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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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話一出,蘇若華微微詫異,這丫頭一向懦弱,居然敢同太妃頂嘴了! 她當即喝道:“住口!娘娘訓斥,你還敢狡辯!” 容桂的話,便如火上澆油,恭懿太妃越發(fā)惱怒,喝道:“好啊,當著面都敢頂撞了??梢娔闶钱斦娌幌朐谖疫@里待了。罷罷罷,我是個過了氣兒的人,給不了你體面,你如今就進宮去,我這里份例有限,養(yǎng)不了閑人!”說著,便一疊聲□□桃去喊桐生來,要把容桂送進宮里去。 蘇若華滿心不解,但看事情鬧至如此地步,便向容桂斥責道:“你好大的膽子,還不快向娘娘賠罪?!平日里我怎樣教導你,都忘了不成?!” 容桂一臉蒼白,雙唇不住哆嗦,顯是十分害怕,卻并不打算服軟,依舊嘴硬道:“奴才無罪,不能賠罪?!?/br> 蘇若華更感驚異,今日這容桂是想作死么? 恭懿太妃幾乎怒火沖天,眼見就要一發(fā)不可收拾,蘇若華當機立斷道:“春桃,把這婢子拉下去,到柴房里關(guān)起來。不許給她食水,直至她知道錯了!” 春桃看太妃并無話說,便答應(yīng)了一聲,擰著容桂的胳臂,將她拽了出去。 蘇若華又向恭懿太妃道:“太妃娘娘稍安勿躁,為了這么個東西氣壞了自己身子,委實不值。待會兒,奴才自會去管教她。” 恭懿太妃卻掃了她一眼,冷冷說道:“你倒是救了她。若非你先行發(fā)落,不然今日我定將她交給慎刑司發(fā)落。不死,也要剝她一層皮?!闭f著,又憤憤道:“當真虎落平陽被犬欺!如今,連這么個毛丫頭,也敢作踐到我頭上來!” 太妃的口吻甚是憤懣不甘,連帶著也對蘇若華不滿起來。 蘇若華卻道:“太妃娘娘,奴才僭越,請娘娘處罰。只是,奴才倒并非要救那容桂。娘娘才打發(fā)奴才進宮,當下又要把貼身的宮女送到宮里處置,未免叫人瞧著,說咱們在外頭不安分。再說,容桂不好,但到底是陪著娘娘住在這里,如今娘娘處置她,也叫人非議,說娘娘不仁厚,御下嚴苛。眼前當務(wù)之急,是娘娘安然回宮。這等雞毛蒜皮的小事,委實不急。待娘娘回到宮里,安頓下來,再慢慢收拾也罷?!?/br> 幾句話,說的恭懿太妃怒火頓消。 太妃微微嘆了口氣:“罷了,我也是閑的,去跟一個毛丫頭置氣?!?/br> 蘇若華見她消氣,便走到一旁的楠木八仙桌旁,伸手摸了摸桌上的青瓷雞鳴壺,見壺身燙熱,料知是才燒的水,便倒了一碗茶,雙手捧給太妃。 她便在一旁侍立,淺笑說道:“娘娘身份尊貴,往日宮里出了這樣的人,都是奴才等幾人發(fā)落就是,何勞娘娘親自處置?說來說去,還是奴才的不是。若非奴才平日管教無方,焉能讓她忘了規(guī)矩,冒犯娘娘?!?/br> 太妃卻笑了一聲,拍了拍她的手,說道:“你也不必動輒往自己身上拉罪責了,你是什么性情,我還能不知道么?你一心一意都是為了我,我再不體諒,那可真不成話了。然而,咱們?nèi)缃衤涞竭@個境地,你就是有三頭六臂,又哪里能面面俱到。待將來咱們回了宮,你就是我身邊第一功臣,我必不會虧了你的。” 說了半日的話,她也倒當真渴了,低頭吃了幾口茶。 蘇若華心念一動,正想說些什么,太妃又問道:“此次進宮,有什么見聞,講給我聽聽吧?!?/br> 蘇若華便將進宮前后始末一一講了,只隱去了陸旻對自己的那些曖昧舉動。 講罷,她低低一笑:“娘娘回宮,想必指日可待?!?