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守護(hù)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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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傷了,而且很重,重到他雖然不想讓她發(fā)現(xiàn)他受傷了,卻仍無法裝作無事的抬手擋住李令月的那一拳。 方才她故意提出和他同去望江樓其實只是想探探他的口風(fēng)而已。他傷的不輕,她以為他不會去,沒想到他竟然滿口答應(yīng)了。 她原是打算去了望江樓后借故把李令月支開詢問一下,沒想到李令月倒把她叫回來了。 沈拓的嵐影閣打著替天行道的名號,做的卻也是生殺之行,雖然嵐影閣的存在填補(bǔ)了律法缺漏,然而終究有悖王法綱常。 李令月是當(dāng)朝公主,身份特殊。她不在,他們說起話來會更方便些。 所以君兮二話不說便和她回了宮,繞了一圈又出了來。 想著這些,君兮的腳步更快了。 君兮出了大明宮,轉(zhuǎn)過三街五巷直奔望江樓。 雖然嵐影閣之下產(chǎn)業(yè)遍地,但望江樓是最為高端的一個,嵐影閣里的店伙計都不是一般人,明里暗里更不知有多少能人。 沈拓雖名為沈洵之子,然他父子間的關(guān)系卻都比不上陌生人好些。她也沒聽說沈拓有在沈府留宿過,若沈拓真的受了重傷,他一定會選在最安全的望江樓落腳。 君兮來到望江樓,剛一進(jìn)門,小二便熱情的迎了上來,“客官里面請~” 君兮隨小二來到二樓靠窗位置隨坐下,小二已經(jīng)把點菜薄拿了過來。 “客官吃點什么?” “叫你們掌柜的過來?!本鉀]有點菜,反而出聲道。 “客官稍候?!毙《勓怨Ь创故?,轉(zhuǎn)而退了下去。 不一會兒的功夫,小二便領(lǐng)著一名中年男子過了來,領(lǐng)到桌前,小二便退了下去。 “客官叫小的來可是有什么事?”中年男子雙手拱起行了個江湖禮。 “你是掌柜?”君兮微微打量著中年男子,沒有答話。 “正是?!敝心昴凶討?yīng)聲。 “那你認(rèn)得我嗎?” “入了望江樓的都是食客,客官前后來過三次,小的記得。”掌柜也不答認(rèn)不認(rèn)得,只道是見過。 “那你可還記得我第一次來是和誰一起吃的飯嗎?”君兮凝眉一挑,修長手指輕扣了扣桌面。 她現(xiàn)在所坐的位置,正是第一次來望江樓坐的位置。 “如果小的沒記錯,客官當(dāng)日不止和一個人吃了飯吧。”掌柜面作思索相。 君兮知道指的是白殷,目光一轉(zhuǎn),“那位公子。” “哦~記得記得。”掌柜連連點頭。 “他現(xiàn)在在哪兒?”君兮問。 “誰?”掌柜一臉迷茫,似不認(rèn)得沈拓一般。 君兮看著掌柜的樣子,輕輕撩起衣袖,露出腕上碧玉玨,玨玉中一絲殷紅血絲游游蕩蕩若即若離。 “這個鐲子的主人?!本庹f。 這是她身上唯一一個沈拓的物件,沈拓說這塊玨玉是他娘的,那怎么說也算得上是個信物了。 君兮絲毫不擔(dān)心掌柜的會不識得這個鐲子。當(dāng)初這個鐲子就是在這里沈拓給她戴上的,沈拓是望江樓的主人,他的一舉一動,他們必然不會無視。 “姑娘何意?”掌柜看到玨玉瞬間,神色一斂,稱呼立變。 “我要急事要見他。”君兮不動聲色的拉上袖子。 這里雖有隔板分隔,然而畢竟人多耳雜,所以她與掌柜之間言語也盡量避諱。 “這個問題姑娘問錯人了,公子一向謹(jǐn)慎,行蹤從來不定。小的只是個辦事的,并不知公子的去向?!闭乒窆Ь创鸬?。 “那他一般什么時候會來這里?” “有事自會來,沒事自然不來?!?/br> “如此說的話,若你們有事又是如何與他聯(lián)系的?” “在門口擺兩盆紫幽蘭,公子看到了自會來?!?/br> “沒有其他的什么聯(lián)系方法了嗎?”君兮黛眉凝蹙。 “沒有?!闭乒窆麤Q的搖了搖頭。 看著掌柜利落搖頭,君兮心中某個地方突然一空。 不在嗎?不在這里他會在哪里?他能在哪里? 君兮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失落的離開望江樓,渾渾噩噩的出了望江樓,君兮心中有剎那恍惚。 天地廣闊,可是除了望江樓,她竟然不知該去何處找他。 是啊,一直以來,都是他出現(xiàn)在她的身邊。一路陪伴,一路幫持,他總是知道她在哪里,她卻從來都不知道他身在何方,過得怎么樣。 