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危機四伏
這種近乎質問的語氣,讓我心里很不痛快,但我還是做出了回答:“他是我?guī)熜??!?/br> “以后離他遠點?!?/br> “憑什么?” “……”幽精之魂噎了一下,心里也知道自己理虧,但是天性中的驕傲和獨占欲,還是讓他板著臉說道:“憑你注定要成為本王的女人!” 我想起鬼王印的唯一歸還方式,不由得又羞又氣,怒道:“你明明說了不會逼我,哪怕等到下輩子、下下輩子,也會等到我心甘情愿的那天,可你現在又用這種態(tài)度逼我,這算什么?!” 他僵住,這回再也沒能說得出半個字來。 走廊上正好有人經過,看到我一個人對著“空氣”吵架,不由得詫異。我趕忙抬手,按住并不存在的耳機線,假裝是在打電話。雖然感受到路人的目光已經收了回去,但我心里的氣惱卻仍在不斷累積。 隨時可能爆炸。 狀況一樁接著一樁,我連一丁點喘息的機會都沒有,他還跟我提鬼王印,怎能不讓我心頭冒火。 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其實并沒有任何立場來質問我、要求我跟誰疏遠,更不應該在這種節(jié)骨眼上提這些。但是說出口的話已經收不回去,他心里歉疚,想說點什么,卻哽在喉頭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尊貴如他,驕傲如他,何曾向別人低頭認錯過? 他做不到。 所以他最終還是繃直了身體,僵硬地轉過身去,一言不發(fā)地離開。 我氣頭上也懶得管他到底去哪,隨手施了個障眼法,讓別人都看不見我,旋即坐回手術室外的長椅上,等著江唯月和師兄做完手術出來。 剛才看見師兄的時候,他肩膀上好像還插著一根什么東西,血糊糊的看不清楚,我也沒顧上問?,F在冷靜下來,想再放出神識好好問問師兄,到底為什么會出事,結果卻發(fā)現師兄已經被麻醉了。 只能等他術后清醒過來再問了。 我耐下性子繼續(xù)等,不多時,就看見旁邊的手術室大門打開,江唯月被推了出來。 搶救結束了! 我立刻跑上前去,只見江唯月面色蒼白得近乎透明,整個人極度虛弱憔悴。由于麻醉的作用,她睡得非常沉,對外界的一切都毫無感知,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鬼門關邊上徘徊了多久。 我視線下移,劃過她的小腹,那里已經變得一片平坦。毫無疑問,孩子已經沒了。從她從病床上摔下,腹部著地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孩子八成留不住了。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親眼見到之后,還是忍不住心生唏噓。我不知道她自己醒來以后,得知孩子沒了的消息,究竟會是怎樣的心情。 推擔架車的護士彼此聊天:“她可真是命大,失了那么多血還能保住命。我之前都以為救不回來了呢?!?/br> 另一個護士附和:“可不是么,我也以為肯定搶救不回來,還覺得把血全用在她身上是浪費呢。輸的那些血,都夠把正常人身體里所有的血換三四遍了……誒你說她之前出血出得那么嚇人,后來怎么就突然止住了呢?” “你問我,我問誰去?陳教授都解釋不明白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 “也是……我估計她家里人可能心都比較善,平時做的好事比較多,關鍵時刻菩薩顯靈了吧?!?/br> “你還信這些?” “寧可信其有嘛。” 我靜靜地聽著她們聊天,目光始終落在江唯月的小腹上。我能感覺到,她身上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陰氣。 將手掌輕輕貼上去,感知愈發(fā)明顯。我終于徹底確定,這是幽精之魂的氣息。 也是她能突然止血的原因。 是幽精之魂暗中出手救了她的命,也保住了她的zigong。 但是幽精之魂一個字都沒有說,似乎根本就不想讓我知道。他總是這樣,明明是救人的好事,卻要像做賊似的偷偷摸摸地去做,恨不能瞞住全世界的人。 真搞不懂他到底怎么想的,行善救人很丟臉嗎,為什么要遮遮掩掩的? 我干嘛又想他…… 想起方才的不愉快,我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陣煩躁,拼命地想要把他從腦海里趕出去,可他偏偏像是扎了根一樣,揮之不散。 真是的,煩死了! 我一路跟著擔架車,直到把江唯月送進新的病房里——之前的那間病房已經被警方封鎖了,不許任何人進出。