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弟弟呢_分節(jié)閱讀_66
韓以諾看到嚴冬棋對他說的話沒有絲毫反應,近乎下意識的雙手用力抓住他的雙肩,用力到連骨節(jié)都微微發(fā)白。 可是嚴冬棋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側頭垂著眼瞼不看他,聲音里的冷氣順著韓以諾的手心向身體里傳遞,讓他渾身都有些抑制不住的細微顫抖。 “把手放開,讓路。”嚴冬棋定了定心神,說這話的時候挺堅決。 “我不,”韓以諾沉聲開口,聲音里也帶著與身體相同頻率的,不易察覺的細微顫抖,“嚴冬棋你不能這樣,你看著我?!?/br> 男人不為所動,輕輕閉了閉眼,然后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似乎在勉力抑制什么情緒,然后嘴唇輕輕動了動。 就在韓以諾以為他要說什么的時候,沒想到嚴冬棋突然發(fā)難,一把將韓以諾推到一邊,探身將房門打開,抬腿就要走,吐出來的話也冷的刺骨:“你他媽真是煩人?!?/br> 韓以諾被推了一個踉蹌,撞在旁邊的鞋柜上,卻一把扯住了嚴冬棋的胳膊。 他看著嚴冬棋那熟悉的,削薄而挺拔的背影,鼻腔微微有些發(fā)酸,他維持住最后一絲屬于男人的尊嚴和冷靜,低聲道:“哥,你別走。” 然后他的手就被推開了。 嚴冬棋到最后也沒有回頭,只是還算大發(fā)慈悲的說了句:“老實在家里呆著?!比缓蟊秤熬拖г陂T的另一邊。 韓以諾想要開門去追,卻被胃里一陣陣讓人難以忽視的翻騰攪動著的惡心感打敗,他彎下腰緩了一會兒,可是情況卻愈發(fā)嚴重。于是他轉身跑進洗手間,趴在馬桶上將胃里的東西吐了個干凈。 吐過之后感覺好了很多,隨著胃的清空,似乎連思維也變得更加清楚。在馬桶邊坐了好一陣之后,韓以諾才回過神來,他有點懷疑這是不是他做的一場噩夢,但是胸腔中的窒息感卻在隨著心跳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站起來,晃晃悠悠走到盥洗池邊,抬眼看到鏡中眼眶充血的稍顯狼狽的自己,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韓以諾,你他媽的還能更傻逼一點兒嗎? 這幅只要是關于嚴冬棋的所有事情都斤斤計較,精神緊繃的樣子,換成自己也不會喜歡,只覺得在冒著青春期的傻氣。 不能這樣。 他勉強定了定神,俯身洗了把臉,捧起水漱了漱口,走出了洗手間。 韓以諾先是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熱水,然后系了圍裙把池子里剩下的碗盤洗干凈。他并不打算就這么僅靠著那點兒腎上腺素和甲狀腺素便不管不顧的滿大街找人,這樣只會顯得自己更傻逼。 他站在客廳想了想,然后索性抬腳回到自己的房間,用被子裹緊全身,沉沉睡去。 三月底的晚上已經不是很冷了,但停車場倒是個長年累月陰氣森森的冷地方。嚴冬棋出門時因為又著急又生氣,于是隨便抓了件外套就往身上裹,這會兒走到地下停車場才發(fā)現(xiàn)穿的是竟然是韓以諾的外套。 是件淺藍色的牛仔外套,上上下下四個口袋,還帶著好多泛著銅色的金屬鈕扣,前胸和手肘專門水洗成白色。嚴冬棋很喜歡看韓以諾穿這件外套,覺得又青春又時尚,顯得那小子肩寬腿長,身材很棒,往那兒一杵,哪怕就是下樓倒個垃圾都跟海報似的。 