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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艷寵在線閱讀 - 第29節(jié)

第29節(jié)

    然而,這生氣歸生氣,他總不會將火氣灑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頭上

    陸旻掃了李忠一眼,李忠登時便打了個寒噤。

    只聽皇帝冷聲道:“李忠,你如今的差事,是越發(fā)不利了。”

    李忠腹誹道:若華姑奶奶,您可把我坑慘了。您是半點事兒沒有,皇上只拿我來撒氣了。

    當下,只苦著臉說道:“皇上,不是奴才不盡心,這若華姑娘定不肯收啊。再說,人家說的也有道理,雖說釵子是銀的,但上面嵌著的紅瑪瑙,可是嬪位以上的主子娘娘才能用的。宮女兒們,戴個絹花也罷了,頂天就是琉璃珠子,得了這樣的物件兒,怕是要生禍患。若華姑娘服侍太妃娘娘這些年,一向以謹慎自持、恪守宮規(guī)著稱,怎樣也不會干出壞規(guī)矩的事兒來?!?/br>
    這話,蘇若華只說了一遍,另一半自然是這李忠添油加醋了,滿擬著既夸贊了蘇若華懂禮守規(guī)矩,亦能消一消皇帝心中的邪火。

    熟料,陸旻鼻中冷哼了一聲,斥道:“混賬!分明是你辦差不利,倒要找出這些說辭。如今她不能戴,難道往后也不能么?!再則,朕要賜誰什么,難道怕人說三道四不成!”

    李忠暗道一聲:壞了!倒沒想起來這一茬兒!

    當下,他便忙忙的跪了,連聲道:“奴才蠢笨,不能為皇上分憂,還請皇上責罰。然而,也望皇上,聽奴才一言?!?/br>
    陸旻看了他兩眼,說道:“說!”言罷,微微一頓,又道:“且起來說話?!?/br>
    李忠磕頭謝恩,又自地下爬起,陪笑道:“皇上,奴才以為若華姑娘是心有顧忌,方才不肯受了皇上的好意?!?/br>
    陸旻劍眉微蹙,不由問道:“顧忌?她能有什么顧忌?!?/br>
    李忠便道:“若華姑娘在后宮也算有年頭了,前朝后廷那些事兒,她看的比誰都分明?;噬先粢?,不給她吃顆定心丸,怕是不成?!?/br>
    陸旻有些不解,卻亦未言語。

    李忠又道:“皇上,現(xiàn)如今這后宮,有太后娘娘主持宮務(wù),妃位上有貴妃、淑妃兩位娘娘,這淑妃娘娘還是一枝獨秀,歷來備受您的恩寵。底下還有柳充儀、孫昭儀、童才人及花才人,這都還是有位份的宮嬪,另還有選侍若干……”

    李忠話未說完,陸旻便覺額上青筋跳起,頗沒好氣道:“朕的后宮,怎會有這許多女人!”

    李忠心道:那您問誰去?面上還是恭恭敬敬的陪笑道:“雖則您幾乎不進后宮,也鮮少招誰來侍奉,但在外人眼里看著,您這后宮也是滿園春色。若華姑娘多半是介意此事,故而才遠著皇上您。”

    陸旻倒從來不曾想到此節(jié),他悶聲不語,半晌才說道:“她和那些人,怎生相同?”

    話至此處,他卻忽然有些喪氣。

    原道兩人是從小一處長大的,彼此心意互通,她該是能明白他的。

    誰知,原來她心里,他和那些尋常貴胄子弟也并無不同。

    心中想著,陸旻便禁不住脫口而出道:“當初,朕已是告訴她的,將來必定會去接她。再則,那些妃嬪,全是太后她老人家的意思。朕既不喜,亦不曾染指,將來必定也會給她們一個歸宿?!?/br>
    李忠心頭微微一驚,說道:“皇上,話雖如此,但若華姑娘又不知這里面的事兒?!?/br>
    說了這半日,陸旻心頭的火氣倒也消了大半,便道:“也罷,橫豎太妃回宮也就這兩日間的事了。待她們回來,朕自有分曉。”

    李忠看皇帝已不再怪罪,懸在心口的石頭方才落地,又小心翼翼問道:“皇上,那這釵子如何處置?”

    陸旻言道:“暫且放在朕這兒?!闭f著,又吩咐:“朕要批會兒折子,你再去傳諭,召吏部尚書孔淑同、參知政事錢正軍進宮商議國政?!?/br>
    李忠應(yīng)命,見皇帝別無吩咐,便退了出去。

    才踏出東暖閣大門,赫然見淑妃竟就在門檻外站著。

    李忠忙上前見禮,滿面堆笑道:“喲,淑妃娘娘,您來了,怎么不使人通傳?!庇至R守門的太監(jiān):“一個個如此憊賴,竟叫娘娘就這么干等著!明兒閑了,把你們送到慎刑司,挨個兒的打板子!”

