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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欺霜本在房中修行,聽到敲門聲才開門而出,如今她站在門邊,也沒有放人進去坐的打算,只是將碎發(fā)勾到耳后,沉默片刻,才直直看著季淮堔的眼睛,面色冷淡:“修為的事,自會有師妹為我cao心,季師弟無需掛懷。” 季淮堔似乎有些吃驚:“可是殷師姐她是女子,你也是女子,兩個女子……”他一時口不擇言,又立即清醒過來:“我……我并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為你們好……” 傅欺霜并沒有動作,只是靜靜立著,似乎是在認真想聽他解釋。 “畢竟你們都是女子……”季淮堔本想大著膽子繼續(xù)說自己的想法,不料抬眼便接觸到對方冰冷的目光,當即呆?。骸皫熃恪?/br> 卻聽傅欺霜開口,聲音清冷,如埋了一層冰雪: “如今我不再是罱煙的弟子,你亦不是,無需再叫我?guī)熃?,今后我們還是以道友相稱吧。季道友,我與師妹雖不及你與圣女有萬人恭賀,但彼此已互許了終生,生死不離。外人什么看法,于我而言,如同枯葉落水,連漣漪都翻不起來,”傅欺霜眼里盈著淡淡的霧氣,微微抬首,十分認真的問了一句:“季道友,你可懂了?” 季淮堔周身泛起濃烈的抑郁之情,深濃的傷感布滿他的面容,他穩(wěn)了心神,扯出一抹苦笑:“我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明明只是想來說一句……就一句……傅欺霜,我要去修無情道了,來跟你道個別,我以后再也不能見你了,就算見到你,也不認識你了。” 無情道,修無情。成無情大道,必舍有情之人—— 那又如何。 傅欺霜抿著唇,轉身走進房間,門隨即合上。 一句只言片語都沒有留下。 那又如何,他修什么道,與她何干。 殷墟送完賀禮回來,開開心心回到房間卻撲了個空,放開神識查探,才發(fā)現(xiàn)這地方有古怪,神識剛出就被什么東西擠了回來,殷墟一顆心慌的差點蹦出來,以為宮旒殊那個妖女把師姐抓走了,正要去要人,轉身卻看見從外面而來的傅欺霜,當即松了口氣,伸手便纏抱過去。 “嚇死我了師姐。” 傅欺霜扶住殷墟:“怎么了。” “我有點害怕,以后不許你離開我的視線。一點點都不行?!?/br> “那你把我裝進袖子里,便能隨身帶著了?!?/br> “好主意?!币笮婀恍?,衣袖一展,當真將袖口套在了傅欺霜頭上。 傅欺霜:“……” 本一句玩笑,誰想殷墟倒真做起來,傅欺霜將袖子拉下,語氣里有些惱意:“胡鬧?!?/br> 殷墟見師姐真生氣了,當即不敢再動,忙撒嬌打滾地安慰幾句,見她神色松軟了,便問道:“師姐,你餓不餓呀?!?/br> 傅欺霜其實已過了辟谷期,入了筑基,自然不會餓,但殷墟燒的菜肴也的確好吃,只這樣一問,口腹之欲便被勾了出來。 雖沒明說,殷墟哪還不知道自家?guī)熃愕男乃?,當即喚出梵音山河圖,抱著師姐化為一道流光進入了圖中。 巫溪的靈獸很多都已經修出了簡單的靈智,見到殷墟就跟老鼠見到貓一樣躲得遠遠的,生怕這個小祖宗看中了他們之中的哪一個,抓去拔毛燉湯。 殷墟也沒有理會,隨手在小溪中捉了一條紅金色的魚,給師姐做紅燒魚。 這里是屬于她和師姐的地方。 為了更人性化點,殷墟甚至親自動手修了一間茅草屋舍。 傅欺霜蜷縮著身子倚在靠椅上,看著殷墟忙進忙出的做飯,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許久,忽然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問道:“我們像不像一對人間的夫妻?” 殷墟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氣息的翻涌使得面頰都發(fā)起熱來。 傅欺霜好笑地看著她:“快醒神,怎么就呆住了?” 殷墟將魚翻了個面,蓋上蓋子,走到傅欺霜身邊,蹲下身握住她的手,十分嚴肅地問道:“師姐,你覺得我們是夫妻嗎?” 傅欺霜凝眉,用著理所當然的語氣:“難道不是嗎?” 殷墟眉眼難藏羞澀:“師姐,咱……咱們還沒成婚呢?!?/br> 傅欺霜愣了愣,輕聲問:“你還會在乎那些禮數(shù)嗎?” “禮數(shù)什么的還是次要的,”殷墟虛咳了一下,臉詭異地紅了起來:“那個……還沒洞房呢?!?/br> “……” “師姐?” “我去睡會?!?/br> 傅欺霜撥開殷墟的手,起身。 殷墟下意識的拉住她,正自疑惑,忽然瞄到師姐粉紅的耳朵,心下了然,當即起了壞心:“師姐,咱們一起睡吧?!?/br> “你還在燒東西?!?/br> 殷墟心念牽動,燒菜的火就熄滅了,只留一縷青煙,心想,這下你沒有理由了吧,卻不想傅欺霜慢慢側過身來,明明是如謫仙的人物,清冷的眼中卻縈繞著淡淡的煙火氣,平添一絲若有若無的嫵媚。她朱唇輕啟:“好啊?!?/br> 殷墟看得呆住。 傅欺霜輕笑:“又呆了?!?/br> 明明是跟平時一樣的語氣,在此時的殷墟耳中,卻帶著別樣的意味。 有一個詞似乎叫情之所至? 情深時,一切便是水到渠成的。 誰先撩撥,誰先心動,分不清了。偌大的巫溪,渺小的茅草屋外,只有兩個人影,交錯重疊。 殷墟將舌尖抵進傅欺霜的嘴唇,傅欺霜的雙手貼在殷墟后背的肩骨,輕輕地用指尖扣了扣,白細的指甲變成了粉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