不過青年的外套對他來說大了點兒,而且上面滿滿都是韓以諾身上的,他再熟悉不過的那種陽光混著青草的氣息,只要一低頭就聞得到。 嚴冬棋被這個味道整的有點兒煩躁,于是兩把把身上的衣服扯下來,結果立刻就看到了米白色薄毛衫上面的芝麻醬巨作。 之前芝麻醬里混著的那點兒紅彤彤的辣油,這會兒順著毛衣紋路暈開,看上去特別畢加索。 這他媽的還能更cao蛋點兒嗎? 簡直了。 嚴冬棋坐到車里,手指攀到眉心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摁著,渾身上下的摸著口袋,想再找根煙抽一抽,緩解一下自己半天平靜不下來的那點兒情緒。 韓以諾這小子也真行,他從二十歲之后還沒被誰這么氣過。 可是之前的半盒煙扔在床頭柜上,出門的時候氣的都找不到北了,哪兒還記得帶煙。他只好作罷,低頭看了看手機,九點十七,時間倒是還早,問題是就這么在外邊兒晃蕩一晚上也不是個事兒啊。 嚴冬棋想到之前周海叫他江湖救急的那會兒,越想就越覺得心里不舒服。丫的周海大晚上被趕出家門,那是因為他自己傻逼辦錯事,可今天這又不是他的問題,是韓以諾沒事找事,為毛他要自個兒沖出家門,在外邊兒跟個神經病一樣游蕩一晚上? 當時就應該讓韓以諾滾出去。 但他轉念又一想,他自個兒出了家門有的是地方去,可要是真把那小子攆出門,他該往那兒跑?要是在韓佳墳頭上窩一晚上,得了,那他也不用跟韓以諾生氣了,直接小繩兒一吊自我了斷完事兒,不然以后還怎么面對韓以諾那張臉。 生氣歸生氣,但是又無可奈何,他斜眼瞟了一下扔在副駕駛的韓以諾的外套,神經兮兮的伸手過去把那件外套抓起來,然后又往座位上摔了兩下泄憤。 嚴冬棋把這套動作行云流水的做完之后,覺得自己的智商直接掉到學前班。他嘆了一口氣,開了車去酒吧。 他一進酒吧就看到坐在吧臺邊的穆子禮。 那人斜靠在吧臺上跟酒保聊天,穿了件深V領的黑色休閑毛衫,一條窄版的深色牛仔褲,褲腰上還叮呤當啷掛了幾條銀色的褲鏈,整體穿著顯得身材那叫一個相當不錯,小麥色的前胸露出大片肌膚,隱隱約約都能看得到胸肌的輪廓。 酒吧里一半的小姑娘都紅著臉,眼神躲躲閃閃不敢往這邊看,而另一半小姑娘的眼神已經在他的胸肌上舔了三遍。 是男人沒有不羨慕這種好身材的,嚴冬棋想了想自個兒本來就比正常男人偏白,而且雖然算得上修長勻稱但絕對無法rou眼分辨出肌rou形狀的體魄,只覺得更心塞,連跟這男人打招呼表情都有點不自然。 在嚴冬棋往這邊看的時候,穆子禮也仿佛感覺到了什么似的側了頭,看到嚴冬棋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他記得一般禮拜五嚴冬棋是不怎么來酒吧的。 年輕的酒吧老板站在門口往里看,眼神是一如既往慵懶中夾雜著絕對的清明,穆子禮一度覺得怎么能有人把這兩個神情糅合的如此生動。 他穿了件米白色的薄毛衫,上面似乎還印了些寫意的圖案,一條卡其色的休閑褲,看上去倒有點像是家居服。不過就算這樣,也絲毫無法掩蓋那人身上與生俱來的引人注目的微光。 上衣的領口不低,但是開的很寬,露出了脖頸下的鎖骨,纖細動人。稍長的黑發(fā)淺淺遮了半只眼,讓他本來就非常精致的五官此刻看上去竟然有些嫵媚。 穆子禮的眼神微微頓住,沖嚴冬棋綻開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 然后他就看到那人微微挑了下眉,沖他不太自然的笑了笑,邁開長腿往這邊走來。 