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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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太后死咬著下唇,風韻猶存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吳德來可是她一手提拔起來的,這么多年來,內(nèi)廷生涯里也算為她立下了汗馬功勞?;实劬谷绱瞬活櫱槊?,說免就免了! 內(nèi)侍省總管這差事,雖說只是個奴才太監(jiān),但在后宮之中卻極為要緊,除卻能打探方方面面的消息,許多事也要借他的手去做。這位子上,放的如若不是自己的人,那可不便至極。 朱蕊亦憂心忡忡,試著問道:“娘娘,皇上這是……” 趙太后冷著臉,揚聲道:“他這是在震懾哀家,恭懿太妃不肯回宮,必是有什么緣故。他這是將燙手山芋丟過來,以此為脅迫罷了!他在哀家跟前耍這一套,未免還太嫩了些!” 朱蕊卻道:“然而,吳德來撤職,這鐘銅上又不是咱們的人,往后行事只怕有所不便?!闭f到此處,朱蕊心頭忽然一動,問道:“娘娘,會不會是貴妃娘娘那樁事,讓皇上知曉了?” 趙太后心頭猛地一緊,半晌緩緩搖頭道:“不會,他若知曉,必定早已來興師問罪了。他應當,只是在試探?!?/br> 朱蕊囁嚅道:“然而,娘娘,奴才覺著,皇上……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行事莽撞的皇上了。” 趙太后臉色一黑,再無言語,又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哀家,這次絕不會向他讓步!” 又兩日,蘇若華稟明了太妃,拿了腰牌,便乘了馬車進宮。 一路上,聽著外頭車水馬龍,商販叫賣之聲,行人呼喝聲,婦人責備孩童聲,交相呼應,如水般不住傳進車中。 蘇若華輕輕揭開簾子,一雙美眸向外望去。 街上行人如織,商鋪鱗次櫛比,小攤小販云集,所售貨物更是琳瑯滿目。 比及三年前,她跟隨太妃離宮時,已是繁華熱鬧了許多。 她還記得,那日出宮時,街上冷冷清清,家家閉戶,街上亦無幾個行人,偶然遇到一兩個,也是眉頭緊鎖,滿面愁容。 即便是國喪之中,街上這般情景,也是太冷清了些。 蘇若華并不懂朝廷政務,但在太妃身側(cè)也曾聽到過些事情,先帝離世的那年,中原地帶發(fā)了旱災,國庫甚是艱難,先帝又驟然駕崩,趙太后一黨發(fā)動宮變,一場惡斗與清洗,更為局勢雪上加霜。 這才不過三年的功夫,京城便已繁華如斯,陸旻這皇帝該是干的不錯的。 她心里念頭微微一動,雖是還有幾分不舍,依舊將簾子放了下來。 不是不貪戀這市井的煙火,但她畢竟是宮中人,一言一行都要恪守宮規(guī),多年來的習慣,到底是不能改的。 已不知有多少年,沒有行走在這街市之中了。 須臾功夫,馬車已到了皇宮的玄武門外。 蘇若華下了車,向門上看守的護軍交了腰牌。 護軍看她面目極生疏,但接了腰牌卻是一愣,不由問道:“這位……姑姑,這時候入宮,所為何事?”又看她還挎著個竹籃,添了一句:“那籃子里是什么?” 蘇若華微笑回道:“太妃娘娘打發(fā)奴才進宮面謝皇上前回探訪,籃中是娘娘親手做的點心?!毖粤T,便將竹籃揭開。 護軍眼見其中果然是些點心,腰牌也是真的,便放了她進宮。 