(jīng)街租房子住時,上班的路上經(jīng)常能看見那棟外形古樸的三層小樓,只不過,門前車輛不多,靠門而站的服務(wù)員也是哈欠連天,似乎生意很慘淡的樣子。 這種地方,味道能好? 陳小燁的做菜手藝已是達(dá)到了米其林星級主廚那種級別的了,所以嘴也變得叼了起來,更何況,三叔幫他這么大一個忙,他很想破費一次,請三叔去那種京城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餐廳。 三叔雖然從事的是科研工作,可處事卻像商界精英那般老練精明,他一眼便看出了陳小燁心中的疑惑,抬手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笑道:“小燁,這銅火鍋的吃法,雖然在全國各地都有,但卻以京城的做法最為正宗,在京城,又以冬來順為此中翹楚。走吧,三叔可不會懵你。” 陳小燁精于廚藝后,對那種色香味俱佳的菜品非常感興趣,對這種一堆人往鍋里捅筷子的野蠻吃法,已是不屑一顧了。 可他深知客隨主便的道理,便輕聲笑道:“行,去嘗嘗,被你說得我都饞了!” 三叔哈哈大笑,瞥了一眼章涵敬,意味深長地說道:“你這個年輕人,很有意思。” 陳小燁附和著笑了會兒,心里卻莫名其妙地喃喃道,這位三叔,看我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三人出了門后,并沒有選擇以車代步,而是拐了個彎,繞進(jìn)了一條深巷子里。 京城的緯度跟沈城一樣,都是北緯23左右,所以,氣候也差相仿佛。 但一進(jìn)了這條小巷子后,就感覺空氣中的溫度上升了不少,跟外面完全是兩個世界。 十月下旬,沈城街邊的桂花樹早已凋零,可在這條小巷里,卻有無數(shù)條綻放著金黃色桂花的樹枝從高墻上探出頭來,陳香撲鼻,濃能遠(yuǎn)溢。 走在前頭的三叔這時又放緩步速,回過頭,摸著微有些泛白的山羊胡,輕聲笑問道:“小燁,你可知道這條深巷子,為什么還會有叢桂怒放嗎?” 隨著三叔的疑問,章涵敬那雙大眼睛也瞥了過來,目光中夾雜著幾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