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魔_分節(jié)閱讀_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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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明修深吸一口氣,站起來說:“我不認為有將我的私事告訴二位的必要,不好意思,今天時間到此為此,如果你們有證據(jù),歡迎申請了搜查令來我家,如果沒有,那恕不奉陪了?!?/br> 他抬腳轉(zhuǎn)身就走,他一走,他的助理立即上來請黎承睿和黃品錫離開。黎承睿與黃品錫對視一眼,不得不也跟著起身走出這個辦公樓。下電梯的時候,黃品錫感慨了一聲說:“有錢還真是好,見了差佬照樣想走就走?!?/br> “趕緊把證據(jù)找出來,這小子不是恭候我們?nèi)ニ巡閱??豈可讓他失望?”黎承睿冷笑說,“所以我最討厭這種成功人士,簡直看了前面恨他后面?!?/br> 黃品錫哈哈大笑。 他們步出電梯,走出大樓,在確定沒有人跟蹤的情況下,黎承睿緩緩地說:“今天也不算一無所獲,起碼我們能確定,鄭明修跟陳子南案有關(guān),而且你一咋他,看得出他應(yīng)該是知道陳子南被人謀殺的原因的?!?/br> “他跟陳子南,應(yīng)該都是有特殊性嗜好的了,這么說,兇手是想懲戒這些人渣?”黃品錫皺眉說,“原來我們一直要找的,是化身正義使者的人?” “不一定是為了正義,我說過,我們要找的,是一個有強烈自我的人,他只遵循自己的邏輯,不會在乎外在的法律或道德。你想,這么聰明又有計劃性的人,為什么要費盡周折去殺這些人渣?” “因為他們觸犯了他?!秉S品錫說,“觸犯了他的規(guī)矩和法則?!?/br> 黎承睿點點頭,問:“你記不記得我們曾經(jīng)處理過的妓女碎尸案?” “怎么會不記得,”黃品錫搖頭笑說,“那種案子,變態(tài)因為童年遭受母親毒打,長大后便仇視女性,把妓女視為復(fù)仇對象,等等,你是說這個兇手也是……” “我不覺得兇手在復(fù)仇,我覺得,他像在匡復(fù)他所認為的世界秩序?!崩璩蓄0櫭颊f,“你想,他有潔癖,殺人對他而言,就跟洗刷污漬一個性質(zhì)?!?/br> 黃品錫點點頭,笑著說:“是的,甚至在弄死他們的時候,還給他們弄一個凈化的儀式,說到這里,為什么程秀珠的死沒有這個儀式呢?” “怎么沒有,她在浴缸里啊,用冷水、溫水、熱水洗滌身上的罪孽,這是早期基督徒留下的儀式……”黎承睿一句話沒說完,突然瞥見前方一個女人回頭看了他幾眼,確認了才笑容滿面轉(zhuǎn)身走過來說:“黎sir啊,哎呀真是你啊,真是太巧了……” 黎承睿一愣,隨即想起這個女人是上次在醫(yī)院遇見的,林翊以前的鋼琴教師,姓張。黎承睿情不自禁跟天下所有見到自家孩子老師的家長一樣,過度熱情地揚起笑臉,站定了打招呼說:“Miss張,你好你好?!?/br> 31、第章 黎承睿跟miss張寒暄過后,開了車直接去學(xué)校接林翊,跟往常一樣,他坐在車?yán)锇V迷地看著少年從校內(nèi)步出來的身影,即便身處喧囂雜亂當(dāng)中,即便有千百個跟他一樣身著白色校服的青少年,黎承睿仍然能一眼認出他來。 這是一種隱秘的本能,像他與他的少年身體內(nèi)部存在互相吸引的磁極,一南一北,天然要相互靠近。 林翊現(xiàn)在終于學(xué)會認出他的車,不用他招呼,就會自動自覺朝他的車走來。少年的神情依舊帶著遲鈍,但黎承睿卻發(fā)現(xiàn),這其實并非真正意義上的遲鈍,林翊的感受力似乎與這個世界的日常瑣事,人情世故之間總是存在阻隔,以至于他不得不像翻譯密碼一樣,通過曲折的過程才能將那些常人一點就通的意思費勁地納入到他腦子里。 