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果然上得很快，程錦估計廚房把他們的點菜單優(yōu)先處理了，他笑道：“不好惹的客人能得到更好的服務(wù)。這算是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楊思覓道：“在心理學中這被稱為焦點效應(yīng)?！?/br>
    “嗯？”程錦撕開濕巾包裝袋，楊思覓立刻把手伸過去，程錦取出濕巾幫他擦手，楊思覓道，“一種普遍的人類心理：很在意別人的關(guān)注?！?/br>
    程錦笑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人是社會性群居動物，總會或多或少地想得到別人的關(guān)注吧?！?/br>
    楊思覓沒再多說，他皺了一下鼻子，“難聞?！彼f的是濕巾的味道。

    程錦笑道：“還好吧?！睂嶋H上福氣飯店選用的濕巾還不錯，就是有香味?！斑@里的餐具不錯?！笨曜雍蜕鬃佣纪τ蟹萘浚脕碜孕l(wèi)都可以。

    “哦?！睏钏家捬芯苛艘幌率稚系牟途摺?/br>
    “好了，我們不是來當餐廳評論員的，開吃。”程錦夾了筍香雞里的幾片竹筍嘗了嘗，很鮮嫩也很入味，“不愧是招牌菜，味道確實不錯?！彼毫酥浑u腿給楊思覓。

    楊思覓道：“可以去廚房要菜譜嗎？”

    “一會可以向高老板要要看?！背体\又夾了塊紅燒rou，四四方方的rou塊賣相極佳，紅得晶瑩剔透，疊放得整整齊齊，吃進嘴里也還可以，但太膩了，程錦把剩下的半塊rou遞到楊思覓嘴邊，“嘗嘗?！?/br>
    楊思覓張嘴咬住，嚼了兩下，然后他眨了眨眼，硬吞了下去，“這是你點的，都歸你了?！?/br>
    程錦笑道：“那就打包給步歡他們吧，他們應(yīng)該正嫌晚飯?zhí)亓??！?/br>
    楊思覓道：“我可以幫他們改良一下這道菜，這個理由夠讓他們寫份菜譜給我嗎？”

    正偷偷摸摸地聽他們說話的高老板開始懷疑了，難道這兩位奇怪客人的最終目的是他的菜譜？但這又不是什么秘方……

    飯菜都吃得差不多了，程錦問楊思覓：“吃飽了？”

    “我吃飽了?！睏钏家捳f著把手伸進程錦毛衣里，摸了摸程錦的腹部，“我們都吃飽了。服務(wù)員，買單。”

    “……”程錦把楊思覓的手從他肚子上拿下來，拿了錢包出來等服務(wù)員過來結(jié)賬。

    一個穿著法式襯衫、佩戴著精美袖扣的中年男人走進了包廂，這明顯不是一個服務(wù)員，但楊思覓仍道：“多少錢？”

    中年男人腳步一緩，回頭叫了個服務(wù)員進來，“結(jié)賬，趕緊叫人來桌子收一收，再上壺茶?！?/br>
    楊思覓道：“把這房間的針孔攝像頭、竊聽器也收一收?！?/br>
    中年男人終于明白眼前這兩人不是善茬了，他語氣客氣了許多，“兩位請到樓上說話?！?/br>
    楊思覓不耐煩地道：“麻煩?！?/br>
    程錦把他拉了起來，“走吧。這飯店生意還不錯，包廂還是留給客人吃飯吧。不過得先買單?！?/br>
    服務(wù)員很快拿了賬單過來，程錦掃了一眼，“要包廂費？”他隱約地想起有些餐廳的包廂似乎是會要求包廂最低消費金額，沒達到的要支付包廂費。

    楊思覓在一旁冷冷地道：“針孔攝像頭和竊聽器的使用費?！?/br>
    中年男人沒說什么，立刻對服務(wù)員道：“去掉包廂費?！?/br>
    結(jié)好賬，中年男人帶程錦和楊思覓上樓，樓上房間的裝修和樓下的風格一致，但這里的房間沒有隱秘設(shè)備。

    高圓福請程錦和楊思覓坐下，“我就是這家店的老板高圓福，請問兩位是？”

    程錦道：“我是程錦，找你是想和你聊聊孫家偉的事?！彼阉膊康淖C件給高圓?？戳??！跋日f個題外話，你們這的包廂都裝針孔攝像頭？”