君兮游游蕩蕩的回了霄辰殿,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坐在桌前悶悶不樂。連帶著看著武后賞的晃眼的珍珠美玉都添不上一點笑顏。 她受傷她有難,他拼力相護(hù)與之為伴。如今換做他傷,他卻從她的世界消失了。 == 與此同時,望江樓天字一號間里。 沈拓平躺在榻上,面色已由君兮見到的憔悴變?yōu)閼K白。 他身前衣衫大敞著,露出里面堅實胸膛,胸口處裹著的繃帶已被鮮血浸透染紅。 榻前,一名白須白發(fā)的老者正在為他拆解繃帶。 “老夫不是讓你好生歇著,這就是你好生歇著的結(jié)果?”老者小心的拆著繃帶,臉卻陰沉的有如暴風(fēng)驟雨一般。 他剛給他換了藥,不過出門去藥店淘個藥材的功夫,他就把自己搞成了這副德性,真是夠讓人省心的。 “我不過是出去隨便走了走,不小心扯到了而已……嗯~”沈拓說著,老者拆繃帶的手在他的傷口上撒氣似的一按。胸口劇痛傳來,沈拓話沒來得及說完悶哼一聲,呼吸更沉重了兩分。 “是不是這樣的不小心?”老者按著傷口置氣的問。 “你要謀殺你主子我不成?”沈拓忍著疼,咬牙強(qiáng)調(diào)你主子我四個字。 “親愛的閣主大人,您才知道啊。老夫想殺你可不是一天兩天了??嘤谝恢睕]機(jī)會下手,今兒可算是逮著機(jī)會了?!崩险吆吡撕摺?/br> “那快,給我個痛快的?!鄙蛲?fù)]揮手,有氣無力道,一副長痛不如短痛,一心求死的樣子。 老者看著他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手在他肩膀上一拍,“你呀~” 沈拓笑了笑。 “扣扣扣扣~”四聲叩門聲響起,間隔兩短兩長。 “進(jìn)來?!鄙蛲爻雎?,聲渾質(zhì)厚氣足,絲毫不見方才弱色。 門外人應(yīng)聲推門走進(jìn)來,正是望江樓的掌柜。 掌柜走進(jìn)來,回手掩上門。 “閣主,君兮姑娘方才來過了,她向小的打聽您的去向,說有急事尋您?!闭乒竦娜鐚嵎A告。 “你怎么答的?” “小的按您的吩咐只道是不知您在何處,將她哄了回去。” “嗯?!鄙蛲貪M意的點點頭。 聰明如她,終究還是發(fā)現(xiàn)了,她會找來說明還是記掛著他的,如此已足矣。 沈拓唇角微微蕩起一抹淺笑。 “閣主,屬下已經(jīng)將月躒和葉一招了過來,他二人就宿在您隔壁?!?/br> “三魂七魄都在樓里,夠多了,不必再招人來了。”沈拓劍眉微橫。 “這……”掌柜聞言看了看沈拓身前老者,欲言又止。 “是老夫讓他把他們找過來的?!崩险咭贿厧退謇韨谝绯鰜淼难贿叧雎暤?。 “白叔,我只是受了點雖然不算太輕卻也不算重的傷,手腳都還能動,可以保護(hù)自己……” “你想多了,他們不來保護(hù)你的,是來看著你的?!苯邪资宓睦险咂沉怂谎?,“不僅三魂七魄,十二靈也在,再加上月礫,葉一,二十四個人都守在這里。所以在你傷好之前,別想著再到處亂跑了?!?/br> “白英,你逾距了。”沈拓聞言目光陡然一沉。 “當(dāng)初創(chuàng)建嵐影閣的時候,老夫就說過,嵐影閣里,我只聽你的,其他人都得聽我的,平素里也便罷了,像現(xiàn)在這種不健全的時候,你得聽老夫的?!卑子⒆焐险f著,手上的活卻沒落下,利落的將搗碎的藥汁倒在剪成小塊的干凈的白布上。 “我還有事要做?!?/br> “命重要還是事重要?你知不知道這一劍再偏半寸你心臟上就會多個窟窿?”白英看著沈拓胸前貫穿傷口,有些氣急敗壞。 自己身上的傷沈拓自己當(dāng)然是清楚的,一時無言以對,扭頭卻見掌柜還站在下面,不禁將注意力轉(zhuǎn)到他身上去,“你還有事?” “閣主,屬下有些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掌柜聽他問自己話,忙出聲道。 “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講就不要講了,下去吧?!鄙蛲財[擺手。 掌柜似沒想到沈拓直接拒絕了,面露難色,有些糾結(jié),“可是……” “你就讓他說吧,看他急得那個樣兒?!?/br> “那就直接講好了,說什么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鄙蛲乇粚傧吕ё×俗杂?,心情不好,說話腔調(diào)也有些刁。 掌柜才不管他說了什么,見沈拓同意他說了,面上一喜。 “閣主,這次豫州的事您吃了個大虧,若不是白叔恰巧碰到了您,如此重傷后果簡直不堪設(shè)想,您以后斷不能再獨自行動了?!?/br> “孟伯,你什么時候變的這么婆媽了?!鄙蛲刈旖且还矗α艘恍?,很丑很無奈。 “你愛聽也好,不愛聽也好,這該說的,我還是得說?!泵喜捪蛔右淮蜷_,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正所謂三拳難擋六手,閣里在朝在野都樹敵眾多,難免有一個兩個知道您身份的,您這么獨來獨往遲早會出亂子。屬下覺得,以后該讓三魂七魄跟著您才是?!?/br> “好了,孟伯,我知道了?!鄙蛲?zé)o語,這倆人是商量好了不成,合著不僅現(xiàn)在讓人看著他,他以后的自由都要給剝奪了。 “閣主……” “樓里事太少了是不是?”沈拓倏地睜開雙眸看著孟伯。 “屬下告退?!泵喜佑|到沈拓的目光,敗下陣來,應(yīng)了聲,轉(zhuǎn)而退了下去。 “嘶哈~”孟伯剛退出去,沈拓陡然倒吸一口冷氣,“你又睡著啦?” “孟伯說的沒錯,聽著點?!卑资逡唤z不茍的把浸了藥汁的白布貼在他的傷口上。 “你也不想在這待著了是不是?”沈拓聞言面色驟沉,語氣不善。 一個兩個的都在想什么。 “我知道你的規(guī)矩,你不想讓他們兄弟刀劍相向。可叛徒就是叛徒,還顧念什么兄弟評。你救了他們的命,給他們飯吃衣穿,他們給你賣命是應(yīng)該的。你心疼什么?” “他們都是有家的人。” “他們都有家了,你還沒有呢,還不惜命點?” …… 沈拓?zé)o語。 “白叔……” “嵐影閣成立有十年了,老夫親眼看著你把他們一個個從死門關(guān)拉回來,把他們訓(xùn)練成行俠仗義的忠義之士,隱于市井以網(wǎng)羅各路消息。然而一旦那個分舵出了問題,你從來不帶兄弟們?nèi)?。三年前,驪源出反自立門戶,你只身去平,三百一十二人,你殺了三天三夜,手臂都抬不起來了。五年前,涿郡秦栗反叛閣里,你親自去拿,一路追殺,后來你二人雙雙落入迷霧森林,九死一生才得活一命。六年前……” “好了白叔,你再說下去我這傷口都要愈合了?!鄙蛲財[擺手打斷他的話,都是堆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翻出來有什么意義。 “你呀,總覺得弟兄們刀劍相向過于殘忍,從來不知道為自己想一想?!?/br> “我想了?!?/br> “你想什么了你想了?!?/br> “我想,如果她愿意跟我走,我會放下一切跟她遠(yuǎn)走的?!?/br> “又說什么瘋癲話?”白叔一愣。 “沒什么?!鄙蛲剌p笑,笑容中卻帶了一抹苦澀。 緣分這東西,從來強(qiáng)求不得。 一心所系從不求回報,他能做的,不過是讓自己足夠強(qiáng)大,默默守護(hù)而已。 “對了,我得到消息,胭脂樓是宮澧的。”沈拓不著痕跡的轉(zhuǎn)移了話題。 嵐影閣是江湖門派,然而閣中人皆隱于市井之中以經(jīng)商為掩,多年來無論是衣食穿戴還是住行樓館皆有涉及,可是卻一直無法涉足青樓事宜,只要開起來,不足一個月必然會出各種各樣的事導(dǎo)致開不下去,只在偏遠(yuǎn)城縣才開的起來。 基于此,沈拓一直有遣人監(jiān)視著胭脂樓的一舉一動,所以這一次李令月出事,君兮被鐘離帶進(jìn)胭脂樓的事全落入了他的人的眼中。 再結(jié)合李令月出宮是同君兮一起去找宮澧的,胭脂樓背后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胭脂樓是宮澧的地盤,很好,很好。沈拓輕笑一聲,似狐似妖。 “宮澧?竟然是他。”白叔聞言面色微凝,略作沉思,隨即似了然一般,“也是,若不是他那樣的人,也無法與我們周旋這么久?!?/br> “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知道了胭脂樓是他的,看在他在江南給我找了那么多麻煩的份上,也是時候還他份大禮了?!鄙蛲財n上衣袍,聲音幽幽。 “是,我這就吩咐下去?!卑资咫y得正色,隨即拎著藥箱退了下去。 白叔剛一退出去,沈拓身子一軟,額頭頓時滲出一層細(xì)汗。 李令月那一拳雖然不重,卻正打在傷口上,里面剛剛有些愈合的傷口生生扯開,又新上了藥,劇烈如火的刺痛感讓他差點昏死過去。 方才有白叔在,他只得咬牙挺著。 不是不信任,而是不愿將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現(xiàn)在他人面前罷了。 近來閣里事情跌出不窮,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是時候清洗一番了。 沈拓臥在榻上,想著想著,呼吸漸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