待蘇若華走后,這些護軍方交頭接耳道:“以往怎么不知,這恭懿太妃身邊,還有這么個標志的宮女兒?!薄翱刹皇敲?,我瞧著,皇上后宮里那些嬪妃摞在一塊都趕不上她一半呢!” 蘇若華未聽見這些閑言碎語,進了宮,便由人領著先往內(nèi)侍省總管處報到,而后才能去養(yǎng)心殿,少不得又是一番功夫。 這些瑣碎事畢,內(nèi)侍省便派了個人跟她一道去養(yǎng)心殿。 宮中規(guī)矩,宮人出門必得兩人同行,一人亂走亂闖,拿住便是問個意圖不軌的罪名,是要打死的。 蘇若華到了養(yǎng)心殿外,見李忠正在門上守著,便緩步上前。 李忠瞧見她過來,慌忙迎上前去,滿面堆笑道:“喲,若華姑娘,您怎么進宮來了?可是太妃娘娘改了主意?” 蘇若華淺笑道:“娘娘打發(fā)我來,是為了謝皇上前回探視,還有些回贈。皇上此刻可得閑?勞煩公公替我通傳一聲?!?/br> 李忠面有難色:“這會子功夫,太尉大人正在里面向皇上回稟政務,怕是不便?!?/br> 蘇若華笑了笑:“那我在此等候就是?!?/br> 不過片刻功夫,便見一虎背熊腰的中年人自里面出來。 此人穿著正二品武將的朝服,頭戴戎冠,冠上鑲嵌虎眼石,甚是威武。 蘇若華一見此人,連忙躬身退到了一旁。 李忠則賠笑道:“太尉大人,同皇上議完國事了?” 這人正是太后的娘家兄弟,貴妃的親父,當朝太尉,趙斌。 趙斌神情倨傲,待理不理的嗯了一聲,又問道:“聽聞貴妃娘娘近來被禁足了?” 李忠連忙回道:“喲,這是太后娘娘下的懿旨,說是貴妃娘娘近來行徑不穩(wěn),要她靜心思過?!?/br> 趙斌點了點頭,說道:“哦,本座還當是皇上下的旨。往后,還望李公公在皇上跟前,多多替貴妃娘娘美言幾句?!?/br> 李忠慌忙道:“太尉大人,這是哪兒的話,奴才哪有這個臉面。貴妃娘娘身份尊貴,又是太后娘娘的侄女,皇上也是十分敬重的呀?!?/br> 趙斌卻陰陽怪氣的笑了兩聲,不再理會李忠,甩袖離去。 臨行之際,他忽見一旁立著一位宮女,斜眼一掃,看她低垂的頭,看不清面目,只覺那身段甚是窈窕婀娜,記憶里模糊好似見過此人,卻偏又想不起來是誰。 但看只是個宮女,趙斌便沒放心上,抽身離去,心里只道了一句:宮里幾時有這么個出眾人物? 趙斌走遠,養(yǎng)心殿中忽傳來一聲暴喝:“這個混蛋!” 李忠連忙進去替蘇若華通傳,只須臾功夫便出來令蘇若華進去。 蘇若華深吸了口氣,穩(wěn)了穩(wěn)心神,邁步入內(nèi)。 踏進養(yǎng)心殿,撲面而來的便是御制宮中香的氣味兒。 這味道,她曾經(jīng)是十分熟悉的,如今卻有些陌生了。 先帝在世時,這養(yǎng)心殿她不知來過幾回,如今再來,卻是換了主人。 進門不過三步,遙遙可見那坐在書案之后的人,蘇若華便收攏了心事,端端正正的拜了下去:“奴才見過皇上,吾皇萬歲?!?/br> 清脆的嗓音,在殿中似是繞梁有聲,卻遲遲不見命起的聲音。 半晌,蘇若華忽聽微微的腳步聲響,一雙水青色云頭靴停在自己面前。 她心頭不知怎的忽然一慌,卻聞溫潤的男音在一側(cè)響起:“真是破天荒,你竟會進宮來見我?!?/br> 這話音里夾著幾分戲謔,更有壓抑不住的喜悅。 作者有話要說: 前情預告一下,陸旻是個二貨~ 額……不留神丟出去了~ 第十八章 蘇若華微驚,忙側(cè)轉(zhuǎn)了身子,俯首道:“皇上,此舉不合規(guī)矩,奴才吃罪不起?!?/br> 原來,陸旻竟在她身側(cè)蹲伏了下來。 陸旻輕笑了一聲,說道:“又沒有外人,私下里你我之間,談什么規(guī)矩。若華……” 蘇若華將頭埋的極低,輕輕道:“皇上,奴才不敢?!?