或者換個角度,也許對林翊而言,這個社會無趣得要命,他絲毫也沒打算將智力浪費在理解這些庸碌無聊的事情上。他出于本心意愿關(guān)上了通往這個世界那扇門戶,只余下一個小窗戶,他隔著窗戶觀察周遭的一切,理解這些讓他萬分厭煩和為難。 黎承??粗鋈挥X得隱約的心疼,形成這樣像蚌殼一樣堅牢的自我封閉,他的少年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樣的孤獨?那種一個人的,徹底的開車門,把他拉進車?yán)?,親手替他系上安全帶,心里一動,情不自禁把少年的手握在掌中。 他的手骨骼均勻,指節(jié)精致,只是握在掌中,就能令人產(chǎn)生由衷的想好好將之維持原狀的心理,這是人類對美好事物天然的愛護感,而因為攙和了愛意和感情,令黎承睿此刻的心情中疼惜多過贊賞。他想起不久前跟Miss張的交談,倆人因為還有點時間,于是黎承睿請她去路邊的咖啡店喝杯東西,坐下來后,倆人自然而然地聊到林翊林翊會彈琴這件事。對此,曾經(jīng)的鋼琴教師情不自禁地感嘆道:“任何人,只要教過翊仔都會很難忘記,一百個學(xué)生,不,應(yīng)該是一萬個學(xué)生中都不大可能有一個像他這樣,我這么說并沒有夸張成分,在我到今日為止的教學(xué)生涯中,我也只是遇到一個翊仔而已?!?/br> 黎承睿吃驚溢于言表,但他用備受訓(xùn)練的冷靜迅速控制了情緒,他問眼前的中年女人:“他彈得很好?” “不,其實他彈得并不算好,就鋼琴家的標(biāo)準(zhǔn)而言,他并不具備感受力,換而言之,這孩子的琴聲無法感染別人?!盡iss張笑著說,“就彈琴而言,他確實不如跟他一塊來的另外那個孩子……” “阿凌?” “啊,黎sir你也知道他?”Miss張驚詫地問。 “聽翊仔說起過,不過你這么說我有點困惑,我們家翊仔為什么會被你稱為萬中無一的學(xué)生呢?” “這個么,因為他有超乎常人的技巧天賦,”Miss張笑著說,“我不知道他怎么理解彈琴這件事,但我看到的,無論多難的曲子,只要翊仔看過就能彈出來,他天生中對節(jié)奏、調(diào)性、左右手協(xié)調(diào)能力等東西上手很快,記憶力也好得不行,我試過讓他學(xué)李斯特的《鐘》,坦白說這根本不是像他那種起步階段的琴童能掌握的曲目,可是翊仔就在我面前,用了三個小時不到就將它流暢彈出。” 黎承睿心里震驚得不知道如何說,他等了一會,才慎重地問:“這,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他是個天才?!?/br> “可是,我沒理解錯的話,你剛剛明明說他彈得不算好。” “這就是我一直想讓他繼續(xù)學(xué)下去的原因,”Miss張笑了笑說,“成為一個優(yōu)秀的鋼琴大師,不僅僅是不出錯地彈完一首曲子,還必須有對曲目非凡的理解力和充沛的感情,就像做大廚一樣,不是只燒好一道菜就成,還要在燒菜的過程中表達自己對烹飪的理解,對美食的想象,這種東西,翊仔完全沒有。” 黎承睿點點頭,說:“我們家翊仔,確實很呆?!?/br> Miss張噗嗤一笑,搖頭說:“不,我覺得這孩子智力完全沒問題,任何人,如果三小時內(nèi)能把那么復(fù)雜的鋼琴曲彈奏出來,他的智力絕對不低。但是,我恐怕翊仔是將鋼琴想象為抽象的公式一類的東西,他將復(fù)調(diào)的規(guī)則理解為像做數(shù)學(xué)題一樣精準(zhǔn)無誤的東西,他就忽略了音樂中最重要的靈魂。黎sir,你知道嗎,對一個鋼琴教師來說,看到一個如此有天賦的孩子卻偏偏不愿意去理解音樂,那種心情,跟看到拙劣匠人企圖雕刻美玉一樣……” 黎承睿微微一笑,說:“我理解?!?