/br> 太妃卻并未接話,只是凝視著她,嘴角含笑。 蘇若華見太妃笑的曖昧,微微有些不自在,問道:“娘娘為何這樣看著奴才?” 太妃笑道:“你講了太后、貴妃、淑妃,卻沒講皇帝如何待你?” 蘇若華微微一頓,說道:“奴才不過是一個宮婢,皇上又怎會另眼看待?不過是依禮覲見,便退了出來?!?/br> 太妃嘴角越發(fā)上揚:“你說貴妃如何為難你,淑妃也拿她無可奈何,皇帝卻及時趕到,方才解了你的圍困。這若非他惦記著你,又時刻留意你的行蹤動向,怎會來的如此及時?原來我以為,你這次進宮一夜不回,皇帝是打算收了你,再不放你出宮的。不曾想,你今日還是回來了。他那樣的身份,若真的想,一道圣旨下來,你再如何抗拒都是無用的。他卻沒有,還是不想勉強你?;实鄞悖歉裢獠煌??!?/br> 蘇若華靜默不語,光潔秀美的臉上,波瀾不起,片刻她輕輕說道:“淑妃娘娘寵冠六宮,奴才如何能及。” 恭懿太妃將眉一挑,暗道:這話可有松動了,這妮子顯然不是全無那意思。 她微微一笑,冷不防說道:“若華,其實你心里是有皇帝的,是么?” 蘇若華只覺得臉上微微有些熱,抿了抿唇,說道:“娘娘莫打趣兒奴才,奴才受不起?!?/br> 恭懿太妃卻徑自說道:“這次你進宮,雖說是打著我的名義,但你帶去的點心,都是你自己個兒的主意?;实蹛鄢詡€什么,什么口味,獨你明白,也記了這么多年。其實呢,咱們都清楚,這不過是個托詞,送些什么都無關(guān)緊要。你卻一定親自下廚,親手做來。這份用意,當真沒半分私心?” 蘇若華低頭不言,再不肯多說一個字。 兩人主仆多年,恭懿太妃熟知她的性情,曉得她是個外柔內(nèi)剛的性子,迫的狠了,倔勁兒上來,反倒不美,便岔開了話題,轉(zhuǎn)而問道:“你這次進宮,覺著局勢如何?咱們可能回宮?” 蘇若華這方又道:“時機已然成熟,雖則太后娘娘似還有些微詞,但奴才以為,已無妨礙。趙氏姑侄與淑妃不和,兩方勢力彼此敵對,娘娘大可利用此局。奴才已向淑妃進言,倘或太后定要與她作對,便會搶先下手?!?/br> 恭懿太妃卻皺眉道:“但若是太后為與淑妃作對,竟要從中作梗,豈不弄巧成拙?” 蘇若華微笑道:“娘娘多慮了,當初娘娘離宮來這甜水庵,以退為進,明著是為先帝祈福,暗里誰都知道是被太后所迫。朝中一班臣子,早已不滿太后跋扈。如今她若再阻擾娘娘回宮,對她聲名十分不利。太后不是個短視之人,不會如此糊涂?!?/br> 恭懿太妃心中還有疑惑,又問道:“既如此,那行刺一事又是怎么說?” 蘇若華說道:“依奴才之間,這件事當是那個頭腦不大清楚的貴妃所為。她性格暴躁,舉止輕狂,極不能沉住氣,做些什么實在不好說。并且,奴才進宮之時,聽聞太后才罰貴妃禁足思過,她一向溺愛貴妃,若非決不能容忍,絕不會責罰,想必便是為此?!闭f著,她淺淺一笑:“娘娘放心,只管等著風光回宮罷。” 恭懿太妃心中芥蒂盡數(shù)消散,不由眉開眼笑,拉著她的手,微笑道:“你當真不愧是我手下謀士。這些年在后宮里,如無你出謀劃策,我斷也不會有今日了?!?/br> 蘇若華聽了這話,只得說道:“奴才是娘娘的宮女,自然是要忠于娘娘的。娘娘好,奴才才能有個依靠。” 恭懿太妃點頭說道:“你這話,我聽著倒覺的踏實,比那些賭咒發(fā)誓,胡吹法螺,說的好似主子比親爹娘都親的,實誠許多?!?/br> 主仆兩個正說話,春桃忽從外頭進來,笑盈盈說道:“娘娘,皇上打發(fā)李公公從宮里送東西來了?!?/br> 恭懿太妃微微一怔,先看了蘇若華一眼,笑道:“快請。” 蘇若華有些不好意思,便退到了一旁。 少傾功夫,李忠果然從外頭進來,手里捧著一只甜白瓷罐子,那罐子上貼著鵝黃的箋子,果然是御賜之物。 