/br> 陸旻看著她謹小慎微的模樣,心底嘆了口氣,起身道:“罷了,你起來吧。”說著,他走開兩步,又問道:“此次進宮,所為何事?” 蘇若華自地下起來,微微抬首卻見皇帝正立在書桌面前,背向著自己,手里似乎正擺弄著什么。 她回道:“回皇上,是太妃娘娘感念之前皇上之前探視,打發(fā)奴才進宮謝恩。再則,娘娘記掛著皇上,親手做了些皇上往日愛吃的點心,打發(fā)奴才送來?!?/br> 陸旻沒有回身,拿起書案上擺著的一只紫檀嵌竹簧西番蓮花紋鎮(zhèn)紙細細把玩著,狀似無意般問道:“太妃記掛,難道你就不記掛?” 本是清清冷冷的嗓音,卻偏帶了幾分曖昧。 這話,卻叫她怎么答? 蘇若華輕輕抿了抿唇,說道:“皇上莫打趣兒奴才了,奴才只知低頭辦差,忠心為上,無所謂什么記掛不記掛?!?/br> 這番話,本是規(guī)規(guī)矩矩,官面文章,挑不出錯兒來,卻令陸旻格外的不快起來。 他面色如水,半晌說道:“太妃送了些什么,給朕瞧瞧?!?/br> 蘇若華挪歩上前,將籃子擱下,揭了蓋子,取出兩盤點心,兩口白瓷罐子。 她垂首低聲道:“娘娘說了,庵里不比宮中,諸多不便,所以手邊取材,做了幾塊鮮花餅、蕓豆卷。這兩個罐子,一罐是今年才腌漬的香椿,一罐是鮮花醬,請皇上嘗個新鮮。” 陸旻聞言,低首掃了一眼,白瓷青花圓盤中,整整齊齊的堆疊著幾塊糕餅,每塊鮮花餅上都印著一枚粉色薔薇花紋。那蕓豆卷外頭瞧著,倒并無異樣。 他一字不發(fā),拿起了一枚蕓豆卷遞入口中,吃了半個,忽的莞爾一笑:“這蕓豆卷里,放了桂花蜜?” 蘇若華含笑回道:“是,去年的桂花蜜還有一些,故此……太妃娘娘放了一些進去佐味?!?/br> 陸旻點了點頭,未有言語,他將余下的蕓豆卷吃盡,抬眸凝視著蘇若華。 她還是照舊梳著一個云髻,綰頂用了一枚素頭的碧玉簪子,面上未用脂粉,兩耳上戴著一對白玉塞子,點綴著小巧的耳垂,越襯托著明眸如水,粉面如瓷。 膚如凝脂,螓首蛾眉,恰是如此。 蘇若華臉上有些發(fā)熱,輕輕側(cè)轉(zhuǎn)了臉龐,低聲道:“皇上,可還有什么吩咐?” 陸旻卻忽然抬手,在她耳垂上輕捏了一下,輕聲問道:“這些點心,果然是太妃做的?” 蘇若華身子微微發(fā)顫,強壓著心口的劇烈跳動,淺笑回道:“皇上說笑了,難道太妃娘娘還能說謊不成?” 陸旻卻忽的捏住了她的下顎,硬生生抬起了起來,盯著她的眸子,一字一句道:“說笑?朕從不說笑。太妃,怎么會記得朕愛吃什么,口味怎樣。這點心,當真不是你做的?” 指間的肌膚柔嫩滑膩,好似新磨的豆腐,又像御膳房才端來的杏仁酪。 被迫對上那雙如古井般的利眸,蘇若華心中微微生出了些懼意,卻又不知哪來的勇氣,急急推開了陸旻,退后兩步。 她今日進宮,不是來和他糾纏的! 陸旻并未強迫,便任她掙脫。 蘇若華站穩(wěn)了身子,垂首輕聲道:“皇上,還請自重?!?/br> 自重? 多好笑的詞,自他登基,還有誰敢叫他自重? 陸旻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清雋的臉上掛著一抹極淺的笑意,他說道:“敢做,卻不敢認?替太妃出謀劃策,何必如此麻煩?只要你點頭,朕便能讓她如愿以償?!?/br> 這話,不知怎的,令蘇若華甚覺刺耳,胸口之中更泛出了些酸澀的委屈。 在陸旻眼中,她就是如此不堪的女人么? 看著那雙悵然清澈的眼眸,陸旻自覺失言,心中暗暗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