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卻又好像每個字都清晰無比，她都聽見了。

    她這個時候都忘了之前的事，只是當(dāng)作這是他在新年伊始對她說的情話......他平常話很少，但他的情話卻很動聽，每一次說什么都能讓她的心“砰砰”的，只覺得甜蜜。

    所以現(xiàn)在她也覺得很甜蜜。

    她“嗯”了一聲，不過在迷糊中她突然又想起來另一件事，也懶得動，只趴在他懷中低聲問他道：“韓大哥，先前在客廳的時候你好像跟爸說過要在青大附近買房，讓果果住過來，請一個阿姨照顧，是真有這個打算嗎？”

    他的手原本是在替她慢慢按摩著，聽到她的問話就頓了下來，低眼看了她一眼，卻發(fā)現(xiàn)她閉著眼睛，根本就像是半睡半醒之間。

    他“嗯”了一聲，道：“是有這個打算，你介意嗎？”

    “介意什么？”

    她為什么要介意，這當(dāng)然是好事啊，這樣以后他有空就可以帶果果一起來住了。

    蘇若道，“只是房子應(yīng)該不是這么好買的吧？還有阿姨......”

    “我讓人在看，不過的確不是一時的事，先讓果果跟我一段時間，你先適應(yīng)適應(yīng)學(xué)校生活。”

    他慢慢道。

    “哦?！?/br>
    蘇若“哦”了一聲。

    “以后不要叫我韓大哥了。”

    他又道。

    這樣的稱呼也沒什么問題，他以前也覺得沒什么問題。

    可現(xiàn)在卻覺得這個稱呼像是一個小姑娘對幫了她的陌生男人或者至少不是那么親密的男人的稱呼。

    就好像她嫁給他不是因為喜歡他，只是因為感激他一樣。

    他不喜歡她在別人面前這么叫他。

    蘇若聽到他這么說似乎有些困惑，又“哦”了一聲，但卻也沒說什么。

    她的腦子已經(jīng)不轉(zhuǎn)了。

    太累了，就是鞭炮聲也阻止不了她睡覺了。

    他等不到她別的話，就低頭看她，卻見她已經(jīng)發(fā)出了均勻的呼吸聲，顯見得應(yīng)該是睡著了。

    他就那樣看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最后才無奈地笑了一下。

    ******

    第二天韓則城還是四點半就起了床。

    不過蘇若七點多醒過來的時候韓則城已經(jīng)在屋子里，正坐在椅子上看書，桌上有一杯熱氣繚繞的茶，好像不曾出去過一樣。

    空氣里有一股炮竹的硝煙味。

    今天是大年初一啊。

    蘇若坐起身，低頭看了一眼，也沒再說什么了，只擁了被子道：“韓......則城，果果起床沒？昨天他幾點睡的？”

    她說話的時候好看的眉毛微微皺了皺。

    她記得昨天晚上他好像跟她說過，讓她以后不要再叫他韓大哥了。

    她還記得這個。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直接叫名字也沒什么，本來她都是混著一起叫的。

    韓則城見她醒了，已經(jīng)放下了書，聽她叫自己名字，倒是有些意外。

    但也有些高興。

    那那時候他跟她說過的話她應(yīng)該還都記得。

    他起了身走到床前坐下，探身先吻了吻她，替她理了理頭發(fā)，道：“過了十二點就睡了。他昨天沒回來睡，就在爸那邊的客房睡了，今天一早就起來了，現(xiàn)在在跟林歸同在外面堆雪人。”

    蘇若聽言也很是無語。

    昨天還打成那樣，現(xiàn)在就玩一塊兒了。

    韓則城又問她，道，“身體有沒有什么不舒服？”

    蘇若聽他這么問又是小小地別扭。

    昨天他那樣，她怎么可能沒感覺？

    不過好在過了十二點之后他就沒再鬧她了，現(xiàn)在她的精神倒是很好。

    而且今天是大年初一，她也不跟他計較了，所以只微微別了臉哼唧了一聲，韓則城便又安撫地吻了吻她，溫柔道，“起來換衣服洗漱吧。爸那邊習(xí)慣早上七點多吃早餐，不過你晚點也沒關(guān)系，不用一撥吃。等吃完早餐我?guī)愠鋈??！?/br>
    蘇若聽見這話也不管早餐是不是一起吃的問題了，只問他道：“出去？去哪里？”

    “帶你出去逛逛?！?/br>
    韓則城卻不肯多說，蘇若便想大概就是到處去逛逛吧，便也不追問了。

    蘇若起了床洗漱完后兩人就一起去了主屋的客廳。

    路上在院子里還看到正在搭雪人的果果和林歸同。

    那雪人跟他們差不多高，已經(jīng)初具人形，果果正拿了個石子給他嵌眼睛，可他嵌上大概是覺得不滿意，又摳了出來轉(zhuǎn)頭就對旁邊站著看著他的林歸同說了聲什么，林歸同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卻不想就看到了韓則城和蘇若。

    他收回了邁出去的步子，轉(zhuǎn)頭就喊了一聲果果。

    果果扔了手上的石子，在雪地上三步兩步就跑到了他爸媽面前，隔著臺階嬉皮笑臉道：“阿爸，阿媽，新年好，給你們拜年。”

