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作勢才想起來：“不好意思啊以哲，你的生日禮物，忘記帶過來了。”

    陸以哲已經(jīng)等得沒脾氣，也餓得胃疼，他看了看那女生，說：“你meimei？一起去吃飯吧，我請客。不過今晚，我可能要早點回來?！?/br>
    “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徐亦呢？”姜淮說。

    陸以哲覺得姜淮的語氣像變了個人。

    說好生日兩個人過，怎么可能叫上徐亦。

    “那真是可惜了，”姜淮摟著蔣恬的腰，微笑著在她眉心吻了下：“介紹一下，這是我女朋友，蔣恬。昨晚我們已經(jīng)確定了關(guān)系，你跟徐亦，應(yīng)該也差不多了吧。”

    姜淮繼續(xù)微笑：“提前祝賀你們?！?/br>
    陸以哲愕然：“你什么意思?！?/br>
    “成全你啊，”姜淮冷冰冰地說，“以哲，我們分手了?！?/br>
    陸以哲一下子僵住了，仿佛當(dāng)頭棒喝。

    他沒想到難得期待的一次生日，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

    “還要去吃飯嗎，陸學(xué)長，我們非常樂意陪你過生日?！笔Y恬似乎沒搞清楚狀況，還想活躍氣氛。

    陸以哲胃里針扎似的疼，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這兩人面目可憎。

    姜淮在電話里一直說很快就到，他信了，從上午等到等到現(xiàn)在，什么也沒吃，現(xiàn)在更是反胃。

    他想說，在你之前，我沒跟人正兒八經(jīng)地處過，我年紀(jì)還沒你大呢，我也沒有對不起你，而你就是這樣尊重我的？

    “那不用了，我約了人，”陸以哲看了看時間，又坐了回去，但他根本笑不出來，“祝賀你們?！?/br>
    “真不愧是陸以哲，你可真狠?！苯礇]聽出話里的生硬，看到陸以哲平淡的反應(yīng)，心里氣到不行，更覺得自己做了個無比正確的決定。

    如果不是他先開口，今天過后，就只有被甩的份。

    如果姜淮站得近一點，或許能看到陸以哲橫在腹部，隱隱打顫的手臂。

    “我們走，還是不耽誤他約會了?！苯磽еY恬，頭也不回地離開。

    并沒有約其他人的陸以哲安靜地坐在那里，已經(jīng)沒了吃飯的心情和胃口。

    這過得叫個什么生日。以后再也不要過生日了。

    “你們考完了吧，你在宿舍嗎？”

    徐亦接到周幻電話的時候，他自己快要煩透了：“考完了，不在，請問你有什么事?！?/br>
    周幻急道：“你幫我去問問韓碩，他到底想干嘛！隊員也是得走程序挑選的，他還不一定選得上，又不是要他一直玩這個，而且他都22歲了，在電競?cè)镆呀?jīng)不小了，我只不過是想讓他抽空來打一場比賽而已，就半天時間，耽誤不了多少時間。老實跟你說吧，我感覺不出來他喜歡玩游戲，他說是因為反感我……你說我究竟哪里惹到他了，我對他還不夠真誠嗎！”

    周幻是個樂天派，也是某種程度的完美主義者，一般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極致，這一點和徐亦很像。如果不是時間緊迫，又實在拿韓碩沒轍，他不會慌到這種地步。

    “你慢點說，”徐亦聽他倒苦水，似乎比自己還煩悶，徐亦的心情似乎變好了幾分，“等你說完，我正好跟你說件事。小事兒，你繼續(xù)，我聽著呢。”

    周幻感動，還好有徐亦在，不然這些話他都沒法說：“當(dāng)時是這樣的，他給人代打，也不知道用誰的小號上的，我隊員后來把那小號殺回新手村，他都沒再出現(xiàn)，但都已經(jīng)是去年的事了，當(dāng)時大家都五十級上下，我現(xiàn)在賠他幾個主區(qū)滿級賬號，他還哪里不滿意！”

    “我打一場比賽，出場費就是幾百萬，隨便一場代言都是六七位數(shù)，要不是為了整個團隊，真當(dāng)我有那個閑工夫一天到晚圍著他轉(zhuǎn)。”

