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粟兒在口袋里熏的蹦跶了一下,我的口袋也跟著顫動“哇......妖后娘娘,這是什么呀?” 我被濃重?zé)o比的酸腥味兒熏的恨不得不張口,覺得一張口那股子味道就會鉆進(jìn)我口腔里。 我捂嘴皺眉仰頭看遲荊川,發(fā)現(xiàn)他濃眉緊擰,臉色也不大好看。 “時間緊湊,我們下去吧!”他牽起我的手,抬腳踩到了床上。 他上去后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那個地下通道,轉(zhuǎn)頭對我伸出手“來,上來吧!” “好!”我伸手拍拍羽絨服口袋里的粟兒,把手搭到遲荊川的大手上。 上去后,遲荊川最先踩到地下通道的階梯上,小聲囑咐我“跟在我身后,不要松開我的手?!?/br> 我點頭“嗯!” 地下通道的階梯沒有扶手,而且陡的很,我緊緊握住遲荊川的手,一絲也不敢松。 下去沒多少臺階我便看到兩側(cè)的墻壁上到處是一些亂七八糟的符文,還有一些好似電視里武功秘籍里的小人兒。 那些符文我竟然沒有一個看得明白的,就更別提上面那些小人兒了。 我指著墻上對走在前面的遲荊川問“這些是什么,我看不懂。” 遲荊川偏頭看了一眼墻上,開口說“這些是豐家的秘技,豐家嫡系傳人,他們的體內(nèi)的血液是不可多得藥引,但凡練就邪術(shù)的煉妖師被邪氣侵蝕只要飲下豐家嫡系的血便可以穩(wěn)住性命,慢慢調(diào)整自己體內(nèi)的邪氣?!?/br> “這么厲害!”煉妖師走上邪路,煉邪符,一旦邪氣侵蝕體內(nèi),大多數(shù)煉妖師非死即瘋。 “不過......”遲荊川牽著我的手忽然收緊。 我被他緊握的手弄得有些緊張,小聲問“不過什么?” 他突然站定,回過頭看我一眼“我知道這里面是什么了?!?/br> “真的?”他沒走進(jìn)去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了,哇......真不愧是我的老公,棒棒噠! 我急忙問“是什么?”我真是想不出來什么東西會有這么刺鼻的酸腥味兒,真是每一口呼吸都是死|亡的刺鼻。 遲荊川勾勾唇角“做好心里準(zhǔn)備,等下你就知道了?!?/br> 什么嘛,還和人家賣關(guān)子,虧得人家剛剛那么崇拜他。 我看著他說“那趕快走吧,時間不等人!” 我推搡著他往下走,這個床低下小通道不算很長,很快我們就走到頭了。 抬眼看去,只有一條路,所以我們不用猶豫,直接往里面走就可以了。 遲荊川扯著我走了一會兒,眼前出現(xiàn)一個超級大的玻璃罩,感覺足足有我家衛(wèi)浴那么大間。 而玻璃罩上有一個圓孔,不大但是剛好可以伸一只手進(jìn)去。 那股子酸腥氣就是從這個玻璃罩里面散發(fā)出來的,此時此刻我感覺自己的頭發(fā)都被熏的有些站立起來了。 更讓我頭皮發(fā)麻,脊背發(fā)涼的是,玻璃罩的四邊到處是那些噴濺狀的血跡。 甚至有些一些人|體的殘|肢丟在角落。 我死抿住唇,怕自己吐出來,視線向上移。 我的天,那是什么?人嗎?我可以肯定絕對不是妖,但是......怎么看也不像個人呢? 我現(xiàn)在看到的只有他的背面,他沒有頭發(fā),頭皮和后腦上好似有凸起的血筋,干枯似層皮的手像有吸盤一樣,吸在玻璃罩的頂端使他爬在那里。 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下,渾身赤紅,皮膚卷縮有些干枯,倒是和赤蠕的皮很像。 不過...那個‘東西’的身上,怎么看著有什么東西在他身上纏繞流動,流動的東西很細(xì)小,玻璃罩太高,我有點看不清。 “遲荊川......”我指指那個不明物體問“那是人嗎?” 遲荊川看向上方的雙眼微微瞇起,薄唇輕起“他就是豐家大少。” “什么?”我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的音量喊出口,我壓低聲音說“豐家大少我見過一兩次,他長的說不上多好看,但也不可能...不可能...他......” 我用瞥了一眼那個豐家大少,難以置信的說“他一個人,怎么會變成這樣?” 遲荊川低聲說“豐家嫡系的血的確是不可多得的藥引,但是你知道他的血要怎么樣才能取嗎?” “怎么取?”