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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雙卿走到一個沒有行人的地方,斟酌說道:“林公子,我想你也看出長輩們的目的,方才人多嘴雜,我才沒有說什么,我的心里有人,這樁婚事是不可能成的,我想你也是如此吧?所以你放松些,我們逛完了街,就回去交差?!?/br> 林文清猛地抬頭:“袁姑娘你……” 他深吸一口氣,平復(fù)心情:“你真的有心儀之人了?昨天晚上你是真的去三秋河與他相會,早上說的也是謊話嗎?” 袁雙卿皺起眉頭,她不喜林文清這樣懦弱而又強(qiáng)勢的問法,說心里有人也只是為了拒絕得更有說服力。 她心思細(xì)膩,覺得雖然是長輩授意,林文清可能也有隱晦的心思,于是決定離他更遠(yuǎn)些:“自然,我與他已經(jīng)互換了定情之物,做不得假,也斷不會移情別戀?!?/br> 林文清臉色不好看,誠懇道:“姑娘,你莫要一時沖動,輕許了他人,那公子為人如何尚不可知,但我有信心贏過他去?!?/br> 袁雙卿不知怎的想到長曦,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你贏不過的?!?/br> 袁雙卿的臉龐沐浴在陽光之下,五官被由內(nèi)而外的笑意刻畫的愈發(fā)生動,在林文清看來,活脫脫真是一副情竇初開的少女模樣。 他心中苦澀,不知道到底是何種男子才入了她的眼睛,定是比他優(yōu)秀很多。 林文清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盲目自信,頓時便有些尷尬,更加不敢直視她的眼睛:“既然袁姑娘已經(jīng)心許旁人,我也不是不知進(jìn)退的人。可是……我還是想正式和姑娘表白一下自己的心意,還望姑娘給一個機(jī)會?!?/br> 袁雙卿不忍拒絕一個人表白的心意,更何況她也并不討厭林文清,于是點頭道:“好,我聽著?!?/br> 林文清深吸一口氣,鼓足了勇氣:“袁姑娘,去年我生了一場大病,每天都是渾渾噩噩度過,家里請了很多大夫,都說瞧不好了,我一度也以為自己快死了……” 袁雙卿打斷道:“如果是因為治病,我并沒有幫什么忙,都是我?guī)煾傅墓??!?/br> “是,我知道的,”林文清生怕袁雙卿誤會,解釋道:“我那時候病得厲害,意識也不清醒,迷糊的時候看到你拉著我的手在安慰我,那個時候我的心里就忘不了你了?!?/br> 袁雙卿扶著額頭在心里嘆息,回憶起半年前,她隨師父下山,來蓮花鎮(zhèn)上問診,剛好碰到鎮(zhèn)長在尋找名醫(yī)。 張子忠受邀去鎮(zhèn)長家?guī)土治那逯尾r,林文清意識不清醒,很是排斥張子忠為他針灸,袁雙卿只好拉著他的手一個勁安慰,這才讓他安定下來。 都說行醫(yī)不忌男女,她當(dāng)時救人心切,便也沒有多想,這下看來,不管什么時候都要謹(jǐn)記男女之嫌。 袁雙卿復(fù)雜地看著他:“林公子……” “別說,別說,我都知道你想說什么,我也只是想傾訴一下而已,說出來便舒服了許多,”林文清臉上泛起笑容,真誠而又單純,仿佛放下了心中巨石:“袁姑娘,你不是還要去買東西嗎?我陪你吧?!?/br> 袁雙卿也沒有多說什么,輾轉(zhuǎn)離開了人煙稀少的小路。 把話說開后,她總感覺林文清的目光膠在自己身上,這種被窺探的感覺讓她頗為不自在,也無法安心去買一些自己想要的東西。 袁雙卿咬了咬牙,走到最繁華的街道,腳步一轉(zhuǎn),進(jìn)入另一段路時發(fā)足狂奔,與昨晚一樣,彎著腰借著人潮,離開了林文清的視線。 第二十五章 袁雙卿回頭尋找,果然已經(jīng)不見了林文清的身影,當(dāng)下放松許多—— 她真的不知該如何與對她有戀慕之情的人相處。 可惜長曦白天里沒辦法出現(xiàn),否則袁雙卿定要與她分享這件事,或許還會向長曦取取經(jīng)。 想到長曦,袁雙卿下意識咬住唇,甚至于用舌尖掃了一下唇齒之間。那夢里的場景依舊如此清晰,長曦那不同以往的溫度仿佛還殘存在她的唇上,袁雙卿知道,這是虛無縹緲的夢,但她不能克制自己去想。 她這樣,與肖想女子的癡男又有何不同? 她真的是得病了吧…… 四周都是行人,雖然并沒幾人注意到她。 袁雙卿還是覺得自己像是被脫光了衣服,暴露在所有人面前。理智讓她清楚,這些人一定不會知道她的羞恥,感性又讓她慚愧于自己的那些不正常的心情。 袁雙卿摸摸有些發(fā)燙的面頰,甩甩腦袋,試圖撇開那些惱人的小心思。 袁雙卿想,若是長曦知曉了,會不會厭煩她,會不會覺得她不太正常。 一個女子,想親吻另一名女子的嘴唇,這聽起來就讓人難以接受。 周圍忽然嘈雜起來,袁雙卿看到前方圍成了一道道人墻,叫好聲和鐵器敲打的聲音不絕于耳,這些聲音也喚醒了她,于是她收斂了在大街上患得患失的心境,從偏僻的角落鉆進(jìn)去。 這應(yīng)該是個賣藝的雜耍團(tuán),他們的表演很精彩,有許多動作令人嘆為觀止,袁雙卿學(xué)了一年多的武藝,也不能說可以做到,她聽師父說過雜耍這一行業(yè)的人都挺苦,有時候為了某一個動作,一練就是很多年,精益求精,只為了做到萬無一失。 她打心眼里喜歡看這些,也非常佩服他們,于是拿出了幾錠銀子,扔到他們前面的缽里。 缽里都是銅板,零星幾個碎銀子,看起來有些凄涼,是以襯托著袁雙卿的出手有多闊綽。所以雜耍團(tuán)里有幾個人看到了是她扔的,都對她燦爛得笑了笑,袁雙卿也回以微笑,表示對他們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