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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笑,當年間接害死自己的人竟然懼怕自己。 懼怕她...... 當意識到這一點時,念淮安感覺心臟都緊縮了一下,繼而喉嚨都發(fā)干。 眼前出現(xiàn)的兩個人異常的刺眼。 沒有必要留在這里。 她該走的。 心底好似有一道的聲音給她準身離開的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動機。 她轉(zhuǎn)身離開,脊背稍微的有些僵硬,像是維護著自己最后的堅持,沒有余地。 只是還未走出幾步,身后忽然傳來匆忙的繚亂的腳步聲,然后她的手猝然被抓住。 幾乎是本能的將突然握著自己手腕那只手甩開,念淮安轉(zhuǎn)過身去看,就見著被她甩開的那個人臉色蒼白的站在那里。 她這才注意到,蕭韻的臉色并不是很好,唇色發(fā)白,眼底有著青黑,一副虛弱疲憊至極的樣子。 遠比自己更像是一個病人。 她這才想起,聽鄭元和說,蕭韻一直住在她們當時臨時的帳篷里,原本她們帳篷內(nèi)的東西就不多,又大部分都移到了木屋里,雖然這座島嶼偏處于亞熱帶,但夜深霧重,難免身體可能會扛不住。 而且蕭韻的身子骨本來就不見大好。 念淮安看了蕭韻,就見著對方像是忽然間想起什么一樣,急匆匆的從胯部挎著的小包里捧出一把紅色的小果子。 果皮紅艷,像是櫻桃外皮的顏色,亮澤的被托在有著細微傷口的手指上。 那一道道或深或淺的細微傷痕,有舊的已經(jīng)愈合的,也有看起來像是剛剛劃傷的。 念淮安當然知道蕭韻捧著的這堆果子是什么,她也只單單看了一眼便知道蕭韻手上的傷口怎么來的。 事實上,蕭韻第一次采摘這種果子還是在念淮安陪同下完成,因這種果實長在滿是荊棘的灌木叢中,所以在采摘上需要格外的小心。 念淮安忽然想起,這兩天隊里在送食物的時候,她總會在托盤中發(fā)現(xiàn)一小捧的這種果實。 當時還以為是其他人也知道這種果實能吃,后來在鄭元和過來驚喜的吃了幾顆后,她才知道只有自己這里有這樣的果實。 她看著對方小心翼翼的捧著紅艷艷新鮮的果子,視線最終落在了蕭韻的臉上,但對方卻微低著頭,并不看她。 微涼的風在樹林間微微蕩起,吹拂著樹葉發(fā)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有蟲鳴以及偶爾的鳥鳴聲在頭頂徘徊,攪亂著人的心都根本繚亂。 “淮安,這個,這個是你喜歡吃的,我,我能和你一起回去嗎?” 久久的,念淮安聽到了蕭韻小小的,有點磕磕巴巴的細微的聲音,細微到如果不留意好似都會被風刮跑的音量。 當手被念淮安甩開時,那一瞬間的難堪以及難過讓蕭韻幾乎連脊梁都彎了下來。她第一次生出想要落荒而逃的念頭,卻在念淮安轉(zhuǎn)過身來后,生生忍住。 她心里知道,恐怕這次再逃跑,淮安她可能就真的不會理她了。 想起了兜里的果實,像是突然間找到了救命稻草,蕭韻急迫的從兜里小心的捧出她采摘了一上午才僅僅只有一小捧的果實。 她記得淮安喜歡吃的,說不定,說不定就原諒她了。 蕭韻抱著期望,卻又害怕看到念淮安眼里的拒絕。 她像是捧著自己的一顆心赤裸裸的呈在念淮安的眼前,那么直白,直白的將她所有的尊嚴壓在上面。 她屏息著,將自己的呼吸放輕,以此不讓自己錯過念淮安任何一句回答。 可是她沒有得到任何回復。 對方?jīng)]有開口發(fā)出任何的聲音。 一度的沉默。 而念淮安沉默的表示,卻已經(jīng)讓蕭韻意識到自己遭到了拒絕。 有風聲嗚嗚的在樹林間穿梭,像是嘲諷她的自不量力。 她捧著果實的手微微的顫抖,像是來自神經(jīng)上的痙攣,又像是來自情緒的一面無力支撐。 蕭韻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該收手還是繼續(xù)的維持的原狀,念淮安明顯的拒絕顯然讓她狼狽之余,更多的是來自內(nèi)心的絕望。 她最初的世界由這人建立,卻又因?qū)Ψ蕉鴿u漸崩塌。 她在她面前一次次的落淚,一次次的將所謂的愛戀卑微的低落在了塵埃里。 我要怎么做才能讓你喜歡我? 細小的聲音在心底苦澀的徘徊,像一只網(wǎng)緊密的將她的整顆心臟團團收緊。 這時,蕭韻的右手腕被突然伸過來的一只手用力抓緊,因為是被猝不及防的握住,使得蕭韻手一抖,果實撒了一地。 紅艷艷的果實一顆顆的砸在了地上,滾落的七零八落,然后被踩在腳下。 蕭韻失魂落魄的盯著地面,一時竟忘了掙脫握著她手腕的那個人。 握住她的不是別人,正是緊跟著其后面黑著一張俊臉的孫濤。 “你跟我走!”孫濤語氣生冷,他盯著半垂著眼的念淮安,雖是對著蕭韻說的,但眼神卻是一直落在念淮安的身上。 孫濤也不管蕭韻是否能夠聽見,直接就要拽著對方離開。 他忽然生起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的怒意,繼而算不上溫和的拽著蕭韻就要走。 蕭韻被拽的踉蹌了一下,而也在同一時刻,她沒有被孫濤拽住的左手腕被一只偏顯的蒼白的手握住。 念淮安握住蕭韻手腕的時候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想些什么,只是在看到蕭韻手中的果子被打翻在地而后又被算不上溫和的抓住手腕時,她對孫濤的敵意顯而易見的根本不需要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