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斬草要除根,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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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深深,萬籟俱寂。 兩個黑影貼著墻面漸漸接近城西賭坊。 四聯(lián)木門緊閉,燈火已熄。 君兮對身后的瑟打了兩個手勢,最后手掌握拳向下頓了頓。 前屋七人,里屋三人,深眠。 瑟點頭會意,將手搭上門檐,一只細香自掌心翻出,手中火光一閃香頭已有白煙騰起。瑟手掌輕拂帶動空氣流動,白煙裊裊飄進門里去。 須臾,灰落香盡。 瑟回頭對君兮招了招手。 君兮正觀察著往來街口,見瑟已得手,手指著緊閉大門做了個開的手勢。 瑟收了香梗,抽出一柄短刀沿著門縫插進去,然而插入一寸許便再難入里。瑟手執(zhí)短刀沿著門縫整個劃到底卻也不曾碰到門栓。 此門是雙層隔板門。 所謂雙層隔板門,便是在門栓與門縫之間再橫上一道木板,這樣賊人便無法從外面用刀挑開門栓了。 此方法防君子不防小人,但確實可起些作用。比如眼下,主子不讓破壞門…… 瑟有些為難的看向君兮,卻見君兮指了指頭頂。 君兮一個躍身已攀上房檐,瑟了然當即跟上。 二人提氣丹田,足下放輕,生怕踩斷一片瓦。 她們此番行事要避免泄露蹤跡,從房頂入內(nèi)一個不甚留下痕跡恐會暴露君兮的身份引起柳福江警覺,原本是想勾開門栓從正門進的,如今正門進不去只好從房頂下去了。 君兮跳下去輕車熟路的來到里室,直奔壁隔上擺著的盆栽花卉。 三日前她喬裝來此賭博為的便是今夜之便。 既然柳福江與朝廷有勾結(jié),而朝中之人又不惜連番刺殺也要要了自己的命,除了怕自己發(fā)現(xiàn)他們之前的一些劣跡,恐怕更是想打賑災(zāi)款的主意。 此次決堤發(fā)洪,災(zāi)區(qū)甚廣,朝廷為了賑災(zāi)將國庫所有儲備全部撥了下來,甚至諸位大員也都供了自己一份綿薄之力,災(zāi)銀數(shù)目十分可觀。既然朝廷里有人與柳福江有勾結(jié),這筆錢他一定會動心。 下級官員為謀求仕途晉升等私利巴結(jié)京官向上級敬銀是常有的事,但數(shù)目巨大的銀兩必會尋個合適的途徑。 而賭坊,是再合適不過的地方。 賭坊人流大,往來銀兩流通也多,完全可以作洗黑銀之用,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何自古以來賭坊的背后都有官府的背景了。這家賭坊是四州八郡最大的,眼下衰敗之際卻可以這么快便開門營業(yè)各中實力耐人尋味。 柳福江孝敬上首的銀錢很可能便是通過這個賭坊流通的,只要找到賬簿,一切便都明了了。 賭坊里多多少少都有些貓膩,一般的賭坊都不會允許賭客一次贏走太大數(shù)目的事情發(fā)生,所以一般意圖去賭坊撈金的最后基本都輸?shù)玫椎簦闶莾e幸贏了,最后莊家也有一百種方法讓你拿不走那些銀子。 她那日便利用了莊家這樣的心理。 初始,她連連押中,以三錢碎銀翻成幾十兩是故意要引起莊家的注意,目的不過是為了與莊家最后那一賭而已。 與莊家那一賭,她知道自己必須輸,自己不輸難以脫身,其實她本來也沒想贏。因為莊家去里室取存銀時,她的目的便已經(jīng)達到了。 她走這一遭的目的是為了打探出賭坊存放賬簿的地方在哪。