我想了想,說“那像大夫抽血那么取唄?!?/br> 遲荊川搖搖頭“那樣取血便和普通的血無異,毫無功效?!?/br> “那怎么取?” “用符取”遲荊川說到“取他的血,需要將符打在他的天靈蓋上,激發(fā)他的精元和血液混合,而且這種符,就是邪符中最陰毒的一種,一旦他被取血,那么......那就會變成這個樣子,永遠(yuǎn)沒有可能恢復(fù),并且,他無法像正常人一樣進(jìn)食,只能靠吃|人||rou來維持生命?!?/br> 我看了眼豐家大少“這...這也太慘了點兒!” “哼!”遲荊川冷冷一笑“這算什么,他真正的痛苦,是這邪符一旦打入體內(nèi)將會永遠(yuǎn)在他的體內(nèi)殘留,每日他的五臟六腑將會如同被千萬只螻蟻細(xì)細(xì)啃食一般的煎熬難受痛苦?!?/br> 遲荊川伸出手指向豐家大少“看到他身上那些流動的東西了嗎?” 我點頭“看到了,只是有些看不輕,所以我才問你那是什么?!?/br> “那些是猛蛞,猛蛞身上有劇毒,但是偏偏這種劇毒可以和他體內(nèi)的邪符融合,緩解他每日的痛楚,不過...這兩種東西混合就會產(chǎn)生這強(qiáng)烈的酸氣,在加上他只能進(jìn)食|人|rou......” 遲荊川低頭看我“你現(xiàn)在知道,這濃烈的酸腥氣是什么了吧?” 這時候,突然‘砰’的一聲,豐家大少突然從玻璃罩頂上跳了下來。 眼看他猛的把臉貼近玻璃罩,這個時候我看清他的正臉,他的臉上暗紅一片,比身上的顏色要深一點兒,而且他的太陽xue上一條條凸起的青筋特別明顯,和頭皮上的凸起連成一片。 他的臉上,還有猛蛞往他的口鼻里鉆,現(xiàn)在有一條猛蛞因為他閉上了嘴啷當(dāng)一半在他的嘴角不停的扭動。 這個場景,讓我胃里一陣翻騰。 看到我們那一刻,他瞪大了青白的眼珠,灰色的瞳孔直勾勾的看向我們,鼻子不停的動,似乎是在用力的嗅著。 我被他嚇的往后退了退,躲在遲荊川的懷里。 “你們......”豐家大少用他滿是血污的手拍著玻璃罩“你們是誰?” 聽到豐家大少的聲音我汗毛都豎起來了,因為那個聲音簡直讓我頭皮發(fā)怵。 他的聲音,就好像有血漿吧他的嗓子堵住了一樣,發(fā)出呼嚕呼嚕的聲音不說,他每說一個字仿佛使了很大的力氣。 豐家大少又開口“你們不是豐家人吧?” 遲荊川這時候伸出手在我的肩頭拍了拍“不要怕?!?/br> 我仰頭看了會兒遲荊川,然后對他點頭。 轉(zhuǎn)身對豐家大少說“我們不是豐家人,闖進(jìn)來也不是偶然?!?/br> “太好了,討好了......”他使勁拍打玻璃罩,在玻璃罩上留下一張張血手印“你們是煉妖師對嗎?” 煉妖師?我納悶的小聲對遲荊川問“他不認(rèn)識你嗎?” 煉妖界的煉妖師在成為煉妖師前,不是都要對著遲荊川的畫像跪拜起誓的嗎? 這個豐家大少給我的感覺怎么好像沒見過遲荊川一樣。 遲荊川俯身低頭在我耳邊小聲說“你沒看到他的眼睛有異樣嗎?而且他先前不停的四處嗅著,他現(xiàn)在的眼睛應(yīng)該只能看清楚我們的大致身形輪廓,剩下的只能用氣味分辨,每一個家的煉妖師身上都會有自己的氣味兒?!?/br> 有自己的氣味,我聽到遲荊川的話,下意識的拿起手聞了聞,沒什么味道呀!難道是我剛剛開元不久? 這時候遲荊川又在我耳邊說“這種味道除了妖,煉妖師是聞不到的,豐家大少體內(nèi)有邪符,他現(xiàn)在的嗅覺堪比妖類?!?/br> 哦~~~原來這樣啊!怪不得我從來沒聞到我身上以及其他煉妖師身上有什么味道。 “你們既然不是豐家人,是豐家的敵人嗎?”豐家大少駭人的嗓音再次響起,一雙青白的眼珠子直瞪瞪的看我。 這個......他問的好直接呀! 我對上他青筋凸起暗紅的臉說“你...為什么這么問?” 他青白的眼球慢慢垂下,黑紅的口開開合合“如果你們是豐家的敵人,就殺|了我吧?!?/br> 我不可思議的脫口而出“殺|你?” “嘶~~~”他突然渾身抽搐的靠在玻璃罩上,緩緩倒地痛苦的抱住頭呻吟痛哭。 我眼瞧著那些猛蛞在不停的游動,甚至鉆入他的皮膚。 漆黑詭靜的暗室里,我甚至能聽到那些猛蛞蠶食他的聲音。 這種景象,我好想讓遲荊川再在我眼前揮一下,現(xiàn)在我在漆黑無光的暗格里看什么都如同白晝,想看不真切都不行。 “遲荊川......”我扯扯遲荊川的衣服,抬起頭看他“豐家大少,他太痛苦了?!?