男人的目光幽深,看著向這邊走來的俊美的年輕人,喉結微微滑動了一下,滿眼愉悅的微笑起來。 是時候了。 “有一段時間沒見了。”穆子禮讓酒保拿了瓶啤酒出來,轉頭看向嚴冬棋的笑容又微微擴大了一些,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嗯,”嚴冬棋點點頭,拿過吧臺上開過的啤酒大口灌了兩下,這才看向穆子禮。 他和穆子禮的相處模式其實屬于一種非常怪異的自然狀態(tài),每過半個月一個月,就會在酒吧碰到,然后兩人就湊在一起聊到很晚,各種話題都沒有避諱,聊家庭,聊愛情,聊路過的妹子,聊不上道的朋友,大約是不大親近,所以便更容易放開了去聊天。 穆子禮對嚴冬棋來說,是介乎于朋友和酒友之間,有些微妙的存在。但他的確又是個不錯的談話對象,嚴冬棋自己也覺得能遇到這種聊得來的人算是可遇不可求,但是他和穆子禮呆在一起總是有一種奇妙的揮之不去的違和感和危機感。 難道是因為這人成熟穩(wěn)重英俊瀟灑到自己都覺得自卑了嗎?簡直扯淡,他嚴冬棋又不是拉不上臺面,長這么大還不知道“自卑”倆字怎么寫,更何況穆子禮也就是個優(yōu)質的男人,要是個優(yōu)質妹子他搞不好還愿意更上點兒心。 反正就是說不清楚。 而現(xiàn)在這種感覺又模模糊糊的泛了上來。嚴冬棋有點兒無奈的皺皺眉,然后抬手把擋了一半眼睛的劉海稍微往一邊兒撥了撥。 “最近怎么樣?”穆子禮還是笑瞇瞇的。 嚴冬棋有點兒提不上勁兒,今天這一整套折騰下來,弄得他這會兒有點兒身心俱疲的意思,他半個身子都倚在了吧臺上:“就那樣唄,繼續(xù)做生意養(yǎng)家糊口,還能翻出什么花樣來不成?” 穆子禮這時才低頭注意到嚴冬棋衣服上的潑墨神作,有些忍俊不禁:“你這衣服上的現(xiàn)代抽象派是怎么回事?炫耀你今天吃火鍋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評論我也是醉了,我什么都沒寫居然有人已經腦補了第一次給誰,小天使們腦內介乎于橙色和綠色之間的奇怪的部分透過電腦屏幕我居然都感受到了。昨晚有事沒碼字,今天會有些艱辛,54章應該只能保證在十二點之前,小天使們別等了,晚安。 ☆、借宿 “你說這個啊,”嚴冬棋伸手扯了扯衣服下擺,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衣服前襟上一塌糊涂的污漬,“吃火鍋手抖了一下,不小心濺了一點兒。” 穆子禮笑得很是揶揄:“不小心濺了一點兒?有點兒謙虛吧,感覺就這凈含量也得是潑了半碗上去啊。” 嚴冬棋被他說的也有點兒想笑,于是伸手在他肩膀上輕輕推了一下:“閉嘴,揭人不揭短啊你?!?/br> 穆子禮看到他有點兒不好意思的樣子更覺有趣,自顧自的又笑了一陣,緩過勁兒來之后,抬手把吧臺上擺在他面前的那杯伏特加喝完,然后慢條斯理的問道:“說說吧,你這今兒是怎么了,遇什么事兒了?” 嚴冬棋裝傻,他覺得自己的事,而且還是今天這種事,實在沒必要和別人分享:“什么什么事兒?” “你還裝,”穆子禮的表情淡然,眼中有一絲我了解你你在我面前就不要逞強了的溫和的味道,“平時禮拜五你什么時候來過酒吧,而且你是那種穿一身芝麻醬還能大搖大擺來店里的人嗎?我覺得不像啊。表情也不大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