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今天前妻也沒找我復婚、日常嗶嗶嗶、春閨秘錄:廠公太撩人、一世煙火、沒吃藥也萌萌噠!、網(wǎng)配之贈你玫瑰十三年、陳小狗與孟卷卷、futa世界里的女孩子們、賢妻要從小開始養(yǎng)、沙幣魔王,在線種田
趙貴妃看向余下的嬪妃, 清了清喉嚨, 正想說些什么,這幾人卻紛紛起身告退。 趙貴妃氣的雙眼圓瞪, 這是什么意思! 蘇若華在這兒時, 她們就能陪著她說笑,換做自己她們一個個腳底抹油! 哼,走就走好了,好似誰稀罕她們似的! 趙軟兒的確不怎么稀罕那些嬪妃來陪她, 然而有人在一邊拍馬屁,那還是不一樣的。何況,這些人適才還在奉承蘇若華, 輪到自己她們就跑了,這不是不給她這個貴妃娘娘面子么? 紅珠一面扶著貴妃坐了,火上澆油道:“娘娘, 王昭儀、鄧充媛、李婕妤當真不識抬舉, 貴妃娘娘好心留她們一起說話,她們倒是走了??梢?,這些人一心都站在賢妃那邊,只想抱賢妃的大腿呢。” 趙貴妃鼻子里哼了一聲,說道:“那是她們瞎了眼,隨她們?nèi)グ? 本宮也看不上她們。本宮倒要瞧瞧,她們跟著那個宮女出身的蘇若華,能得些什么好處!” 紅珠倒了一碗冰鎮(zhèn)梅湯,雙手送了過去,滿面堆笑道:“娘娘啊,話不是這樣講。您雖寬容大度,可這宮里的人卻都是一雙勢力狗眼,瞧著娘娘性軟兒,越發(fā)要欺負娘娘了。如今皇上待娘娘正好,有身孕只是早晚的事,又何必忌憚那賢妃。娘娘想要在這亭子乘涼,那賢妃起初不愿,后來不也乖乖讓出來了么?” 吟霜在旁斥道:“小蹄子,你少說兩句吧,一天到晚的挑唆娘娘,你到底安什么心?明兒我閑了,必定好生收拾你?!?/br> 趙貴妃抬起一只手,言道:“吟霜,你且不要訓斥她,紅珠也是為著本宮著想。”說著,看向紅珠,問道:“你說的也有理,本宮是得端出貴妃的架勢來,免得日后本宮當上了皇后,六宮不服管束。你可記得那幾人的名字么?” 紅珠連連點頭,說了那幾人的名姓位分。 趙貴妃瞇細了眼眸,微微一笑:“她們既有余裕奉承賢妃,想必宮中的用度還是寬裕?;噬舷铝詈髮m節(jié)儉,本宮自得遵從。打發(fā)個人去內(nèi)侍省知會一聲,讓內(nèi)侍省自明兒起,將這她們幾個的用度再裁減一半?!?/br> 紅珠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連忙一口答應,抿嘴一笑,扭身親自去傳話。 吟霜勸道:“娘娘,自縮減用度至今,六宮的日子已是捉襟見肘了,再裁下去,只怕要激起眾怒啊?!?/br> 趙貴妃笑道:“這有什么,本宮也是奉旨行事。她們不滿,有本事找皇上鬧去啊。敢不將本宮放在眼里,還跟賢妃混在一起,就是這個下場!” 吟霜見她如此剛愎自用,也是無可奈何,連連搖頭嘆息。 當初,她陪貴妃入宮,趙家重托了她,要她好生輔佐貴妃。可貴妃這個性情,她怕是輔佐不了了。 蘇若華乘了步輦回宮,露珠隨侍在側(cè),埋怨道:“這趙貴妃,當真是跋扈至極。明明是娘娘先在那兒乘涼,她來了就要把娘娘敢走。也是娘娘好性子,不肯與她一般見識罷了。不然就到皇上跟前去,請皇上來評評理好了!” 露珠不明白這底下的事情,她只看見了蘇若華身懷有孕,被皇上冷落,又被趙貴妃擠兌,心中很是為她的主子抱不平。 之前好的如膠似漆,恨不得為娘娘摘星星摘月亮,怎么忽然之間就冷落了娘娘?還把那個人見人憎的趙貴妃給捧了起來?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 蘇若華聽著她這些言語,笑而不答。 她知道如今自己身邊這幾個大宮女對皇帝都頗有不滿,然而這里面的道理,她無法向她們分說明白,只是她清楚陸旻的心思就夠了。 