    其實隊里其他成員，都已經(jīng)有別的新成員推薦了，周幻等少數(shù)幾個見識過那場逆天的五殺，覺得推薦的那些都差強人意。

    如果知道是誰，卻請不來，只能說很遺憾，周幻實在不想讓遺憾變成更大的后悔。

    “徐二少，你快幫我想想辦法。徐總！我沒轍了，我都想掏錢，找你以前掛在嘴邊的那個sheen，出出主意?！?/br>
    徐亦心想，找sheen做什么，有錢沒地花。

    徐亦清了清嗓子：“說完了？該我說了。其實吧，你知道這個問題出在哪兒嗎。對，就是我要說的小事。”

    周幻都要咆哮了，要是知道，還回來問您老嗎。

    “你找錯人了?！毙煲嗾f。

    電話里氣惱的呼吸聲停了一剎。

    “我也是才知道，電競校聯(lián)賽的獎杯是付能的。他mama不喜歡他玩那些，就跟魔方一起，都放在韓碩桌上?！?/br>
    “哈？”周幻不信。那個經(jīng)常被欺負(fù)，毫無存在感的付能？

    “要不是前天親眼看到小囧上同學(xué)法師號玩四殺，我也不信。那技術(shù)……嘖嘖，法師號也玩得那么溜。確實高手?！?/br>
    “……”

    這時，助理的電話打進來，徐亦一看時間，晚上七點。離凌晨就五個小時了。

    電話里嘟了兩聲，徐亦連忙跟周幻說：“不說了，我有電話進來?！?/br>
    “喂！這他媽是小事嗎！你前天知道為什么不早……”

    徐亦無視周幻的大喊，直接按斷電話，接通了助理電話。

    “來學(xué)校了嗎，你在哪？禮物呢？”

    “徐總，我還在國外，”助理都要哭了，“實在太趕，兩只眼睛的度數(shù)還不一樣，得分開定制，就算以sheen先生的名義也沒這么快，至少還需要兩天。今天肯定是送不到了?！?/br>
    諸事不順。

    徐亦低下頭，十指深入發(fā)中。得了，不能拿禮物當(dāng)借口，今晚或者明天，硬著頭皮上，成功率少說應(yīng)該，有個六成吧。

    徐亦把手機調(diào)成靜音，又把甜品店里的五種新品都買了，擺了小半桌，有蛋糕，也有別的，他自己吃，就當(dāng)是給不知在哪處快活的某人慶祝了。

    正好店里做活動，店員送了他一個紅白色的鯉魚掛件：“同學(xué)，好巧，這是唯一的一個紅色。也是最后一個了?！?/br>
    鯉魚有有拳頭大小，鉤線很精致，鱗片是金線，圓溜溜的眼睛，四四方方的嘴，做著驚嚇的表情，看上去很有喜感。

    徐亦隨手把它塞進包里，禮貌一笑：“謝謝?！?/br>
    手機接連震動，周幻還在鍥而不舍地打電話，打一個，徐亦拒接一個。

    十通之后，徐亦接了：“啊，還有件小事忘了說，付能年紀(jì)沒滿二十。”

    “好！”

    隔著電話，都能感覺到周幻暴跳如雷過后的欣喜：“很好，好得不得了！他不是沒電腦嗎，我送他一臺！”

    “還有，付能跳了三級考上了A大，他年年一等獎學(xué)金，一等獎學(xué)金一萬人名幣。他成績好，還想讀研讀博?！?/br>
    能買電腦，早就買了，原因不是沒錢，是家里人不同意。付能聽話到連電腦都不買，可能會反抗家長，放著坦途不走，改走職業(yè)游戲玩家的路嗎。這根本無解。

    周幻默了會，語氣很嚴(yán)肅：“他喜歡玩游戲嗎。”

    徐亦不假思索：“喜歡吧?！辈蝗徊粫刂劚?，舍不得扔。

    “這就夠了，”周幻說，“我不會放棄的?！?/br>
    周幻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不知是那句話觸動了他，徐亦的心臟縮了下。

    就是這么簡單，喜歡就夠了。

    徐亦倏然起身往外走，他給陸以哲打電話，第一遍被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