    淑妃倒還是老樣子,仍舊是一襲鴨卵青翠竹紋對襟綢緞比甲,穿著一條水青色碧波紋蓋地長裙,身上首飾多用珍珠、碧玉,顯得甚是素凈雅致。

    她精神尚好,只是臉色有些發(fā)白,微微一笑道:“李公公別怪他們,是本宮沒叫通傳。本宮這會兒過來,本是想給皇上請安,近來調(diào)了一些安神香,想奉與皇上。只是聽聞皇上在里面說什么要緊事,就沒讓通稟。”

    李忠打著躬,笑說:“那娘娘稍后,奴才這就進去替您稟告皇上。”說著,又要往里去。

    淑妃卻叫住了他:“公公不必去了,聽說皇上又要忙著處理朝政,還要見外臣,本宮便不進去打攪了。這安神香,就勞煩公公代為進獻。”話音落,跟隨的宮女秋雁便將捧著的一方紅木雕漆奩盒送上。

    李忠連連應(yīng)承,淑妃笑了笑,轉(zhuǎn)身離去。

    李忠眼看她走遠,回頭便向守門的兩個小太監(jiān)頭上鑿了一下,斥責道:“以后甭管誰來,都先通傳!誤了事,皮也揭了你們的!”說罷,又邁步進門。

    陸旻正批閱奏章,見李忠去而復(fù)返,隨口問道:“怎么這般就回來了,朕交代你的差事,你也推諉給別人?”

    李忠忙道:“皇上錯怪奴才了,奴才正要去,才出門就遇見淑妃娘娘。娘娘說親手調(diào)制了安神香,要敬獻與皇上,只是不便進來?!闭f著,雙手將那盒子呈上,瞧著皇上的臉色,又添了一句:“娘娘在門上,已等候了許多時候了。”

    陸旻那水色薄唇輕輕一勾,輕輕吐出一句話來:“守門的太監(jiān),送慎刑司各領(lǐng)三十杖,再不許到御前當差?!?/br>
    李忠打了個哆嗦,低頭道了一聲是,又問道:“那皇上,這安神香……”

    陸旻有些不耐煩,將手中的狼毫筆往筆架山上一丟,又換了一支羊毫紫檀的,嘴里說道:“照老例,丟庫房就是了。往后,這些嬪妃送來的東西,你造冊登記之后,都存放進庫房便是,不必再來聒噪朕。這個淑妃,她倒也不嫌麻煩,整日做這些東西?!?/br>
    李忠連連稱是,又笑道:“這是娘娘的一番心意,也不值得苛責?!?/br>
    陸旻抬頭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朕,從不用這些東西。”

    淑妃乘了翟輿,自回鐘粹宮,一路默默無話。

    到鐘粹宮門前下輿,就聽宮人報道:“娘娘,孫昭儀與童才人已在偏殿等候娘娘多時了?!?/br>
    淑妃尚未開口,秋雁便已先哼了一聲:“娘娘病著那段時日,一個個都躲瘟神似的,恨不得繞著鐘粹宮走。如今看趙貴妃不得勢,又跑來巴結(jié)起咱們娘娘來了。當真是屬狼的,一個兩個都是白眼狼!”

    淑妃微微嘆息了一聲,說道:“罷了,宮里人拜高踩低,都是常情,沒什么好憤懣的。”言罷,先進內(nèi)殿收拾了一番,方又出來見人。

    才到偏殿門口,淑妃便聽里面人彼此爭辯些什么。

    但聽一道尖刻的嗓音道:“你見天兒的往寶華殿求神佛保佑,可求來一夕半宿了?我瞧著,怕不是皇上連你是誰,都不記得了吧!”

    另一人性子似軟和些,怯怯說道:“jiejie說笑了,meimei不過是聽聞近來黃河下游常發(fā)水患,去誦經(jīng)祈福,求上天保佑社稷蒼生罷了?!?/br>
    那人便譏諷道:“你少在這里裝模作樣,這進了宮的人,心里打些什么主意,我能不知道?”

    淑妃聽著,邁步進殿,隨口說道:“進了宮的人,心里有什么主意,孫昭儀都知道么?”