/br> 一個曾經(jīng)風(fēng)華正茂意氣風(fēng)發(fā)的男人,現(xiàn)在卻要每天遭受這樣的痛苦蠶食,換做誰,也都會受不住的。 遲荊川抿唇用手按按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感情用事。 可是......豐家大少就這樣在我面前痛苦的嘶吼,我怎么能當(dāng)做看不到呢。 “你要明白,以后你見多的或許要比這殘忍的多,你要知道你的使命是什么?!边t荊川低頭在我耳邊輕輕的說。 “嗯!”我點頭松開遲荊川,壯著膽子朝玻璃罩走過,在距離玻璃罩前停下,閉著自己看向豐家大少。 豐家大少突然伸手拍著玻璃罩,臉上痛苦不堪“求求你......我沒了精元,不能制符,你用符殺了我吧?!?/br> 我蹲下身與他平視“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是你弟弟嗎?嗯?” “我弟弟?”他聽到豐家二少后,猛的瞪大了眼,然后搖搖頭“他也不想的,他也是被逼無奈,為了豐家......豐家......” 為了豐家?看來他變成這樣和豐家二少有關(guān)?我繼續(xù)試探的問到“他為了豐家做了什么?” “他...他......”豐家大少突然顫顫巍巍的瑟縮到一旁“你能夠幫我了結(jié)生命,就動手,其他的事,我不會告訴你?!?/br> 他都這樣的,口風(fēng)還這么嚴(yán)謹(jǐn)。 我不死心的說“你不告訴我們你怎么變成這樣,豐二少做過什么,我為什么要幫你?!?/br> 豐家大少掀了掀眼皮,聲音夾雜著隱忍痛苦“趁他們沒發(fā)現(xiàn),你們快走吧,被衍鰲發(fā)現(xiàn)你們,死的可就是你們了?!?/br> 衍鰲?難道這事和老妖皇有什么干系,我想了想開口說“你弟弟和老妖皇合作是為了名利,還是說...衍鰲利用你威脅你弟弟?!?/br> 看豐家大少護(hù)著豐家二少的樣子,不太像豐家二少背叛他,兄弟反目,倒是這第二個可能大一些。 不過,我更怕的是另一種可能...... 他赫然瞪大雙眼“你知道衍鰲?” “對!”我起身目光直視他“我知道衍鰲,我還知道你弟弟和衍鰲合作不是一日兩日了?!?/br> 豐家大少無奈痛苦至極的搖搖頭“是我自己造的孽與衍鰲協(xié)定的,和我弟弟無關(guān)?!?/br> “你告訴我,到底是因為什么呀?”我對豐家大少沉聲說“你不說,只會害了你自己和你弟弟,衍鰲是什么人他的手段你比我清楚?!?/br> “我......”豐家大少欲言又止,他慢慢低下頭緊閉雙唇。 看來他是真的不打算告訴我了。 既然他不說,那我只好大膽的猜測,看看他有什么反應(yīng)。 我壓低聲音說“你為了復(fù)興豐家和衍鰲合作,對嗎?” 這一刻我死死盯住他暗紅的臉,想從他的臉上找些線索。 “你變成今天這樣,也和衍鰲有關(guān)系是嗎?他用邪術(shù)訓(xùn)練許多煉妖師變化的半妖四處殺戮,但是邪術(shù)風(fēng)險太大,所以衍鰲取你的血來穩(wěn)定他那些培養(yǎng)的半妖對不對?” 看到他的狀態(tài),聯(lián)想遲荊川之前說過豐家嫡系的血有大用處。 憑借這些,我只能大膽的猜測一下,不然憑豐家當(dāng)年落魄到差點被人連根拔起,衍鰲憑什么幫他們復(fù)興豐家。 說完這些話,豐家大少慢慢的將自己蜷縮似乎是在躲避什么一樣。 我趁此繼續(xù)說“被我說中了是不是?你現(xiàn)在日日承受如此大的痛苦,有沒有后悔過,后悔你孤注一擲,后悔你為了豐家讓自己變的人沒人形,連個低級的邪妖都算不上。” “我不后悔......”豐家大少突然對我吼叫出聲,青白的眼珠有些充血,甚至他灰色的瞳孔有些放大“我只是不想再日日受此折磨,死不了活不好,我承受不住每天要以人|rou為食,每天被猛蛞啃食,日日被蝕骨侵心,我太痛苦了......” 他的一切舉動神情被我一一看在眼里,看來......他被我言重了。 “你有沒有想過...豐家突然被人滅門尋仇是衍鰲做的。”站在我身后的遲荊川突然開口。 他這一句話,不光是豐家大少,就連我也震的不輕。 豐家大少如同野|獸一般跑過來,帶血的手一把拍在玻璃罩上,聲音顫抖“你說什么......” 此刻的豐家大少,情緒激動異常,我往后退了幾步回到遲荊川的身邊,小聲對遲荊川說“你說的,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