李忠進來,先向太妃請安,又陪笑道:“太妃娘娘,皇上說今歲春茶貢的早,惦記著娘娘在這邊,特特兒打發(fā)了奴才送三斤過來。皇上還說,娘娘派人送進宮的點心,十分合口,皇上很喜歡,以后如再做了,若不嫌麻煩,便再送些過去?!?/br> 蘇若華聽著這話,只覺得臉上發(fā)燒,便將臉垂著。 太妃倒極是高興,呵呵笑道:“不麻煩,幾塊點心罷了,能費些什么事?往后,多的是機會。”說著,又笑道:“皇上這么大的人了,還討嘴吃呢。” 李忠也賠笑了兩聲,心里惦記著此行最要緊的差事,看著蘇若華,說道:“太妃娘娘,還有一事,皇上有幾句話,讓奴才私下轉(zhuǎn)達若華姑娘?!?/br> 恭懿太妃笑道:“喲,什么悄悄話,神神秘秘,竟還不讓我們聽呢!”調(diào)笑了兩句,便催蘇若華同李忠出去。 蘇若華無奈,只得同李忠走到外頭廊上,她說道:“李公公,皇上有什么事,當時不吩咐,卻勞您大駕,趕到這甜水庵來?!边@話里,微微帶了三分氣性。 李忠便自袖中取出一只紅漆螺鈿奩盒來,雙手送到蘇若華面前,笑說:“姑奶奶,您這腿腳太利索了,一轉(zhuǎn)眼功夫您可就出宮了。這東西,皇上在宮里就想給您了,沒奈何只得叫我又跑一趟。您快瞧瞧,這是皇上的心意?!?/br> 蘇若華接過盒子,打開來,里面卻是綢緞包裹著的一枚細長物事。 她揭開綢緞,將那物事捏在手上,原來是枚發(fā)釵! 銀絞絲嵌紅瑪瑙菱花發(fā)釵,那菱花卻是并蒂的。 并蒂,那是成雙的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陸狗子:送個禮物加多少好感值? 第二十九章 蘇若華頗為不好意思, 又細看那釵身,竟還嵌著一溜小字:有女同車,顏如舜華。 這是《詩經(jīng)》上的句子, 如字通若字。這兩句詞兒, 隱著她的名字。 蘇若華只覺得臉上越發(fā)的熱了,偏偏李忠在一旁插口道:“若華姑娘, 這釵子雖是進貢來的, 但上面的字兒,可是皇上親手刻的?!?/br> 蘇若華抿了抿唇,把釵子重新裹了,放回盒中, 輕輕說道:“李公公,這釵子上面鑲著紅瑪瑙,違制了。我不能收, 還請公公帶回去,只說奴才謝皇上的好意。” 李忠頗為訝異,他伺候了兩朝皇帝了, 這后宮里哪有女人得了皇帝的賞賜, 卻不高興的道理?何況,這還不是尋常的賜物。換成旁的妃嬪宮女,得皇帝如此對待,怕不早已歡喜瘋了。 這若華姑娘,當真不同尋常。 李忠陪笑道:“姑奶奶,您這樣, 叫我怎么跟皇上回話???這不上趕著挨板子嗎?這可是皇上的心意,后宮多少人盼還盼不來呢,您不要?” 蘇若華微微一笑,說道:“李公公,適才我已說了,這釵子上的紅瑪瑙,宮女是斷不能用的。即便是嬪妃,也需得嬪位以上的主子,方能佩戴。這以下的用了,就要挨罰,何況是我。您便回去,將這話都帶給皇上,他自會體諒。只說,奴才不敢要,留著怕惹禍。” 李忠又勸了幾句,蘇若華卻執(zhí)意不收,他費盡了唇舌也說不動她,只好作罷,將這盒子重新收回,說道:“既如此,我便將姑娘的話帶給皇上。時辰不早,我還急著進宮復命,太妃跟前勞姑娘替我說一聲吧?!?/br> 蘇若華含笑說道:“都是老相識了,娘娘自會體諒。” 李忠拱了拱手,咳嗽了一聲,邁步朝外走去。走出一射之地,估摸著蘇若華已聽不到了,他方才 悻悻然嘀咕道:“既不肯,那你何必進宮招惹皇上?您進宮一趟,鬧出好大的動靜,把皇上撩的上不上下不下。您是無事,倒帶累著我們,擔驚受怕,受氣受累。” 