    那等著的孫昭儀與童才人,連忙一起下拜見禮。

    淑妃也不理會她們,徑直走到上首落座,方才命她們平身歸座,斥道:“這宮里,都快要沒咱們站的地兒了!你們還在這里,一個個的窩里斗!”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回宮咯~

    各位親,1號停一天,2號3號有萬更。

    第三十一章

    淑妃這話一落地, 那兩人一齊變了臉色。

    孫昭儀先笑道:“娘娘這話兒是怎么說的?莫不是宮里出了九尾狐貍精,沖撞了娘娘么?依著嬪妾說,只憑皇上素日里待娘娘的情誼, 憑她是誰, 多大本事,也翻不起水花?!?/br>
    淑妃冷笑了兩聲, 看著孫才人, 頷首道:“你倒是慣會奉承本宮?!?/br>
    孫昭儀笑道:“那是自然,咱們這后宮里呀,除了太后娘娘與貴妃娘娘,就數(shù)淑妃娘娘最尊貴了。何況, 娘娘又極受皇上的看重,哪個敢不敬著娘娘您呢?”說著,又蓄意換上了一副狠厲的神情, 斥道:“哪個不長眼的,竟敢冒犯淑妃娘娘!娘娘只管說來了,嬪妾這就去教訓(xùn)她!”

    淑妃打量了這孫昭儀兩眼, 這女子今年年滿二十, 同自己一般,是慶和元年選秀入的宮。她生著一張容長臉面,兩只眼睛細細的,唇也顯的薄了些,一說一笑就顯著刻薄,只是好在膚色白皙, 尚且略有幾分動人之處。

    這孫昭儀本是陜西布政司左參政孫正遠的嫡女,孫正遠這官階相較于京城這些達官顯貴們,不算十分顯赫,但在地方卻已是一方父母官了,何況又管著田賦,是一件上上的肥差。當初新皇登基,朝廷初次選秀,其父頗有野心,為謀前程,費了無數(shù)錢物,四處打點人情,疏通渠道,方才把女兒塞進皇宮。

    說來倒也好笑,趙太后為免選入姿色出眾的秀女,將來與她侄女兒爭寵,除自己因著家世緣故,不好排擠,此外蓄意選了些容貌中等的進來。這孫昭儀也是取了這個巧,方才進了后宮。

    這孫昭儀倒也算是個圓滑的性情,極會見風使舵,大有乃父之風。她自知出身不算高貴,容貌亦不過爾爾,進宮之后便四處尋找靠山,貴妃與自己這里她都打點到了。好在其家中銀錢頗豐,也不吝嗇于此。

    淑妃看她言辭作態(tài),雖十分造作,蠢的令人發(fā)笑,但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心里倒也著實舒坦,只笑了笑,說道:“那倒是感情好,日后本宮如若當真受了什么人的氣,可都要勞孫昭儀替本宮出頭了?!?/br>
    孫昭儀也不知是聽不出這話是蓄意譏刺,還是著實愚鈍,連忙笑著說道:“娘娘放心,一切都交給嬪妾!”

    兩人說了幾句,坐在一旁一直默默無言的童才人卻冷不丁出聲道:“娘娘說的,莫不是與昨日進宮的宮女蘇若華有關(guān)?”

    淑妃聽聞此言,抬起眼皮掃了那童才人一眼,看她一襲半新不舊的素面碎花緞子夾襖,一條月白色棉裙,兩耳掛著一對明玉流珠珰,竟還是當年入選時,份例里一起賞下來的,頭上亦無多少首飾,與她旁邊呢那個打扮的花枝招展、富麗堂皇、渾身透著一股子財氣的孫昭儀,真是天壤之別。

    這童才人容貌自也尋常,只是生的小巧玲瓏,有一尖尖的下巴頜,低眉順眼,兩手乖巧的放于膝上,便覺格外順眼起來。

    童才人出身卻低,原不過是一縣丞的女兒,和這孫昭儀一般,是趙太后嫌入選秀女太少,面上難堪,也惹人非議,弄進宮來充數(shù)的。

    淑妃看了她兩眼,嘴角輕揚,問道:“你怎生知曉?”

    童才人起身,先福了福身子,便徐徐說道:“嬪妾聽聞,昨日恭懿太妃打發(fā)了一名宮女進宮請安謝恩,不知何故,這宮女竟與貴妃娘娘起了口角。皇上生恐她吃虧,特特趕去回護,臨了竟然是將貴妃娘娘拘禁以為了結(jié)。至晚,皇上竟還將她留宿于體順堂。雖并不曾臨幸,但這份看重,卻是前所未有。今日,她才出宮,皇上隨后便派了李忠前往甜水庵,說是與太妃送茶葉。淑妃娘娘才從養(yǎng)心殿回來,便這等生氣,想必是與此事有關(guān)了?!?/br>
    淑妃眼中閃過一抹激賞,她頷首說道:“瞧不出來,你平日里不聲不響,住在延禧宮里,整日閉門不出,消息竟這等靈通。”說著,便似有若無的掃了孫昭儀有一眼,又道:“知道的是你喜好清靜,不知道的,還當是有人刻意欺凌,讓你不敢出門呢。”