    “只有那一個有，我會讓人去拆掉。我也沒用那個包廂做缺德事，只是用來防一些故意來找茬的客人?！备邎A福仔細看了看程錦的證件，北京公安部來的？他暗自把證件編號記了下來，打算稍后去查查，他覺得這兩人的舉止并不像政府人員。“你們想問孫家偉的什么事？”

    程錦道：“你覺得他是三樁人命案的兇手？”

    高圓福看了程錦一會，“我覺得這事是你們說了算。”

    “證據(jù)說了算?！背体\道，“前年的九月中旬他為什么會在宣縣？”

    宣縣那位女性受害人很莫名地走在街上就被人開槍打死了。

    “這些你們都查過了吧？”雖是這么說，高圓福還是回答了，“當時他在百象打傷了人，就去了宣縣避風頭?！?/br>
    程錦道：“既然他是去避風頭的，這么說他沒道理在那里殺人吧？除非他去宣縣就是為了那個受害者?！?/br>
    “你們的想法我阻止不了?！备邎A福道，“但據(jù)我所知他沒殺過人，那個受害者他根本就不認識，其實他也不是什么壞人，做事也有分寸，沒弄出過什么無法收拾的事，要不，我哪敢留他？”

    程錦笑道：“高老板，你過謙了。那么，三個月前，孫家偉為什么去昔陽市？”

    昔陽市的受害人是男性，被槍擊后還被搶劫了。

    高圓福皺眉道：“我就和你說實話吧，這事他讓人留了話給我，說是他的朋友被人打了，他過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不是讓人留話，這肯定是孫家偉當面和他說的。而且，孫家偉過去怎么可能是看看，應(yīng)該是去幫忙報仇吧？程錦道：“他很缺錢？”

    高圓福道：“他花錢挺大手大腳的，但倒也不會很缺錢，至少他不缺吃住?！?/br>
    “看來高老板你的員工福利還不錯。”程錦道，“你認為他不可能會殺人搶劫？”

    高圓福道：“不可能。他是講道義的人，不會見財就起殺心，而且才萬把塊錢，這也值得殺人？我這里生意只要不算太差，他每個月拿到的錢也不少于這個數(shù)?！?/br>
    “你這里的薪水挺不錯的?！背体\又道，“他認識聶副市長？”敢對一位市長動手的人可不多。

    高圓福道：“我認識，他要在我身邊見過?！备邎A福在百象市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稍微有些身份的人，他都是認識的，官員們也不例外，都做過他的座上賓。這件孫家偉出了事，他也很煩心，有他得罪不起的人過來叮囑他別攪合進這事里去，他這兩天也出去露面，但現(xiàn)在有人找上門來了，這不關(guān)他的事吧？

    “你們一直沒說到重點?！睏钏家捯恢痹跀[弄著程錦的手指，現(xiàn)在聽得覺得無聊了。

    程錦把握住楊思覓的手，笑道：“重點是？”

    楊思覓道：“孫家偉有槍?！?/br>
    高圓福遲疑兩秒后道：“是聽說過他有把手槍，但我沒有親眼見過?！?/br>
    程錦點頭，看來這位高老板也是聰明人，至少沒有一口否認說孫家偉沒槍?！皩O家偉有女朋友嗎？” 他最親密的人或許知道他有沒有槍，但據(jù)調(diào)查他沒有結(jié)婚，固定女友是誰卻又有好幾種說法。

    另外，如果是聶海林殺的聶海林市長，總不可能是趁興而為吧，畢竟他和聶海林沒有私人恩怨，而且他也不是反社會人士。他至少得是為錢殺人才對，他家里和辦公室里都沒有不明現(xiàn)金，他銀行里的錢也沒有變多，這筆錢不在他自己手上，那便應(yīng)該在他信任的人那里。

    “據(jù)我所知他沒有女朋友?！彼戳丝闯体\和楊思覓交握著的手，忍不住多嘴道，“也沒有男朋友?！?/br>
    楊思覓道：“你結(jié)婚了，但有很多女朋友，目前還沒有男朋友。”有些人看一眼就知道他的行為模式。

    高圓福臉色變了變，他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楊思覓查過他，但又想，這事也不算是什么秘密，楊思覓查得到也正常。

    程錦道：“我想問的是，孫家偉有什么很親近的人嗎？”

    高圓福道：“有倒是有，但是在牢里?！?/br>
    “那么比較早就開始跟著他的人呢？”程錦道，“高老板，你不會說你是唯一一個認識了他兩年以上，而且知道他每天的行蹤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