/br> “我以前常常希望說如果他跟另外那個叫阿凌的孩子合二為一就好了,阿凌的性格太跳脫,跟猴子似的,永遠沒辦法在琴凳前安安靜靜坐好,可他感情很充沛,理解力和感受力各方面都非常好,有時候明明他彈錯了,可你就是覺得很有情致,能容忍他犯錯?!盡iss張嘆息著搖搖頭,“可惜啊,這樣的孩子太聰明,到底還是早夭了。” 黎承睿微微瞇眼,問:“我聽翊仔說,他是自殺?” “對,”Miss張臉上露出哀傷,搖頭說,“我至今都想不明白,那么有活力的一個孩子怎么會想不開?我到現(xiàn)在,閉上眼都能看到他最后一次跟我告別的情形,他笑嘻嘻跟我說,Miss張,我也要學(xué)《鐘》,我不要讓翊仔看扁了,你過兩天教我好不好?我還罵他沒學(xué)會走就想飛,老老實實先彈好練習(xí)曲吧。哪知道過沒幾天,就傳出他自殺的事……” 她眼圈有些發(fā)紅,啞聲說:“我很自責(zé),我不知道他原來活得并不開心,要知道的話,我也不會……” “不是你的錯,”黎承睿冷靜地說,“你只是個鋼琴教師?!?/br> “不好意思啊,”Miss張抽出紙巾擦擦眼角,“阿凌出事后,翊仔也很受影響,他對我說不想學(xué)琴了,因為每次都會想起阿凌,翊仔不是很會表達自己感受的孩子,但我知道,他心里一定很難過?!?/br> 黎承睿沉默了。 “他們倆很要好的,兩個孩子都長得好,坐在一起像一幅畫,一個安靜一個活潑,老實講作為老師,我都難免會偏愛這樣的學(xué)生多點,尤其是翊仔,彈鋼琴的樣子就像個小王子?!?/br> 黎承睿含笑看著少年的手,無比珍愛地握緊,心里忽然冒出很想為他做點什么的念頭,他抬頭,柔聲說:“翊仔,我們先不回家,帶你去個地方好不好?” “哦。”林翊乖乖地點頭,想了想說,“媽咪今天加班,可以一起吃晚飯的?!?/br> “好?!崩璩蓄Pα耍呐乃氖直?,發(fā)動車子問,“想吃什么?” 林翊偏頭認真說:“我有帶錢,我請你吃茶餐廳?!?/br> “不是吧,又是云吞面?” 林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那,那就叫條魚吧。” 黎承睿打趣他:“難得你請,怎么可以只吃魚,起碼要來碗燕窩漱漱口嘛?!?/br> 林翊立即捂住書包,一本正經(jīng)說:“我不夠錢的,而且燕窩不好吃?!?/br> 黎承睿哈哈大笑,揉揉他的頭發(fā)說:“行了,你還在讀書,睿哥來,你跟著就好?!?/br> 林翊皺眉說:“可是媽咪說不能老花你的錢……” 黎承睿瞪他:“我這是投資好不好,等你大了會賺錢,我又老了,那時你再來請我好了?!?/br> “啊?”林翊有些小聲地說,“那我豈不是要養(yǎng)媽咪還要養(yǎng)你?” “嗯,你有意見?” 林翊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個可能性,然后說:“如果你不要吃太多,也不要吃太貴,嗯,我自己煮飯的話,養(yǎng)多一個,可能也可以的?!?/br> 黎承睿愣住了,轉(zhuǎn)頭看少年一臉真誠糾結(jié)的模樣,想笑卻又意外有些酸澀。他明知道這可能只是小孩子一時興起許下的虛無縹緲的諾言,可就是有些由衷的感動。黎承睿嘆了口氣,對林翊說:“如果真到我老那天,你不要不認得我,我就心安了?!?/br> “不會的?!?/br> “真不會?也許我會變成一個皮又皺人又丑的老頭子?!?/br> “睿哥就算老也會很威風(fēng)的?!?/br> 黎承睿樂了,開著車仿佛都輕快許多。他把車往商業(yè)區(qū)開去,最后選了一個百貨大樓地底的停車場把車停了,帶著林翊走出來。林翊乖巧地跟著他,手指攥緊書包帶,也不好奇,只是有些茫然地四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