賬簿上會記錄賭坊的銀兩流向,若柳福江有私吞當年修壩銀款,賬簿上定有記載。當然也便知道了他吞下的這些銀款最終進了誰的口袋。 只要找到貪污修壩銀款的證據(jù),不管上頭是多大的官,君兮保證她一定扳的倒。 只是賬薄這這等機密文冊干系重大,因而必然會被藏的極深,但因為賭坊每日銀兩流量都很大,需要每日記錄,所以賬簿不可能藏在別處,一定就在賭坊里。而在賭坊里,與賬簿有著同等地位的便是銀票。 所以那日她才會提出要莊家以所有存銀做注。她并非為銀票而來,而是為與銀票放在一起的賬簿而來。 在莊家進去取銀票時,君兮看似在原地漠然等著,其實已經(jīng)將自己自然放空。莊家在里室的一舉一動都被她盡收耳底。 君兮走著,心中默數(shù)五步感受著距離,根據(jù)那日莊家走路的輕重以及傳出響動,他便是在此處停下的。君兮抬頭看向面前的花盆,手握盆沿卻不曾挪動分毫。雙手扳著花盆,君兮按著那日聽到的聲音逆時針旋轉(zhuǎn)三圈再回半圈。 花盆歸位,一聲細微咔聲在耳邊響起。 身后石壁突然挪開一人寬的距離。露出里面的暗格,暗格外還封了一道上鎖的小鐵門。 君兮嘴角一揚。 瑟已經(jīng)從莊家身上取了鑰匙來,見君兮尋到了暗格過來拿給君兮。 鑰匙入鎖,“喀噠”一聲,鎖栓跳起。 君兮打開鐵門,看到里面只放著兩件東西,一個檀木盒和一本賬簿。檀木盒便是那日莊家捧出來的檀木盒,里面裝的是銀票。君兮看也沒看直接拿過賬簿,快速瀏覽了兩頁,眉頭微皺。 賬簿很新,只前三頁寫了字,記錄日期開始于四天前。 君兮捧起檀木盒,閉上雙目在耳邊晃了晃。 “賬簿被轉(zhuǎn)移了,不在這里。”君兮回手將檀木盒和賬簿原樣放回鎖了回去,將鑰匙往瑟手里一丟。 “此地不宜久留,走?!?/br> 君兮蓋上最后一片瓦遮住月亮投下的光,底下榻上人已睡的極深了。 二人沿原路回到谷俞村時已是丑時末,呂世薦,鬼和王都沒有歇下,見她們回來忙站起身來。 “拿到了嗎?”呂世薦當先開口。 君兮搖了搖頭,來到桌前坐下,從壺里倒了碗白開水潤了潤喉。 “怎么會?”呂世薦聞言眉頭一蹙,“那家賭坊是柳福江的弟弟柳福健經(jīng)營的,柳福江若是真要洗黑銀一定會通過那個賭坊的?!?/br> “賬簿被轉(zhuǎn)移走了。”君兮放下碗輕聲道,“賬簿對柳福江是極其重要的,他所以必然不會讓它離自己太遠,轉(zhuǎn)移的地方他又要十分放心才行。這樣的地方不多,你仔細想一想,在這附近柳福江可還有其他親信嗎?”君兮仰臉看著呂世薦。 “其他親信?”呂世薦撓撓頭,突然眼睛一亮,“有!柳福建娘子的娘家弟弟在鄰城富陽開了個鏢局,叫金門鏢局,這幾年做的越發(fā)大起來,鏢局里有百十號人。柳福江要是轉(zhuǎn)移賬本肯定是轉(zhuǎn)移到了那里?!?/br> “富陽,金門鏢局?!本饩捉乐@幾個字,“好,明天就出發(fā)去富陽。” 君兮抬頭看向一旁站著的鬼和王,他們已經(jīng)換上了一身干凈的衣服,但依舊難掩血氣,他二人在牢里被上了刑,受了重傷,現(xiàn)在能站在這已經(jīng)不易??諝庵衅还傻乃幉菹?,魯毅行還是看不過去的幫了忙。 “主子,忙了一夜天都快亮了,您歇著吧,屬下告退。” “不用。”君兮連連擺手,“王和瑟便在這屋宿下,呂世薦,你帶鬼去你那屋?!本獗葎澲愿溃f著起身便往外走。 “主子,那你住哪?”王聞言出聲喚住。 “你們四個暫且擠一擠,我回房去了?!本庹f著掩面打了個哈欠,頭也不回的出了門去。 呂世薦看著女子挺直的背影消失在門角,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現(xiàn)在這種非常時期,魯大哥能給他們搭出兩間棚子已著實不易,她哪里有房可回。