彩仗行至半途,蘇若華在步輦之上,忽遙遙看見一人,身著甲胄,立在道邊。 乍見此人,她猛然一陣驚喜,當即吩咐停下,微笑道:“霍大人,這是凱旋而歸了?” 那人,正是前往蒙古清叛的霍長庚。 大約半年不見,霍長庚原本麥色的肌膚越發(fā)的黝黑且粗糙起來,人卻比之往日更加的精健干練,就如一只在草原上翱翔過的雄鷹,渾身上下散發(fā)著悍將的氣魄與韻味。 霍長庚也一早就看見了她。 才回京城,他便已聽到了許多傳聞,皇帝如何寵愛賢妃,宮女蘇氏平步青云,搖身一變就成了賢妃娘娘,賢妃所懷龍?zhí)ツ耸谴笾艿母P窃圃啤?/br> 此事,原本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蘇若華是皇帝的近侍,容貌性情在女人之中,都是難得一見的出挑?;实蹖λ男乃迹裁靼?,她受寵封妃也不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然而今日看見她身著妃子的服飾,被彩仗簇擁著,他還是心口猛地一緊。 他早該想到的,她就像草原夜空上的星子,只能遙望,不能觸及。 原本,他還有所打算,然而看見她身懷六甲的肚子,所有的念頭都盡數(shù)熄滅了。 再沒有什么,比看見心儀的女人懷上別的男人的孩子,更能讓人絕望。 霍長庚伏地下拜,行了個端端正正的禮節(jié),言道:“臣見過賢妃娘娘?!?/br> 蘇若華瞧見他,便知道這是大軍班師回朝了,想到自己的家人也在赦免之列,不知是否隨著大軍一道回來了,便有心問問,這方叫住了他。 還未開口,霍長庚便已知曉她心中惦念,搶先說道:“賢妃娘娘放心,您闔家上下平安,已隨軍歸來,如今安置在京中一處老宅里。” 蘇若華聞聽此訊,心頭漫過一陣狂喜,一時里竟不知說什么為好。 霍長庚言道:“臣還要向皇上稟告軍務,請先告退?!?/br> 蘇若華微笑道:“霍將軍正事要緊,本宮唐突了。” 兩人別過,彩仗方才再度上路。 芳年回首看了那霍長庚一眼,卻見霍長庚也正凝望著賢妃的彩仗出神,見她看來,方才回身匆匆走了。 芳年覺得有些怪異,不由抬頭看了步輦之上的蘇若華一眼,心中暗道:不知主子有無察覺。 回了翊坤宮,蘇若華進寢殿換了家常衣裳,便向幾人笑道:“原來本宮的母家已經(jīng)遷回了京城,本宮竟一無所知呢,他們也不知往宮里送個信兒,還是從霍大人口中得知此事。” 春桃收了衣裳,笑道:“娘娘,這宮里自有宮里的規(guī)矩,無諭無詔,老爺夫人怎么往宮里傳消息呢?再說,他們離京那么多年,乍然回來,也沒個門路啊?!?/br> 蘇若華在炕邊坐了,一時笑一時又是嘆息:“本宮都歡喜糊涂了,把這些事都忘了。本宮與家人分離,也有十多年了。如今若是再相見,也不知爹娘、兄姐還認不認得本宮。他們走那年,本宮才這么高呢?!闭f著,她將手在空中一比,鼻子卻忽的酸了,兩眼微紅,便不言語了,只恐一開口,就掉下淚來。 春桃看出來,走上前低聲勸慰道:“娘娘,好歹如今老爺夫人也回京來了,憑娘娘的位分,一月也能見個兩三次,這天倫團聚有的是時候。往后啊,說不準娘娘生下小皇子之后,皇上還準娘娘回府省親呢?娘娘快不要哭,仔細傷了眼睛?!?/br> 蘇若華笑著點頭:“你說的是,往后的日子,多如柳葉兒呢?!?/br> 芳年走來,在一旁垂手侍立,說了一句:“娘娘,廊下的鳥雀有些吵,奴才吩咐人把鳥籠子送到園子里去了,不怕擾了娘娘清晨安眠。” 蘇若華聽了這一句,便曉得她有話說,遂打發(fā)了其余幾人出去,因問她道:“什么事?” 芳年回道:“娘娘,奴才斗膽問一句,您同那位霍大人,可是舊相識?” 