話出口,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回首朝廊上望了一眼,只見蘇若華還在那兒站著,俏生生的,如春風里的玉樹,甚是可人。 李忠摸了摸下巴,咂摸道:“這若華姑娘,該不會是欲擒故縱吧?那手段,也未免忒高明了些。” 胡思亂想了一通,就出了怡蘭苑。 蘇若華看著李忠走遠,方轉(zhuǎn)了回去,向太妃言說了李忠已告辭回宮。 恭懿太妃歪在貴妃榻上,一手扶額,睨著她淺笑:“皇上帶了些什么體己話兒給你,還要李忠背著人偷偷告訴你?” 蘇若華笑回道:“娘娘莫打趣兒奴才了,還是昨日的點心,皇上喜歡,就打發(fā)李公公來問問怎么個做法,還吩咐御膳房,又怕娘娘笑話他貪嘴,所以才把奴才叫了出去?!?/br> 太妃挑了挑眉,懶懶說道:“既這樣,你便將話都告訴我了?” 蘇若華無話可回,只好笑著不語。 好在,太妃終于也捉弄夠了,不再多問,只說乏了想歇歇,叫人下去不要打攪。 蘇若華便從正房退了出來,站在廊上想了想,先回住處。 進了房,春桃正窩在炕上,垂著頭不知剪裁些什么東西。 蘇若華走上前去瞧了瞧,原來是一雙繡鞋,遂笑道:“今兒倒是勤快,做起這個來了。往日讓你做個什么,倒把你懶得豎針不拈橫線不動,惹的太妃娘娘總說你像燒糊了的卷子,不曉得拾掇自己?!闭f著,又看了看春桃手里的鞋樣子。 原來是一方蜜合色素面緞子,平口鞋子,鞋口只拿翠綠色紗線鎖了,暗繡了幾朵不起眼的小碎花,端的是素凈。 說來倒有些喪氣,宮女只好穿這般的顏色式樣,略花哨些,顏色俏麗鮮嫩些,便要被斥責有狐媚惑主的嫌疑。 蘇若華又道:“這緞子,還是去歲重陽節(jié)時候,宮里賞下來的。你這個時候才想起來?!?/br> 春桃勾著頭久了,只覺脖頸發(fā)酸,揚起脖子略微活動了一下,朝著蘇若華笑了笑:“這不天氣熱了,看著之前的鞋都舊的不成樣子,所以做一雙新的。日日在娘娘跟前侍奉,免得叫娘娘又念我不上臺面?!?/br> 蘇若華微微頷首,說道:“眼瞅著就要回宮了,這些事是得當心了。咱們在外面都野慣了,宮里的規(guī)矩都要忘到脖子后面去了?;亓藢m,可再不能如此,一個言行無狀,就要生禍了。” 春桃聽著,將手里的針線活計丟在炕上,跳下了地,問道:“莫不是回宮的事兒,竟準了不成?” 蘇若華笑道:“十成已準了九成?!?/br> 春桃聽著,倒悶悶不樂起來。 蘇若華看她臉色,不由問道:“怎么,你竟不想回宮?” 春桃悶聲道:“回宮,有什么好?走到哪兒,咱們都是宮女,看人臉色,低聲下氣,一步路不敢多走,一句話不敢多說,想想就喪氣。在這甜水庵住著,雖說少了許多風光,可倒輕松自在,少了許多是非。” 蘇若華微微嘆了口氣,將春桃丟在炕上的鞋樣子拿起來,見上面有一朵小花繡的不好,便拿針替她繡了起來,慢條斯理的說道:“咱們是宮女,是宮里的人,早晚都是要回去的。垂頭喪氣,跳腳抱怨,倒不如好生想想怎么應(yīng)對。日子,總還是要過下去。哭著過也是過,笑著過也是過,我倒寧可笑著?!?/br> 這些道理,也不過平常。 但蘇若華的話,總是有一種能安撫人心的力量。那溫軟的嗓音,一字一字說來,令春桃那些煩躁郁悶,如積雪向陽,盡數(shù)化了。 春桃走到她身側(cè),挨著她在炕邊坐了,瞧著她溫婉娟好的側(cè)臉,微微有些出神,不由說道:“若華jiejie,等你將來做了妃子,我去服侍你好不好?” 蘇若華手中針線一頓,沉聲問道:“你們近來都是怎么了?一個個都說我……這話是怎么傳出來的?眼見就要回宮了,這種話動輒放在嘴邊,就不怕給我?guī)У湥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