不過是看鬼和王有傷在身不忍讓他們?nèi)ネ饷媛端蘖T了,卻也不想想她自己也有一身的傷。 “走吧?!眳问浪]不忍拆穿君兮的謊言,轉(zhuǎn)頭對鬼道,“我們也回去吧?!?/br> 丑時已盡,黎明將至,天角已不再黑的發(fā)烏,隱隱透著銀白亮光,朝陽在努力掙破陰霾為大地灑下一片金黃。 看著呂世薦和鬼離開,君兮在王和瑟的棚子外尋了棵大樹倚著坐下,輕闔雙目,呼吸漸勻。 第二日一大早,草草喝了碗稀粥便算解決了早飯。君兮決定帶呂世薦和瑟去富陽,但鬼和王不愿留下執(zhí)意要跟去,被君兮喝止。 “只是去拿本賬簿而已無需這般興師動眾,你們留在這好好養(yǎng)傷。拿了賬簿回來還有硬仗要打,我需要能做左膀右臂的你們。”君兮撂下一句話,揚長而去。 洪水過后,留下滿地狼藉,路面凹凸不平。 君兮一行三人的口糧從魯毅行那忝著大臉要的,從魯毅行手里拿過rou干時,他的白眼能翻死人,好在君兮臉皮夠厚,一點也不以吃長輩大叔軟飯為恥。 口糧湊到了了,代步馬匹卻無論如何淘不來。 所以從谷俞村到富陽城近百里的路程,全靠腳力,這一走便是一天的腳程,三人不停怠步片刻,卻也申時才進了富陽城。 富陽城位于余杭西百里遠處,因運河決堤壩口在余杭城東幾十里外,因此富陽城雖也被洪水波及卻并沒有余杭那般嚴重,城中房屋多數(shù)也都挺立著,只城外農(nóng)民失了田產(chǎn),對城內(nèi)人們的生活影響不大。 因而富陽城里往來之人較余杭多了不少。 君兮三人入了富陽,不曾歇息,只簡單在一家小店填了五臟廟便讓呂世薦帶路來到了金門鏢局所在的街上。 然而君兮只遠遠眺望了一眼,眉頭便低低壓了下來。 金門鏢局門口有四名鏢手守著,院里三步一崗,這些人雖算不得武藝卓絕卻也都是綠林好手,他們?nèi)讼霛撨M去偷賬簿簡直難比登天。 這是一塊難啃的骨頭。 “先找個地方住下吧。”君兮揮揮手帶呂世薦和瑟退走,在金門鏢局附近尋了間小客棧要了三間客房。 君兮沒有要上房,手中銀子不多,省著些比較好。她現(xiàn)在手中的銀子還是那日在賭坊贏的,她沒打算全拿走卻也沒打算全不要,自己憑本事贏得,憑什么一點不要?所以她在不斷將贏來的銀子裝進錢袋的同時也順了些揣進自己兜里,畢竟身漂在外,沒銀子不行。 當夜戌時之后,君兮又到金門鏢局四周走了走,她發(fā)現(xiàn)金門鏢局夜里的防空比白日還要密上兩分。 雖然沒找到布防漏洞,但君兮的心卻安了下來。鏢局從來都是護鏢行進時進行嚴密布防,那是為了防止有匪徒劫鏢,有誰見過布防似皇宮的鏢局?如此反常的行為只能說明他們鏢局里有十分重要的東西在,害怕被盜。 頗有此地無銀的意味。欲蓋彌彰而不自知。 在來之前還只是猜測賬簿在這,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確定了。 當夜,君兮臥在榻上思考該如何滲透進金門鏢局,想的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寐,竟睜眼到天明。 雖然龍門鏢局重重護衛(wèi)像在昭告天下我這有寶貝似的,但是不得不說這也不失為一種辦法,簡單粗暴效果卻依然顯著,至少她目前還沒想出破解的辦法。 直接打進去,以一當百,他們?nèi)伺率菚奚谶@異地他鄉(xiāng)。 偷偷潛進去卻又無法同時將所有守衛(wèi)放倒,一旦被發(fā)現(xiàn),結(jié)果同上。 若是能見到金門鏢局的鏢頭就好了,可以讓瑟驅(qū)蠱控制他,進而拿到賬簿。 