蘇若華有些疑惑,說道:“不過數(shù)面之緣,昔日本宮還是御前宮女時,皇上招他進宮議事,所以見過幾次?!敝劣谒芭c霍長庚往來之事,說來無益,便都帶了過去。 芳年便道:“娘娘,請恕奴才無禮。奴才適才看霍大人……看娘娘您的眼神有些……過于曖昧。” 蘇若華秀眉輕皺,看著芳年一字不發(fā)。 芳年連忙跪了,說道:“娘娘,奴才不是在胡言亂語,敗壞娘娘清譽。只是,霍大人實在有些不對勁。娘娘起駕之后,奴才瞧見,他望著娘娘的步輦一動不動,看見奴才看他,這才走了。宮里人多口雜,倘或傳出去些什么,怕是對娘娘極為不利?!?/br> 芳年的顧慮,不無道理。 世道便是如此不公,哪怕這個女人什么也沒做,人也往往會責怪她不守婦道——不然,這男人為何偏偏黏上你,不去找別人? 蘇若華輕輕吁了口氣,說道:“你且起來吧,本宮沒有怪你的意思?!?/br> 芳年訥訥答應,從地下起身。 蘇若華輕輕說道:“你是本宮身邊最得用的宮女,你的心思最細膩,看事情也最細致,想的也更周密長遠,本宮相信你所言?!?/br> 芳年心中頓時一陣感動。 蘇若華又道:“其實本宮同他也沒什么道理,不過是舊日見過幾面,知曉他要去蒙古平叛,托他打聽過家人罷了。他是外臣,且一走半年,本宮深居后宮,誰也見不著,什么事也沒有?!?/br> 芳年卻憂慮道:“娘娘,奴才自然相信娘娘的品性,然而就怕有小人興風作浪。趙貴妃那起子人,正一門心思抓娘娘的錯處兒呢?;噬犀F(xiàn)下待趙貴妃甚好,怕她撥弄唇舌?!?/br> 蘇若華咬唇不語,半日沉吟道:“嘴長在外人身上,她要去說,難道本宮要去縫住她的嘴么?不必理會,皇上若來責問,本宮自有話說?!?/br> 芳年聽她如此說,心中雖七上八下,但也知曉并無什么行之有效的法子,只得點頭應下。 蘇若華放下此事,又想起家人,說道:“京中那處老宅,該是細柳巷子里那間了。昔年抄家時,這宅子因是寄在一位遠親名下,所以不曾被朝廷抄沒了去。待會兒,你同露珠到庫房,包上些料子,再替本宮封二百兩銀子,使人送過去?!毖灾链颂帲p輕嘆了口氣:“也怪本宮沒用,爹娘哥哥jiejie流落在外這么多年,必定吃了許多苦。一朝回來,除了這些東西,本宮竟再也做不了什么?!?/br> 芳年聽她口吻如此自苦,也替她難過,說道:“娘娘不必如此,娘娘如今身份尊貴,將來再有了孩子,就越發(fā)不同了。往后,娘娘想要照拂母家,多的是機會呢?!闭f著,她忽然靈機一動,笑道:“娘娘,何不向皇上提一句,準許夫人大小姐進宮探視?這也是有先例的,不算違制?!?/br> 蘇若華聽著,心中微微一動,但又搖頭道:“不可,本宮的母家是蒙皇上大赦方能回京,這已算是法外施恩了。倘或本宮再去求皇上,準許母親和jiejie進宮,難免有得寸進尺、恃寵生嬌之嫌。再則,宮中的規(guī)矩,五品以上命婦方能入宮覲見后妃。父親被罷官撤職,母親的誥命自然也沒了,jiejie更是白身,入宮是不大方便的。眼下正是非常時期,不能授人以柄?!?/br> 芳年有些不忍,說道:“娘娘這般克制,也是難得一見了。往年,就是有賢德稱號的淑妃,也總有倚真身份行事的時候呢,更不要提貴妃了。娘娘分明跟她們都不一樣,卻要這般節(jié)制,皇上又不來看娘娘?!?/br> 蘇若華笑了一下,說道:“來日方長?!?/br> 當下,芳年更不多言,出去叫了露珠,到倉庫之中找布料,封銀子。 蘇若華在屋中靜靜的坐著,看著日光透過窗欞子,在地下灑下一片光影。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想笑,鼻子卻酸了起來。 有一個疼愛自己的丈夫,有一個即將出世的孩子,父母兄姐也回到了身邊,她也算是即將圓滿吧? 