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可以，這很強。”希爾給那個圣騎士比劃了個大拇指。

    有了他的榜樣作用，剩下的圣騎士也有模有樣，一個說我和主教搞基了，一個說我暗戀教皇好久了，不過到后面黑霧波動就沒怎么明顯了，到了最后一個圣騎士，他心一橫說道：“隊長，其實我暗戀魔王好久了！”

    希爾：“……”

    希爾默默地看向那個圣騎士。

    那個圣騎士擦了下汗溜了，其他圣騎士給他比劃了個大拇指。

    至此這群圣騎士估摸著也都信仰崩塌了吧。

    “時間快到了?！备鐮柕履醽喬嵝训?，“吾王?！?/br>
    希爾點頭，他走上前一步，忽的說道：“其實關(guān)于莫頓人是人類這件事是我騙你的，你也知道從頭到尾你都是我設(shè)計到才走這步的，莫頓人真的是魔族，那虛假的消息是為了騙你這樣的人成為死亡騎士才被下界放出去的。不然你以為，為什么會有死亡騎士的存在？”

    他說完后，鎧甲上面的黑霧瘋狂翻滾、狂涌，而后瞬間擴散到整個地下室去。

    旁邊的哥爾德尼亞震驚了片刻，忍不住說道：“吾王，我真的覺得那句臺詞很適合你?！?/br>
    “什么？”希爾問道。

    “你……您是在玩兒火。”哥爾德尼亞說道。

    希爾嘴角抽了下，“我們能別提這個嗎，或者說別在我面前提那部電影的任何一個臺詞了！”

    “前段時間聽說您還主動用了，并且是給門羅?！备鐮柕履醽啿粷M地說道，“我聽爾文說的。”

    “忘記吧……”希爾雙眼望天。

    所以這叫只準州官玩兒火不準百姓點燈嗎。

    02.

    呼吸聲或者說喘息聲越來越大，仿佛是遠古猛獸一樣可怕的聲音從鎧甲內(nèi)傳出，而后黑霧猛然間收縮，鎧甲驀地破碎成無數(shù)塵埃與黑霧融為一體。最中間門羅緩緩地起身了，他起身的動作很神奇，并不是一般人那種坐起來后站起來，而是好像木偶一樣直接從上面直接被提拉起來一樣。

    昔日的金發(fā)碧眼如今已經(jīng)變成了蒼白的頭發(fā)和血紅的眼睛，當年希爾覺得他湛藍的眼睛好像大海，如今他紅色的眸子里有著凍僵的河流。

    幾乎是瞬間，他出現(xiàn)在了希爾的面前，用蒼白的手掐上了希爾的喉嚨。

    “……是，真的嗎?！?/br>
    他的聲音比從前低沉了很多，這種聲音適合在暗夜響起。

    魔族們沒啥感覺，魔王的要害又不是喉嚨，事實上他們甚至覺得這個動作是不是有點太性sao擾了，因為喉嚨是個敏感區(qū)來著（？）。只能說幸好阿爾布雷希特這種魔王的狂熱分子不在，試想換一下性別，美女魔王喚醒了剛變成魔族的人類，結(jié)果對方首先撲上來對美女魔王襲胸了……魔王的狂熱分子該有多癲狂。

    總之這個性質(zhì)也是差不多的。

    但圣騎士們都集體驚呆，他們甚至開始糾結(jié)地想如果門羅和魔王打起來了他們該幫誰。

    希爾挺淡定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門羅，他悠然開口：“你覺得呢？”

    門羅緩緩地松開五指，他眸中的暴怒消散了，臉上的猙獰表情也消失了，轉(zhuǎn)而變得有些和哥爾德尼亞相似。與此同時四周的黑霧悄然纏上了他的身體形成一個柔軟的長袍，而后他單膝跪地，行了圣騎士的禮節(jié)：“吾王?！彼赃@種姿態(tài)回應(yīng)了。

    希爾將手放在了門羅的肩上，然后忍不住大笑起來。

    狂暴澆筑了他的脊骨，他的肺葉燃燒著冥冥鬼火。

    邪詭擁抱著毀滅的信仰，他的呼吸聲宛若末日的喪鐘。

    ——他叫門羅。

    “我不效忠魔族，亦不效忠下界。”

    他抬起頭，火光沉淪于暗寂的眸中，他說。

    “我只效忠于你一人，希爾?！?/br>
    ——是他一個人的死亡騎士。

    ——

    第四十二章

    01.

