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從妖蠱的震驚當(dāng)中回過神來，凌邪那最后一魄的飛行速度又再次降了下來。他低頭望著下方的又一道空間裂隙說道：“這是阿修羅界通往這里的空間裂隙?！?/br>
    “……”

    與先前一樣，我仍然沒來得及問出心中的疑惑，就又立刻被他強拉著高速飛行，再也沒有氣力把話說出口了。

    高速飛行帶給我的痛苦，幾乎可以用痛不欲生來進(jìn)行形容。但是我也漸漸地意識到，對方似乎正在巧妙地掌握著分寸，既讓我感到痛苦，但是卻又并不會真正的威脅到我的生命……

    也就是說，他其實并非不知道我正在承受著怎樣的痛苦煎熬，相反，他十分清楚。因為，這份痛苦的劇烈程度，就是由他掌控的！

    這樣的認(rèn)知讓我非常氣惱。原本，由于他在關(guān)鍵時刻救了我一命，我對他是存著感激之心的，甚至還想著要是凌邪的本體能夠蘇醒，并且有機會對他進(jìn)行融合的話，我要不要給他求求情，讓凌邪本體稍微保留幾分他的意識和思想……

    但是現(xiàn)在，我完全沒有那樣的打算了！如果真的能有融合的機會，那就該怎么辦就怎么辦！

    融合就融合，抹殺就抹殺！誰讓他故意欺負(fù)我！

    正生著氣，那最后一魄的速度忽的又降下來，猝不及防之下，我差點直接撞到他的后背上。

    他沒有回頭看我，可我心里就是有種莫名的感覺，覺得他似乎是在偷笑……

    我也搞不清楚，這種近乎心靈相通的狀態(tài)，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我與他之間。我也沒心思去想這個，根據(jù)之前的經(jīng)驗，我知道他馬上就又會將飛行速度重新提升起來，而那個速度驟然提升的時候，也正是最讓我感到痛苦的時刻！

    “等等！”

    這次，我沒有等他開口介紹，而是搶先開口大叫，生怕說得慢了，就又會像前面兩次一樣，根本沒機會把話說出來了。

    那最后一魄就像是料到了我的反應(yīng)是的，竟然還輕輕地笑了一聲，隨后才明知故問：“怎么了？是我解釋得不夠清楚，還是飛得不夠快，讓你不耐煩了？”

    聽了這話，我愈發(fā)確定，他就是故意整我的。要不然的話，怎么會把話題扯到飛行速度上面去，還故意問我是不是飛得不夠快？

    他的速度，都能跟那個轉(zhuǎn)輪王媲美了，這還叫不夠快？！

    我沒好氣地說：“你要是速度再快一點兒，我就可以直接去地府報到了！”

    最后一魄似笑非笑地糾正道：“你是天乙貴人命格，天地間最尊貴罕有的命格，即便是死了，也是直接進(jìn)入輪回，并不需要去陰間報什么到?！?/br>
    “……”

    我簡直無語了。

    重點是這個嗎？是嗎，是嗎，是嗎？?。?/br>
    剛才怎么沒看出來，他這么會轉(zhuǎn)移重點呢？

    “好了，不逗你了?！弊詈笠黄菙咳ッ嫔系膽蛑o之色，用手指著下方的地面，神色嚴(yán)肅地說：“看到這里的空間能量正在進(jìn)行劇烈的波動了吧？要不了多久，這里就會產(chǎn)生出一道新的空間裂隙?！?/br>
    我敏銳地意識到，這或許才是他特意帶入進(jìn)入禁忌之地最深處的真正原因。

    于是我適時地追問道：“這條空間裂隙是通向哪里的？”

    “你問反了，應(yīng)該是從那邊通向這里才對。方才你看到的所有空間裂隙，除了鬼界的那條以外，其余的全都是單向的，只能從那邊過來，不能從這邊回去?！绷栊暗淖詈笠黄羌m正道。

    “哦哦，這樣啊……”我點頭應(yīng)和著，實際上心里面卻并不明白，他為什么要特意強調(diào)這個。

    單向還是雙向的，難道很重要么？

    這個問題，我并沒有問，因此凌邪的最后一魄也就沒有特意進(jìn)行解釋。

    凌邪的最后一魄繼續(xù)介紹下方的空間裂隙：“下面的這條裂隙，尚未真正開啟。如果他真的被打開了，那恐怕就意味著……”

    頓了頓以后，他加重語氣，一字字道：“那恐怕就意味著，三界六道之間的界限，徹底不復(fù)存在，所有因果輪回，全都被徹底打破。也意味著……天道，將從此不復(fù)存在！”

    “天道不復(fù)存在？！”我失聲驚叫起來，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訊息。

    一直以來，天道這兩個字，在我心里面，代表的就是無上的威嚴(yán)和戒律，是絕對不可觸犯的存在。一旦觸犯，即便是千年前的凌邪那般強悍的人物，也照樣會被九重劫雷劈得魂魄皆散，只差一點點就徹底不復(fù)存在了……