陸旻聽了霍長庚的奏報,龍心大悅,在養(yǎng)心殿為霍長庚大擺慶功宴。 今歲艱難,國庫空虛,皇帝削減了一切用度,連端午節(jié)也沒有宴請王公貴族,不過是在宮中吃了一頓有粽子的家常便飯也就罷了。 因此,這頓宴席變得尤為難得,且不同起來。 宴席之上,一眾宗親大臣目睹著皇帝親自為霍長庚把盞,并稱其為鎮(zhèn)守江山的股肱之臣。 霍長庚倒也不推舉,舉杯一飲而盡。 群臣眼看此景,紛紛揣測,這朝中的風向多半是要變了。 第一百零八章 芳年與露珠依照蘇若華的吩咐, 在庫房選了五匹寶藍色綢緞、五匹紫金妝花紗、兩匹水紅色織金暗花羅、兩匹玄鵝繚綾,另封了些人參、首烏等補品,一起拿到前面給賢妃過目。 蘇若華看了, 說道:“這寶藍色倒是男人的顏色, 但父親有了年歲,穿這樣的緞子未免過于鮮艷了些, 還是再添上兩匹藏藍色的緞子、兩匹松葉綠的松江布罷。同理, 這些紗羅繚綾,給jiejie穿也罷了,母親實在有些不合適。本宮記得,庫里還有兩匹松花色如意云紋的緞子, 兩匹蜜合色福祿壽字宮緞,去取來?!?/br> 芳年聽著,忙道:“都是奴才們考慮不周, 奴才這就去?!?/br> 語畢,便往庫房取了賢妃所說的布料過來。 蘇若華看過緞子,頷首言道:“都包起來罷。再想想, 還有什么能拿過去的。爹娘才回來, 必定諸事不便,吃的用的,還有什么能送過去?!?/br> 露珠一面包緞子,一面說道:“娘娘,您都封了二百兩銀子了,還有這么多布匹綢緞, 也盡夠老爺夫人用上好一陣子了?;噬弦髮m節(jié)儉用度,娘娘不似趙貴妃,有母家補貼。所有的一切,不過是每月的份例罷了。娘娘調(diào)度有方,咱們翊坤宮還寬裕些,但到底也是有限。就這么幾匹布料,也還是端午節(jié)的時候,內(nèi)侍省送來的份例。娘娘封妃以來,統(tǒng)共也沒做兩身衣裳,這些布料就都送回去了?!?/br> 蘇若華看著她,微笑道:“本宮的家人在內(nèi)蒙這么多年一定受了許多苦,本宮只想多多彌補他們些,所有的也不過是這些東西罷了?!?/br> 露珠卻忽然靈機一動,笑道:“娘娘,奴才忽然想起了,老爺夫人雖在老宅落了腳,但都這么多年了,這宅子必定年久失修。且老爺夫人遠道而來,各種家什必定也不齊全,娘娘不若令造辦處去修繕宅子,再送些實用的家具過去,不更好么?” 蘇若華笑了一下,說道:“你啊,當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全沒想過后面的事。才說了本宮的家人是蒙大赦才回京的,本宮又懷著身孕,這敏感時候,行事越低調(diào)越好,本宮倒大張旗鼓的派造辦處的去修繕老宅?還從宮里送家什過去?這不是授人以柄么?”笑了兩聲,她倒頷首道:“不過,你說的這個主意很好,本宮倒沒想到這一節(jié)。待會兒,再取一百兩銀子給劉金貴,讓他拿了腰牌出宮,去京里請一家木工行修繕宅子,另打幾樣家具。” 露珠吐了吐舌頭,笑著應下去辦差。 一日無事,直至傍晚時分,劉金貴才趕回宮中。 蘇若華得聞,忙傳了劉金貴過來打聽家中消息。 劉金貴下跪行禮之后,便起身退在一邊回話道:“娘娘,老爺夫人并大少爺、大姑娘都在老宅里住下了。奴才瞧著,老爺夫人的身子都很是硬朗,大少爺與大姑娘也都精神。大伙聽說了娘娘如今已是賢妃了,還有了身孕,都高興壞了。夫人把奴才叫到內(nèi)堂,問了許多關于娘娘的事情。奴才一一說了,夫人便說娘娘這些年獨個兒在宮里必定吃了許多苦,說著竟就哭了起來,大姑娘在一旁勸了許久,放才勸住?!?/br> 蘇若華聽著,既覺鼻酸,又感欣慰。 這世上,除了陸旻,還有親人惦記著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