    在門羅成為死亡騎士并且擁有了呈幾何倍增長的力量后, 一些其他圣騎士們也都有些蠢蠢欲動。

    “若想留在下界就繼續(xù)留著吧?！遍T羅這么和他們說道。

    此時他們是在下界第六環(huán)（火山區(qū)）與第七環(huán)（血池區(qū)）中間散步，面對著這樣的門羅圣騎士們無疑是好奇且恐懼的。

    在這片土地上有一個巨大的裂口，這里曾經(jīng)有個村落, 因為裂口出現(xiàn)而被遺棄了。裂口旁邊還有一些斷壁殘垣，看起來相當荒涼。裂口下面發(fā)著赤紅色的光, 紅色的風從裂口深淵中涌出來直充天空, 形成異常壯麗的風景。風吹起了巨石，還有一些偶爾誤入里面的倒霉動物們。裂口下面生活著很多史萊姆, 他們的顏色也和別處的不同, 呈現(xiàn)出一種淡紅色來。在更下面的一些地方生活著火元素精靈, 爾文就是在這里出生的。

    “我倒是挺想留在下界的，我對人界沒有多少留戀……但我不知道我留在下界能干什么，我是不是也需要成為死亡騎士?。俊币粋€圣騎士問道。

    “自從我們來這里后希爾一直在正面?zhèn)让嬲T惑我們加入, 如果你打算留下的話他肯定是自有安排的?！遍T羅淡淡地說道，“不過你們和我不同，人界也有你們的容身之處?！?/br>
    特里薩從一開始一直沉默, 在聽到門羅這樣說后，他開口：“隊長?！?/br>
    門羅看向了他, 他暗紅色的眸子讓特里薩內(nèi)心一突。其實特里薩想過門羅成為死亡騎士后會如何, 比如說他叫他隊長的時候他會說“別這么叫我了，我已經(jīng)不是你們的隊長了”, 或者干脆直接斬斷身為人類的所有羈絆，變成六親不認的態(tài)度……這些特里薩覺得都有可能。但他沒想到門羅在無論是外貌還是氣勢都變了的情況下, 和他們說話的方式居然和從前相仿。

    這理應(yīng)是不可能的事情……成為魔族外貌上的改變只是最不重要的改變, 重要的是靈魂上的變化。這可不是什么童話故事，不是那種我雖然變成了魔族但是我內(nèi)心依然是善良的在最后一刻依然會放你們走啥的故事。

    特里薩·雪萊面色變了好幾次，腦子里是亂七八糟的想法。

    “說話?！遍T羅說道。

    “隊長?！碧乩锼_又叫了一聲, 他聲音有些干澀，“我……”

    “你想的也是對的?！遍T羅卻打斷了他的話，他將目光投向向上吹著颶風的深淵，但特里薩覺得他的眸子比那深淵還要更加幽深，“你感到恐懼也是應(yīng)該的。”

    特里薩愣了下，原來門羅已經(jīng)看穿他的想法了嗎……魔族特有的天賦？

    “不是魔族特有的?！遍T羅再次說出了特里薩的心聲，他淡淡地說：“我以前也能看出來各種人的想法，但出于人類的道義和禮節(jié)不會點透罷了?！?/br>
    他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很明顯，我以前是給包括你在內(nèi)的那些人面子，現(xiàn)在不用給了。

    特里薩突然感覺臉上火辣辣的，他低下了頭。

    “人類向來有諸多卑劣之處，你也不需要自責?！遍T羅似乎笑了下，他們已經(jīng)走到離裂縫更近的地方了。這場交談從頭到尾他都淡淡的語氣，感覺仿佛是在進行“今天晚上吃什么”的閑聊，而并非是這樣敏銳的話題，“當然，我以前也是這樣?！?/br>
    “那你現(xiàn)在呢？”特里薩幾乎脫口而出。

    他這話說出口后周圍的圣騎士們都靜了下來，有幾個擔憂地看向特里薩，剩下的則注視著門羅。

    “現(xiàn)在啊……”