    那么可怕的天道，竟然也會被顛覆，被打破？！

    那摧毀、打破它的力量，又該是怎樣恐怖的存在？

    我感覺自己的想象力已經(jīng)徹底不夠用了，想得腦袋都疼了，卻還是沒有辦法想象出來，那究竟該是怎樣的一種力量。

    因為，那實在是超出我的認(rèn)知范圍太多太多了。

    凌邪的最后一魄似乎看穿了我心中的震驚和難以置信，他說：“我剛剛知道這些的時候，也同樣覺得不可置信。天道是何等存在，怎么可能會被人力所摧毀呢？”

    “是啊，怎么可能呢……”我情不自禁地跟著他重復(fù)。

    到目前為止，我的認(rèn)知當(dāng)中，法力最強悍的人，除了千年前為我逆天改命的凌邪以外，恐怕就只有北冥耀了。他能夠以一己之力，將整個廣澤市的因果鎖定千年，將所有與我沾邊的人全都禁錮在這場輪回里，在上千年的歲月當(dāng)中，一遍遍地不斷重演當(dāng)年的情節(jié)，只為了得到一個他所期望的不同結(jié)果……這樣的行為，甚至可以說是比凌邪的改命之舉更加逆天。

    因為，凌邪為我篡改命格，實際上影響的只有我一個人而已，并沒有對其他人的因果造成太深的牽連和影響。但是北冥耀卻不同，他鎖定因果的行為，影響的何止千千萬萬人？

    可是，即便是強悍如他，逆天如他，也并未真正的脫離天道規(guī)則的約束??！

    他自身雖然沒有為自己的逆天之舉付出代價，可是他的所有族人，全都代替他承受了最最殘酷的懲罰，整個北冥一族全都徹底覆滅，所有族人的魂魄全都被永遠(yuǎn)地禁錮在深海之中，永生永世都不得解脫……那樣殘酷可怕的懲罰，即便是我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去看，都會為之膽寒。

    而北冥耀自己，在進(jìn)入那片海域的時候，也同樣會受到來自天道的威壓，將那般強悍的他，硬生生的壓制到了連我都打不過的程度……

    這所有的一切，都在證明，他并不能脫離天道規(guī)則的壓制和束縛??！

    他已經(jīng)是我認(rèn)知當(dāng)中，最強最強的存在了，尚且如此，那么，比他更強的人，能夠完完全全無視天道約束，甚至是有能力徹底摧毀天道的人，究竟該強悍成什么樣……我實在是想象不出來了。

    凌邪的最后一魄靜靜地望著我，什么都沒有再說，仿佛就是為了能夠靜靜地欣賞我臉上的驚訝和困惑之色。

    不知不覺的，他那雙暗沉沉的黑眸當(dāng)中，隱晦地閃動著叫人捉摸不定的神色。只是那一抹異樣，隱藏得極深，而我又全副心思都沉浸在驚訝當(dāng)中，不停地思考著，究竟得是強悍到何種程度的人，才能夠連天道都徹底摧毀……因此并沒有注意到，他眼底深處，那一抹明滅不定的暗芒。

    或許，連他自己，都未必有所察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隱隱覺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對，回過神來才猛然驚覺，周遭的天色竟然不知何時，已經(jīng)變得昏暗至極。凌邪的最后一魄明明就站在我的面前，我卻幾乎要連他的輪廓都看不清楚。

    怎么回事？

    我確信自己并沒有走神太久，天色怎么會突然一下子暗成這樣？！

    不祥的預(yù)感籠罩心頭，這種山雨欲來的感覺，讓我覺得，馬上就有大事要發(fā)生了。

    “發(fā)生了什么？怎么……怎么會突然變成這樣？”我忍不住開口發(fā)問。黑暗當(dāng)中，我清楚地聽到，自己的聲音里透著一絲明顯的顫抖。

    凌邪的最后一魄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我完全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能聽見他的聲音。萬幸的是，他的聲音仍然和先前一樣，不帶絲毫慌亂，倒是讓我緊張不安的內(nèi)心，稍稍變得安穩(wěn)了幾分，仿佛擁有了某種奇妙的安全感。

    真是奇怪，明明知道，他并非是我朝夕相處、傾心相戀的那個凌邪，甚至他對我也并沒有愛戀，可我為什么還是會因為他的存在，而覺得安全呢？

    明明我根本就不確定，再次發(fā)生危險狀況的話，他還會不會像先前那樣救我……我到底是哪里來的安全感呢？難道就因為他是凌邪的魄，與凌邪有著相同的容貌和氣息？

    可是，之前面對凌邪的其他魂魄的時候，我可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類似的這種感覺啊……

    這種雜念，讓我的心神不由自主地變得恍惚起來，甚至，心底里隱隱地冒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