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第三塊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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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慘慘的月亮像失了神的眼睛高高的掛在天上,泛著青光,慘兮兮的月光給一切都披上了一層陰森的光罩,幾顆若有若無的星子在深邃的天空中閃爍著,盛夏夜里竟然透著絲絲涼氣。 君兮踏在青石鋪的路上,朝著枯井的方向一步步走著。不同之前快速疾掠,她的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好像生怕觸動(dòng)了那沉埋的記憶,把那立于塵封歲月里的回憶碰碎,頃刻間化為烏有。 枯井上蓋了張大石板,君兮來到井側(cè),心臟劇烈的跳動(dòng)讓她的眉頭皺的愈發(fā)緊了。 君兮俯身扳住壓在井上的石板,觸手冰涼,涼的君兮心尖兒都顫了一顫。 石板蓋在井上已有些年頭了,井口與石板之間生了綠苔。又經(jīng)累年風(fēng)吹雨打,泥土填了縫隙。一心想掀開石板的君兮沒注意到,那井口與石板間的縫隙中的泥土已有松動(dòng)。 君兮提氣運(yùn)功,費(fèi)了好大力才把石板搬開去。 挪開了石板,井口里有濃烈腐敗氣味傳出,那黑洞洞的井口像一張朝天張著的大嘴。 君兮的目光在井邊掃了掃,沒看到什么特殊的東西,但心跳卻絲毫不減。直覺告訴她這里有什么東西是和她那段空白的記憶是有關(guān)的,可是…… 想到字條上的第二行字,“侯府后院枯井尋”,君兮探頭望了望黑洞洞的井底。 既已來到了這里,不看清楚又如何甘心,想到了便做。君兮摸了摸腰帶正中一顆眼睛大的珠子,她素來喜潔凈,這是她全身上下唯一的飾件,如今倒是派上用場了。 君兮從地上拾了幾顆石子攥在手里,將腰間銀鞭解下,甩手鞭頭纏上井側(cè)巨石,右手緊扣鞭柄,一個(gè)縱身躍入井中。 井身狹窄,君兮手執(zhí)鞭柄下墜,井已封了不知多少年,四面八方陰冷潮濕的氣息壓過來,讓人喘不上來氣。 向下墜落的過程,君兮兩鬢碎發(fā)隨風(fēng)上揚(yáng),陰沉的氣讓人有些睜不開眼,這墜落過程君兮卻覺得很熟悉,似乎很久之前她經(jīng)常這么做。 身子向下墜了一會兒,身形便止住了,手中鞭子也已繃的緊了,君兮知道是鞭子不夠長了。 她指尖輕動(dòng),把手中握著的石子轉(zhuǎn)到指尖,兩指間相并輕輕一彈,“鏗”的一聲是石子被彈落到井底傳來的回聲。 君兮霍然松手放開鞭柄,“噔”的一聲驚起滿地塵灰,她身子一個(gè)下蹲緩沖,雙腳已踏上了結(jié)實(shí)的井底。 井深五丈有余,君兮心中已有數(shù)。井呈圓形,空間并不大,只大約擠得下四個(gè)人砥肩并足而立,勉強(qiáng)能容一個(gè)人轉(zhuǎn)身不碰井壁。 君兮回身大致看了眼周遭情況,今夜的月亮不滿,卻很亮。君兮的鞭子為了增加殺傷力,當(dāng)初在做的時(shí)候加了絞制銀絲。所以長長的銀鞭懸在井中,反著皎潔月光,君兮一個(gè)轉(zhuǎn)身避開了光線反射的光路,在井底投下了一塊亮斑,拇指大小,卻照亮了井底塵土中一塊玉牌。 玉牌上不曾蒙塵,像是新掉下的。 君兮俯下身去,拾起那塊玉牌,玉牌觸手微涼,君兮把它托在手心,借著玉珠月光的輝光細(xì)細(xì)瞧著它。視線沿著玉牌之上的每道勾紋游走,走向與腦海中的花紋相重疊,是那般熟悉。 這樣的牌子,她已有兩塊。一塊從小便戴在脖子上,那是她那三年空白光陰的見證。另一塊,是宮澧給她的。