可是……君兮看著第七次被轟出來要保鏢的呂世薦搖了搖頭。 人家現(xiàn)在根本不接鏢,擺明了死守著賬簿不出。 君兮苦悶的游走在街上,形形色色的人從身旁走過,腦子里想著各種方法。 上門下戰(zhàn)書?放火燒?色誘? 正想著,君子一個不穩(wěn)彭的與一個人撞了個滿懷,鼻子大力撞在結(jié)實的胸膛上,君兮鼻子一酸,眼中霎時氤氳了水霧。 突然耳邊風聲一緊,殺氣! 君兮眼睛一瞪顧不得被撞扁的鼻子倏地一個轉(zhuǎn)身避過身前人的手刀。她這一轉(zhuǎn)身,身前之人看清她的面容,手刀倏地一轉(zhuǎn)化掌,大手抓住身前就要脫離開去的人,往回一攬,二人身子倏地貼緊。 登徒子! 君兮霎時大怒,手臂反旋兩圈掙脫大手桎梏,兩指成勾犀利剜向身上之人的雙眼,同時提膝向身前之人小腹之下三寸處抵去。 對付流氓,斬草當除根。 君兮犀利的抬起頭,卻在看到頭頂那張俊俏的臉時,整個人生生僵住,大腦一瞬間陷入了空白。 勾子似的手止在他的雙目前,感受著眼睫毛柔柔軟軟,身下膝蓋離他那里不足寸遠。 “娘子終于學(xué)會投懷送抱了。”頭頂上響起熟悉的聲音,三分蠱惑七分曖昧。 沈拓俯首看著君兮,嘴角微揚。 一句話,定住的君兮突然回了神似的,臉若燎著大火,騰的燃紅一片,熱的guntang。 君兮抬著的腿登時落地,掙出沈拓懷去。 “你怎么在這?”二人異口同聲問。 “說來話長?!蓖瑯拥脑?,一個說的咬牙切齒,一個說的沉悶愁苦。 “既然話長便坐下說吧?!鄙蛲靥嶙h道。 沈拓帶君兮到酒樓要了一間獨間,點了一桌子的菜,玉壺矮杯也都布了上來。 “娘子真是喜歡給為夫驚喜?!鄙蛲刈诰鈱γ婕毤毚蛄恐?。 “為夫走的時候,娘子雖然受了點傷好歹精神還不錯,月余不見,娘子禍害自己的本事真是愈發(fā)的爐火純青了?!鄙蛲氐恼Z調(diào)帶著一絲侃談更多的是不滿,他在怨她。 “世事難料?!本獾吐暬亓司洌S即開口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自從那夜宮澧醉酒之后,他便消失了,想想竟有月余沒見了,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富陽城里? “宮澧沒和你說我為什么會在這?”沈拓說的咬牙切齒,好像此刻嘴里咬著的不是牙,而是宮澧的骨頭。 “宮澧?”君兮微怔,搖了搖頭。 那夜他爛醉如泥,整個人嚴重混亂,自己在那都不清楚了哪還會告訴她沈拓去那兒了。 “他的人……算了。”沈拓張張嘴,猛的端起面前的酒杯大口飲下,“我來處理一些私事。”沈拓改了口,有些賬回去再好好和某人算。 “所以娘子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莫不是太久不見為夫思念之至特地追來的?”沈拓笑看著君兮,尾調(diào)一揚。 君兮已經(jīng)習慣了沈拓的說話方式,權(quán)當沒聽到,把自己從試兵到接下賑災(zāi)之務(wù)再到柳福江與朝廷勾結(jié)暗害她的事一五一十講給他聽。 君兮隱下了她被呂世薦推下山谷掉進墓里的事,只道自己中了埋伏受了傷。 “我到富陽來是想將柳福江放在金門鏢局的賬簿拿到手?!?/br> “金門鏢局?!鄙蛲氐吐曕?,面上略過一絲淺笑,“娘子說的這般詳細可是在尋求為夫幫忙?” 君兮語塞。 她確實有此意,沈拓的嵐影閣不僅有專門的殺手還有遍及各處的商鋪,若他肯幫忙,拿到賬簿的幾率會大很多,可話從他嘴里說出來,總會變幾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