    蘇若伸手握住了他的小手，將他拽上了臺階。

    他剛剛在堆著雪人，小手凍得冰涼。

    蘇若兩只手給他捂了捂，又搓了搓，道：“吃過東西沒？我們一起去吃早飯?！?/br>
    說完就又抬頭看向了還站在院子里的林歸同。

    她剛抬眼，就撞到了那孩子的眼睛......那孩子其實長了一雙韓家的眼睛，不全像，但他站在那里，抿著唇面無表情看著人時，還是有那么一絲神韻，看得蘇若都是一愣。

    她愣完之后剛想出聲叫他一起去主院吃飯，卻沒想到?jīng)]等她開口，那孩子已經(jīng)一轉(zhuǎn)身就跑了。

    蘇若看著他跑走的方向張了張口。

    身后一只大手伸過來握住她的手，道：“走吧。”

    蘇若“嗯”了聲緊了緊果果的手便也轉(zhuǎn)身跟著他去了。

    ******

    他們到主院客廳的時候客廳了已經(jīng)有不少人，除了韓琴琴還有剛剛不知道跑去哪兒的林歸同，其他人竟然都在。

    溫巧儀看到他們過來就笑道：“大家怎么就跟約好了似的，則華他們剛坐下，你們也都過來了，是不是部隊里的作息連家屬都影響了。”

    說著就招呼曹姨端早飯。

    又跟蘇若解釋道，“琴琴一向睡得晚，起來的也晚些，早上都是八點多單獨吃的，不用特意等她?！?/br>
    這樣的一番話，倒是把韓則城和蘇若他們來得比別人晚些的尷尬全解了。

    早飯有茶葉蛋，雞絲面，煎蛋餅，配著一些醬菜。

    不得不說曹姨的手藝真的很好。就明明是簡單的雞絲面和煎蛋餅，她也做得格外的香和美味。

    醬菜也是曹姨自己腌制的獨門配方，吃完蘇若都忍不住小聲地多問了她幾句是怎么腌制的。

    說著說著就又問到了那雞絲面里面加了什么調(diào)料，煎蛋餅面粉和雞蛋的比例還有煎時的火候。

    曹姨見有人欣賞她的手藝十分開心和驕傲，一點也不藏私的跟蘇若細(xì)細(xì)的解釋，還說要是蘇若有興趣的話，等她再過來就親手教她。

    不過這倒是解除了餐桌上的尷尬氣氛。

    大家都吃完曹姨收拾了碗筷下去之后，韓則城就跟韓和淮說打算今天帶蘇若和果果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韓和淮對他們出去沒意見。

    不過卻是道：“外面天冷風(fēng)大，你們年輕人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沒有關(guān)系，小孩子還是算了，果果就留下來吧，今天我?guī)??！?/br>
    蘇若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有些驚訝又有點莫名其妙，不由得就把目光看向了果果。

    而韓和淮跟他們說完這句話之后卻也不等他們有什么反應(yīng)，就把目光看向了果果，道：“果果，你留下陪爺爺去書房玩嗎？”

    韓果眨眼，看了一眼爹媽，訕笑了一下，然后一臉掙扎，像是作了一個什么艱難的決定一樣，道：“好吧，阿爸阿媽，你們出去玩，我陪爺爺。”

    蘇若再次一臉的問號。

    韓則城微不可見的扯了扯嘴角，這小子。

    他道：“那好，爸，他要是調(diào)皮你就打他，他皮實得很。”

    果果瞪他：你是我爸嗎？

    韓和淮擺手，道：“走吧，走吧你們，放心，他拆不了我的房子?！?/br>
    韓則城帶著蘇若離開，還沒走幾步遠(yuǎn)后面就傳來果果的聲音，道：“我要玩裝槍，大的那個?！?/br>
    韓和淮哈哈笑，道：“好，給你玩?！?/br>
    昨天晚上他就已經(jīng)帶果果去書房玩過了。

    蘇若額角抽了抽。

    不過她感覺這樣好像有點不對。

    在院子里不好問，出了門上了車蘇若就道：“韓......則城，這樣好嗎？”

    韓和淮這樣對果果，她可是看見了韓家人的不自在，這樣會打破原來很多的平衡的。

    果果有她和韓則城，不需要他爺爺?shù)牧硌巯嗫础?/br>
    一個孩子最需要的是父親，不是爺爺。

    韓則城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道：“不用在意，尋?？创托辛??！?/br>
    說完頓了頓，道，“我爸當(dāng)年也不算有錯，我并不怨恨他，也不在意他其他的孩子。他是果果的爺爺，果果不愿意跟他親近，那就不親近，他愿意跟他親近，我也不會反對，更不會在意其他人的看法?！?/br>
    說完微不可見的扯了扯嘴角，道，“如果他們覺得是果果搶了他們孩子的東西，那是他們的問題，而不是我們或者果果的問題，他們要自己去調(diào)節(jié)?！?/br>
    以他原本的性格，顯然是不會說這最后一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