    孫昭儀臉上一僵,不由自主訕訕一笑。

    她與童才人同住一宮,平日里是仗著位份,是沒少sao擾童才人。童才人出身低微,又是個罕言寡語的性子,所以極少言語什么。

    周朝后宮宮制,妃嬪嬪位以上者方可獨居一宮,以下宮嬪則需依附主位而居。貴妃跋扈,淑妃身有弱癥需靜養(yǎng),皆獨居一座宮室。余下者,童才人隨孫昭儀居于延禧宮;花才人隨柳充儀住啟祥宮。若干選侍,便只在內(nèi)侍省待招。

    童才人回道:“娘娘謬贊了,這些故事,宮里人早已傳遍,嬪妾只是聽了一耳朵罷了?!?/br>
    淑妃笑道:“宮里早已傳遍,然則本宮才回來,你便能做此聯(lián)想,可也算是心思靈巧了?!?/br>
    童才人臉上微紅,重新坐下不語。

    孫昭儀聽出門道,忙插口道:“娘娘,莫不是這個蘇若華作妖了么?她一個宮女,還不就跟一只螻蟻似的,娘娘抬起一腳,就碾死了她,難道還怕她不成!”

    淑妃悠悠說道:“你不是京城人士,所以不知底里。這個蘇若華,可不是尋常宮女。當年皇上還是皇子時,就隨侍在側(cè)的。只是后來皇上歸了太后,她方才沒有過去。這兩個人,可是有舊情的。她如今雖還是個宮女,皇上待她著實不一般呢。為了她訓(xùn)斥貴妃,還險些將貴妃給廢了,晚上要她侍膳,伴駕一夜還不足,又賜居體順堂。隔日,又要她親自下廚,做什么白蒸肴rou。人才出宮,又巴巴兒打發(fā)了李忠去送東西。諸位細想想,這全后宮妃嬪摞起來,有一人得皇上這等對待么?莫說本朝沒有,就是前朝也沒有??!”

    童才人垂首不語,孫昭儀咬指道:“這般說來,那蘇若華果然了得?”

    淑妃說道:“她可是前大司空的掌上明珠,自幼就色藝雙全,又在皇上身邊多年?;噬嫌羞@么一個妙人兒,還能把誰放在眼里?”

    孫昭儀瞪大了眼睛,斥道:“一個宮女罷了,嬪妾便不信了,還能翻天了么?!”

    童才人卻輕輕說道:“她闔家發(fā)配,她是戴罪入宮,又是宮女。即便皇上喜歡,也要從選侍一級級往上走。娘娘,此人還不足為慮?!?/br>
    淑妃看著童才人,眸光越發(fā)深了,她微微一笑,長嘆了一聲:“話是如此說,但本宮才從養(yǎng)心殿過來,竟聽皇上與李忠隨口說起,將來說不準要獨寵她一人,將整個后宮空置,咱們這些人就不知道要打發(fā)到什么犄角旮旯養(yǎng)老去了!”

    話音落,孫昭儀與童才人頓時一驚。

    雖說眼下宮中,除了淑妃看似風光些,實則無人有寵。但皇帝若真有這個心思,豈不是將所有人的盼頭都給斷了?

    她們進宮,本就是奔著爭寵上進,為母家光耀門楣來的。若是落到這個田地,那算什么?

    這蘇若華到底是什么狐貍精降世,還未得寵,就已經(jīng)把皇帝迷惑到這個地步了?!

    孫昭儀磨著后槽牙說道:“甭管她什么來歷,只要她膽敢踏進這后宮,嬪妾絕不讓她有半天好日子過!”

    童才人臉孔發(fā)白,雙手止不住的顫抖,口中卻還說道:“此舉,有悖常理,即便前朝大臣亦不會同意的。嬪妾想,皇上不會這般糊涂?!?/br>
    淑妃微微一笑,說道:“童才人說的是,皇上興許只是一時的玩笑話,不會當真。皇上當然比咱們這些女流更知道分寸輕重。本宮不過一時閑了,與兩位姐妹說說家常話罷了。只是有一句話要告誡兩位,將來咱們?nèi)羰窃偬韨€姊妹,可要和睦相處。那人,可輕易招惹不得。本宮也乏了,不留兩位多坐了?!毖粤T,便端起了茶碗。

    孫昭儀與童才人見狀,只得起身告去。

    眼見著兩人離去,淑妃將身斜靠著軟枕,一手撐著面頰,閉目養(yǎng)神。

    秋雁過來收拾茶碗,低聲笑道:“娘娘這一手引風點火真是漂亮。蘇若華還未承寵,就已先樹下兩個敵人了?!?/br>
    淑妃雙眸輕闔,輕輕說道:“本宮什么也沒做,是她自己樹大招風。旁人要嫉恨,那本宮也無法可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