宮澧說是從空心大師那里得到的。 玉牌不過是普通玉質(zhì),隨便哪一戶官家都拉的出一車來,但上面鏤雕的花紋卻是不可復(fù)制。雖然每一塊牌子上鏤刻的花紋都是獨(dú)一無二的,但每一筆的刀鋒筆法花紋走向卻又如出一轍,明顯是一種手法。 或者說,其實(shí)他們本就出自同一人之手。 她一直將玉牌作為尋找生身父母的線索,便是以為這樣的牌子只有兩個(gè)。她手中的那兩塊玉牌是一對,沒想到今天卻看到了第三個(gè)。在這塵封的枯井之底。 她手中這三塊玉牌,一塊從小便在她手里,配對的一塊出自空心大師手中,而這第三塊卻出現(xiàn)在侯府枯井之內(nèi)。她,空心大師,夏遠(yuǎn),分明是毫無干系的三個(gè)人,卻偏偏都與這玉牌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系。 與那兩個(gè)一樣,這塊玉牌的花紋也與它們不同。那兩塊玉牌是一對,兩個(gè)牌子上鏤刻的花紋單看是富貴牡丹圖,一左一右對稱的鏤雕,并在一起卻是鴛鴦戲水。 而這一塊牌子上的花紋卻是雪山并蒂蓮,圖騰在左側(cè)。 那是不是意味著,還有第四塊玉牌的存在? 君兮手心里攥著玉牌,心中突然騰起莫名恐懼。她的那塊玉牌從她有記憶以來便帶在身上了,她不知道是誰留給她的,也不知道玉牌有何意義,更不知道玉牌與她的身世有什么關(guān)系。 若真的有四塊玉牌在,那么雕刻這四塊玉牌的人鏤刻這玉牌是何目的?這四塊玉牌之間又有何聯(lián)系,這與自己又有何關(guān)系?夏遠(yuǎn)和空心大師在這里又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 君兮腦子里的思緒被這突然出現(xiàn)的玉牌攪的一團(tuán)亂麻。 君兮甩甩頭清了清思緒,暫時(shí)這團(tuán)迷還無法解開,她把玉牌揣進(jìn)了懷里,然而就在她把玉牌揣進(jìn)懷里瞬間,她微微一怔,目光落在了井壁上。 她現(xiàn)在身子半蹲著,目光平視井底一尺高處。井底的土很干,明顯水已枯了很久了。畢竟是侯府的井,井壁都是用青石砌的,四外爬了一層枯死的青苔,她面前處青苔較它處密了不少。 青石光滑,能長如此密的青苔,底下必然有凹槽。君兮借著腰帶上玉珠微弱的光,抬手輕觸了觸井壁,上面鋪的青苔已干透枯死,手一碰,稀松的土窸窸窣窣便掉了一片。 君兮的指尖觸上井壁上青苔最重的地方,任干枯的青苔窸窣的掉著,轉(zhuǎn)眼已摸了半截,突然,君兮的手一頓,又往回探了探。 這里的觸感不同他處光滑,她指尖觸到了紋絡(luò)。 君兮半蹲著身子,抽出腰間短刀把紋絡(luò)里的塵土清了清,把腰帶也解了下來拿到眼前來,只見那井壁之上刻著些奇怪的符號??春圹E應(yīng)是用石頭刻上的,只是這些符號歪歪扭扭的,文不成文,字不像字,更像是嬰孩瞎畫的。而且溝痕里已被塵土填滿,雖然用刀清了卻仍有灰土殘留,看上去有年頭了。 君兮看著這些奇怪的符號,總覺得這些符號她像見過似的,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它們是什么意思。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她無奈的搖了搖頭,手繼續(xù)往一邊探去。 果然剛探過一掌的距離便又摸到了紋絡(luò)。君兮把浮著的塵土清了清,看清了井壁上的紋絡(luò),這次井壁上刻著的不是字,而是畫。 與其說是畫,倒不如說涂鴉來的貼切。因?yàn)榫诘钠鍪苡?,所以畫的全都歪歪扭扭,連直線都沒有一條,筆觸也是深一道淺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