因為他們要保護現場,調查取證,好查清楚黎靜的死亡原因。不過殺人的是半面女鬼,所以這個案子注定破不了,查下去的結果只能有兩個,要么當成自殺處理,要么當成靈異案件轉交上級特殊部門。 到底會朝著哪個方向發(fā)展,我現在也沒法知道。但是出于自身利益的考量,我希望是前面那種,因為如果轉交給隱盾部門處理,說不定又要引出多少麻煩事。師兄傷得不輕,短時間內恐怕都沒辦法離開y市,我又不可能丟下他一個人在這兒,肯定也是要留下來照顧他的。要是哪天不小心跟隱盾的人撞上……想想都頭疼。 雖然隱盾沒有直接追殺我,但是他們畢竟跟道宗有著長期的合作關系,而且未來還是要繼續(xù)保持合作的。他們是不可能為了我一個人,破壞掉跟道宗常年保持的友好關系,這點從他們得知玄清門對我發(fā)布誅邪令以后,第一時間命令風揚返回總部的時候,就已經體現得淋漓盡致了。 于公于私,龐大的道宗都比渺小的個人更加有價值。就算風揚極力保證我是被冤枉的,那又如何? 隱盾存在的意義,是保護國家安全,不是為了充當包青天替平民百姓洗刷冤屈!我是否冤枉,對于隱盾組織來說,一點都不重要。站在他們的立場上,真正重要的,是我和道宗之間,誰能給他們的組織提供更大的幫助,誰能對這個國家的安寧穩(wěn)定做出更大的貢獻! 答案如何,還需要想嗎? 是,隱盾組織現在沒有參加與到這場追殺當中,也沒有明里暗里地對我做過什么,既沒幫助也沒坑害,只是貌似中立地袖手旁觀而已。但是誰能保證,當我一頭扎到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仍然能繼續(xù)保持中立姿態(tài)呢? 萬一把我當順水人情送給道宗了呢?萬一呢? 我只有一條命,我賭不起。 想到這些,我就愈發(fā)覺得頭疼。可我必須得把方方面面的危險因素都提前估計清楚,能避則避,實在避不開的也得提前做好準備,總不能束手待斃。 就像出發(fā)之前師兄跟我說的那樣,大象是踩不死小螞蟻的,只要小螞蟻夠靈活夠機智。但這個前提非常重要,如果小螞蟻不夠聰明,傻呆呆地原地站著,結局只能是被大象一腳踩死。 江唯月一時半會醒不了,師兄的手術看起來也不是短時間內能結束的,我趁著這段時間用最快速度跑到醫(yī)院外面,在報刊亭里偷了一份地圖。 “大叔對不起,等我有錢了一定回來把錢補上。”拿著地圖,我在心里如是說。 地圖并不貴,可我現在身上連一毛錢都沒有,也只能出這樣的下策。之前我在村子里暈倒,是田玲玲幫我擦洗身體并且換了衣服,估計我原來的衣服以及手機錢包什么的,都被她給收起來了。在村子里的時候我沒顧上問她要那些,現在更不可能特意折回去拿。怎么賺錢,也是個大難題。 我現在一窮二白,連身份證都沒了,而且還得時刻躲著道宗和隱盾的人,不能太拋頭露面,想賺錢實在是難上加難。饒是我整個大學期間都在不停地勤工儉學,最不缺的就是打零工的經驗,此刻也還是覺得前所未有的困難。 即便是得知自己要被整個道宗追殺的時候,我都沒有像現在這么無助過。因為當時至少還有師兄陪在身邊,幫我安排一切。但是現在,師兄躺在手術臺上,我已經不能再依賴他了。他現在才是需要照顧的人,所以我必須得扛起自己的責任,盡可能把方方面面都安排妥當。 “孟隱,你一定可以的。”我試圖在心里給自己打氣,努力打起精神,認真看地圖研究本市及周邊地區(qū)的環(huán)境,挑選合適的休養(yǎng)地點。 我心目當中的理想地點,首先要偏僻,最好是城鄉(xiāng)結合帶,但是周圍要有必要的滿足基本生活所需的商店。最好附近的飯店多一點,這樣我或許可以去當服務員,既能賺錢又能方便照顧師兄。就算上班時間他有什么狀況,離得近我也能及時趕回去,要是離得遠就比較麻煩了。要是還能附帶著環(huán)境幽靜適合養(yǎng)傷,那就再好不過了。 當然了,這些條件都不能強求,尤其是最后那條。保證安全和隱蔽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都可以妥協(xié)。 我迅速選定了幾個看起來還不錯的地點,打算晚些時候去實地觀察一下。然后又撿了一份別人丟掉的報紙隨手翻動,看看能不能運氣爆表地剛好看到份適合我的工作。 然而我都已經倒霉成這樣了,還怎么可能得到幸運之神的眷顧,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的。 正好這時師兄被推了出來,我隨手把報紙丟到一邊,卻沒注意到有個滿身塵土的中年人匆匆上樓,撿走了那份剛剛被我看過的報紙,瞥了我一眼就又急匆匆地跑下了樓。 那一眼,陰狠又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