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思覓道：“你沒問我。”

    “你知道這種答案會讓人很生氣吧？”程錦很無奈，“為什么戴維不能來？我怎么不知道她正在被通緝？”

    楊思覓沒回答程錦的問題，他瞳孔發(fā)散，明顯在走神，程錦有些擔心，抬手在楊思覓眼前晃了晃，“思覓？”

    楊思覓眨了下眼，暗紅寶石的光芒又回來了，他看向程錦道：“都是你的錯?！?/br>
    程錦有些詫異，“什么？”

    楊思覓想坐起來，但遇到了障礙——很明顯他的毯子纏得太緊了，程錦怕他摔下沙發(fā)，忙半抱他，“什么事是我的錯？”

    楊思覓道：“所有事都是你的錯?！?/br>
    “……”好吧，這明顯不是個適合講道理的時候，程錦微笑，“是，都是我的錯。”

    楊思覓扔開了毯子坐起了身，程錦也站了起來，楊思覓仰頭靠在沙發(fā)看著程錦，“我們浪費了很多時間。明明那么早就遇見了?！?/br>
    程錦笑了，多少有些酸澀，“十幾歲的年紀，我能拿你怎么辦？像養(yǎng)只貓一樣養(yǎng)著你不成？”第一次相見不過十四歲，錯的時間對的人，縱然知道這是一生所愛，又能怎樣？

    楊思覓也笑了，眉眼一彎，凌厲之氣褪盡，“那我應該回國后就來找你的，十八歲生日前我就回國了?！?/br>
    難得楊思覓愿意多愁善感，程錦笑著彎腰撐在沙發(fā)上，如蜻蜓點水般親了下楊思覓，“你確定在那個年紀我們不會弄得一團糟？”

    楊思覓道：“現(xiàn)在也一團糟，那年就在一起，卻可以多在一起好幾年。”

    程錦靜靜地道：“我們還有很多年時間。”

    楊思覓似乎沒聽到，他只接著道：“程錦，你不出現(xiàn)在那里，不被我遇上，不被我愛上，就不會被我折磨，更不會因為我難過。”

    程錦笑道：“多謝關心。但我想問，這不是催眠的開始吧？”

    楊思覓懶洋洋靠過去抱住程錦的腰道：“你要是愿意被我催眠倒好?！?/br>
    “然后等我醒來時發(fā)現(xiàn)你已經(jīng)變成骨灰了？”程錦的聲音降到零度，“你要是想氣死我，可以再試試?！?/br>
    “我會考慮的?！睏钏家挷坏瘸体\說什么，又道，“我覺得你瘦了，不過摸起來感覺還是一樣好?！?/br>
    “……”

    楊思覓愿意多說話時，程錦知道自己只能少說話。楊思覓也不說話了，因為嘴唇和舌頭忙著做別的事情，沙發(fā)搖晃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后，程錦的手機響了，程錦動作很快，立刻就伸手從沙發(fā)下精準地摸起手機并接了起來，“喂？”

    “程錦，是我?！睂γ媸顷懓?。

    楊思覓半壓在程錦身上，“我說了得告訴他不要在不方便的時候打電話來。”

    陸昂道：“楊思覓，我聽得到你說話。現(xiàn)在是下午三點，并不是凌晨三點，麻煩你下次不要在白天做某些不方便的事?！?/br>
    楊思覓道：“程錦休假時的所有時間都是我的。”

    程錦放在楊思覓光裸的背上的手緊了緊，阻止他繼續(xù)和陸昂吵下去， “陸昂，什么事？”

    陸昂道：“季灼跑了?！?/br>
    程錦一愣，然后快速地道：“在我有好幾天都聯(lián)系不上你之后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么一件事？”

    陸昂道：“還有個比這更壞的消息。你的解藥研究出來了，只有三管藥水，但被季灼帶走了?！?/br>
    程錦皺眉：“什么？我的？楊思覓呢？”

    陸昂道：“抱歉。”

    楊思覓道：“丟了就丟了，只要你們確定那是有效的解藥，再重新做就是。”

    陸昂道：“好吧，我不得不告訴你們，還有個最壞的消息：戚文清失蹤了，找不到他就不知道解藥是怎么做出來的。”

    楊思覓道：“萬蘇和海同一呢？”

    陸昂道：“他們的研究方向和戚文清不同，幫不上忙?！?/br>
    程錦急忙道：“思覓那邊呢？戚文清沒有進展？”