    門羅慢慢地重復。

    然后他笑了，不是那種很輕的笑，而是切切實實的笑。

    他紅色的眸子突然就暗了下去，變成了墨汁一般的黑，而且那黑色還在翻滾涌動著，就仿佛是粘稠的黑色霧氣凝聚于他的眼珠中一樣。

    特里薩感覺自己的喉嚨仿佛被什么掐住了，難以呼吸。

    然后他聽到了門羅的下句話：

    “……我現(xiàn)在可是比以前卑劣多了，也貪婪多了?！?/br>
    特里薩頓時有了一種嘔吐的欲望。這倒不是針對門羅的話語，而是門羅所散發(fā)出的惡意和黑暗的氣息侵蝕著特里薩的身體和精神，讓他感覺到了由衷的不適。

    幸好門羅很快就恢復了那幅淡淡的模樣，但接下來所有圣騎士們都不敢向他提越界的問題了。這隊圣騎士中其中十個人想要留在下界，三個想要回去。

    門羅點頭，“我知道了。”而后他掃視了眾人一眼，“你們應(yīng)該知道現(xiàn)在不是閑聊吧?！?/br>
    他沒有多少感情的目光再次把眾人看得心中一突。

    “知道。”一個比較活潑的圣騎士趕緊說道，他是愿意留下來的一個。

    “嗯，你們先回去吧，我和特里薩有事要說?！遍T羅繼續(xù)說道。

    圣騎士們得令走了，特里薩硬著頭皮留了下來，老實說，他現(xiàn)在更害怕門羅了。

    其他人走后門羅開門見山地說道：“他們可以留下，但你必須去人界?！?/br>
    “為什么？”特里薩脫口而出。

    “你父親還活著?！遍T羅說，“所以你未來有背叛希爾的可能?！?/br>
    特里薩愣了下。這樣啊……然后他腦子里出現(xiàn)個新的想法，那個想法讓他自己有點難以置信，但他覺得那也可能是真的，“除此之外，還有就是你對我父親……”

    “當然有怨恨。”門羅說。

    特里薩沉默。

    “且不說他手刃了諸多村民的事，單說他昔日告訴我說莫頓人的確是魔族那件事——我敬重他，我以為在那種情況下他不可能再騙我了，所以我信任他?！遍T羅依舊用方才那淡淡的口吻說，“但我也知道我真正該仇恨的不是他。”

    特里薩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他握緊拳頭，松開，又握緊，“隊長?！彼纸辛艘宦?，聲音很干澀，“我能為你做些什么？”

    “回到人界?！遍T羅說，“你需要在教會提高自己的位置，希爾需要一個內(nèi)應(yīng)?！?/br>
    “……好?！碧乩锼_輕聲說道。

    至此，門羅的小隊都各自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02.

    希爾趴在桌子上哼哼唧唧，“剛出爐的新鮮死亡騎士直接和自己以前的老相好們私奔了，我放在那里辣么大的一個門羅呢？辣么大的一個死亡騎士呢？這就跑了？”

    旁邊的哥爾德尼亞聽得滿心都是吐槽的欲望，“吾王，您的一些措辭似乎頗為不雅?！?/br>
    而黑暗精靈阿爾布雷希特則義憤填膺：“真是太過分了！吾王！請允許我將他們都暗殺掉！而且聽說他還摸您喉結(jié)了！我都沒摸過！”

    哥爾德尼亞客觀地說道：“我懷疑你打不過他?！液笳卟攀侵攸c吧，阿爾。”

    阿爾布雷希特大驚：“真的打不過？”他很爽快地無視了死亡騎士的后半句話。

    哥爾德尼亞回憶著門羅剛轉(zhuǎn)職的情景，點頭：“我不是他的對手，他原本的身體素質(zhì)以及轉(zhuǎn)職時的儀式都是死亡騎士歷來中客觀條件最好的?！?/br>
    這倒是，畢竟希爾都讓門羅躺到魔王黑石之塔下面的祭壇舉行儀式了。

    “而且他最后一步受得精神刺激也足夠大?！备鐮柕履醽喞^續(xù)說道。

    “他受什么刺激了？”阿爾布雷希特問道。

    哥爾德尼亞回答：“吾王說他成為魔族都是吾王的設(shè)計，一切都是吾王的謊言?！?/br>
    阿爾布雷希特恍然大悟，“原來如此?！?/br>
    希爾看著這樣的黑暗精靈很欣慰，他想著阿爾布雷希特總算有思維靠譜的一次了，然后就聽到后者說道：“他因為吾王如此看重他而異常感動和激動，于是就受到了足夠強的精神刺激嗎？”

    哥爾德尼亞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