    陸昂道：“我不知道，而他失蹤了?！?/br>
    程錦在這一秒真的心灰意冷，“陸昂，我最恨你的時刻應該就是現(xiàn)在?！?/br>
    這種時候，陸昂倒也看得清楚，“你不是恨我，你只是恨給你帶來壞消息的人。收拾好你和楊思覓，來研究所看看現(xiàn)場吧?！?/br>
    上午十點，研究所附近發(fā)生了爆炸，電網(wǎng)癱瘓，但這對研究所并沒有造成影響，研究所有自己獨立的發(fā)電設備，但因為情況不明，陸昂不得不讓所有人中止工作并撤離。中午十二點，戚文清和季灼坐的那輛車從公路上失蹤。

    已經(jīng)趕到研究所的程錦瞪著陸昂：“就這樣？”

    陸昂道：“他們那輛車被一輛一模一樣的車替代了，我們在十分鐘后發(fā)現(xiàn)了不對，但季灼他們已經(jīng)不見了。”

    程錦道：“后來你們也找到了季灼坐的那輛車，但車已經(jīng)空了，人不見了。”

    陸昂道：“下午一點半，我們找到了車，車也沒有完全變空，他留下了司機和保安，活著的，只被注射了麻醉劑?！?/br>
    程錦閉了閉眼，“到下午三點，你還沒找到人，才想到來通知我？”

    楊思覓道：“我想去看看司機和保安。”

    程錦笑道：“去吧，我馬上來?！彼粗鴹钏家掚x開后，斂去了臉上的笑容，嚴肅地看著陸昂，“告訴我，你們不是故意放走季灼的？我提醒過你，要好好看住他。而你也知道研究所有內(nèi)jian?！?/br>
    陸昂冷笑，“這么說你后悔叫我來幫忙了？”

    程錦道：“陸昂，別轉(zhuǎn)移話題，別拖延時間……”他突然一陣心慌，他猛地抓緊陸昂的手臂，“走，帶我去那個司機和保安那里?！?/br>
    陸昂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被程錦扯著住匆匆趕到休息室，那個司機和另外兩個保安都在，但楊思覓不在，程錦臉色非常難看，“楊思覓人呢？”

    一個保安道：“他剛離開?！?/br>
    陸昂和程錦對視一眼，兩人走出房間，陸昂用對講機聯(lián)絡警衛(wèi)注意楊思覓，結(jié)果那邊回話說楊思覓已經(jīng)離開了。

    程錦的頭一陣劇痛，他搖晃了一下，陸昂伸手扶住了他，他一把推開陸昂，緊接著速度極快地在陸昂下巴上揍了一拳，陸昂踉蹌幾步，扶著墻站穩(wěn)了，“程錦，你聽清楚了，我不知道楊思覓為什么要來這里看這些司機和保安，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上面的人讓我這幾天不要和你聯(lián)系?；蛟S就是因為他們知道你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他擦了擦嘴角，真疼，牙都松了，他看了眼指尖上的血跡，“這就是我擅自聯(lián)系你的報酬？以你現(xiàn)在的理智，你還能做什么？”

    程錦的手緊緊地按在頭上，這沒有減輕他的疼痛，但他還是彎起了嘴角，偏頭向陸昂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我現(xiàn)在的確不在狀態(tài)，你想揍回去的話很容易，要動手請快點，然后去幫我找些止痛片來?！?/br>
    陸昂也發(fā)現(xiàn)程錦真的是疼得很厲害，他皺眉道：“頭很疼？你得去檢查一下……”

    程錦打斷他道：“別這么多廢話，兩片止痛片，謝謝?！彼崎T走回了休息室，對里面的人道，“請問，你們給過什么東西給楊思覓？”

    一個保安道：“我給了他一張紙條。賈助理讓我一定要親手交給他。”

    賈助理是指戚文清的助手賈如。程錦看著那個保安，看起來不過是普通的退伍兵，“你認識楊思覓？”

    保安點頭道：“這里沒人不認識他。”

    程錦道：“你和賈如很熟？”

    保安道：“只是認識，我知道她姓賈，還知道她是戚教授的助理。我們一上車就被注射了麻醉劑，在麻醉劑生效前，賈助理把紙條塞給我的?！?/br>
    程錦道：“紙條上寫的是什么？”

    “數(shù)字。”保安拉起衣袖伸出了手臂，一長串數(shù)字清楚地記錄在他的手臂內(nèi)側(cè)，“我回來后抄了一份在手上?！?/br>
    程錦點頭，“很好，謝謝?！?/br>
    雖然有了楊思覓拿走的紙條上的內(nèi)容，但沒人知道這串數(shù)字到底是什么意思，連密碼破譯組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他們懷疑是自制的密碼，如果不知道規(guī)則，或許永遠破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