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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殺她母親,送她修仙,贈她因果。如今又被她用靈符所控,身不由己,甚至日后在她的授意下幫她殺人。然而他還是盡自己所能幫助于她。 原來這世間真有人可以在暴虐中,依然對他人溫柔以待嗎? 蒼嘉國都城。 城東的舊影樓里,來了一位女客人。 這女客人身著藏青色的道袍,像是個道士,但發(fā)髻未束,顯得有些散漫,身形修長而容色清麗,只是神色間略有薄冷。 她進來時上下看了一圈,便行至柜臺前,低聲詢問柜臺里負責(zé)接待的少年伙計:“請問這里是否有個叫阿愁的?” 那伙計微笑道:“舊影樓的主人便是我家小姐,字阿愁。不知你找小姐所為何事?” 那女子道:“我聽說你家小姐是百曉生,通曉天地,我是來托她幫忙的?!?/br> 伙計擺正臉色,撫著柜臺上的道書說:“那您是找錯人了,我家小姐從不幫忙?!?/br> 那女子愣了一愣,從袖間拿出一瓶丹藥置于柜上,勾唇笑道:“前輩想必已在合體期停留數(shù)十年,這是渡劫丹,顧名思義,持此丹者可輕易渡劫?!?/br> 那少年目光一凝,隨即收起瓶子,展顏而笑:“姑娘眼力勁兒不錯,禮物也稱人心意。既然你誠心求見,那我便幫你通傳一下,只是我家小姐肯不肯見你,不在我,在她。” “前輩幫我通傳便是,就說我是青墨道人的故友?!?/br> “嗯?”伙計微微詫異:“青墨的故友?可我觀你年歲似乎……” 殷墟眼皮不動:“我和他是忘年交?!?/br> “原來如此,我也許多年未見他了,你見到他幫我問聲好?!被镉媶问忠灰隽藗€請的動作:“既然是青墨故友,想來我家小姐也是會見上一見的。你隨我來吧。” 殷墟點點頭道:“叨擾了。” 她跟隨伙計移步樓上,行走間打量四周,也沒見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有些地方已經(jīng)有些發(fā)暗,明顯這建筑已經(jīng)擱置很多年了。 伙計邊帶路邊說道:“你也別前輩前輩的叫了,我看起來又比你大得了多少?我只是舊影樓的伙計,你叫我老三吧。” “前輩……沒有道號嗎?” 少年嗤笑:“一個伙計要什么道號?你稱呼我老三就可以了,無須多言?!?/br> “……是我越矩了?!?/br> “無事?!闭勗掗g兩人已致最里間,伙計上前扣門,面朝門恭恭敬敬地說:“小姐,有客人來了?!?/br> 從里間傳出婉轉(zhuǎn)悅耳的女子聲音:“讓他等著。” 伙計停頓了一下,遲疑道:“是青墨道人引薦她來的。您看?” 里間那女子無奈道:“祖父沒事結(jié)交那么些朋友作甚?你讓他進來吧?!?/br> 伙計輕輕推開門,房門年久失修,發(fā)出刺耳的“咯吱”聲。 那伙計退到一遍,點頭示意殷墟進去,便從來時的地方從容而去。 殷墟踏進房門,入目之處皆是女兒家的擺設(shè),跟百曉生這樣通天徹地的人設(shè)似乎差異很大,而且她本以為會看見一個陰陽怪氣道士模樣的女先生,卻不料端坐在桌前的是個靚麗的美女,穿著粉紅色的輕紗,捧著一本書細看。 “來做什么?”百曉生頭也不抬地問。 殷墟慌忙移開視線,說道:“我來是想請教幾個問題?!?/br> 百曉生聞言,這才抬頭看了她一眼,道:“幾個問題?我可不想把時間耗費在區(qū)區(qū)幾個問題上?!?/br> 她重重地將“幾個問題”的語氣加重,以此顯示自己的不痛快。 百曉生看起來不過是個文弱女子,但殷墟卻不敢小覷,略帶祈求道:“雖然是幾個問題,但對我意義非凡,我希望阿愁姑娘能幫我解答。” “哼,”她輕笑出聲:“那你說說看?!?/br> 殷墟連忙問:“已死之人,可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我且問你,三魂七魄何在?” “我找到她,三魂七魄已經(jīng)散了?!?/br> “那便沒有法子了。” “怎么會沒有?!”殷墟急切地上前幾步,沖到百曉生面前:“阿愁姑娘,你再好好想想?!?/br> 阿愁不悅地微微皺眉,斬釘截鐵地說:“沒有就是沒有,再想也是沒有。” “阿愁姑娘……” “你離我遠點,我不喜歡別人靠的太近。” 殷墟慌慌張張往后退,站穩(wěn)后白著一張臉懇求道:“你再好好想想吧?!?/br> “再想也是沒有,我騙你作甚,”阿愁面無表情地合上書本:“只這一個問題?那你可以走了?!?/br> “不不,還有,”殷墟忙從衣帶間掏出雕紋玉佩,說道:“這是一個故人留下的,你能不能幫我看看此物出于何處?” 阿愁伸手說:“你送過來?!?/br> 殷墟立即會意,用一道清風(fēng)將玉佩送至她手上。 阿愁將玉佩翻看了幾眼,頭也不抬的說:“這是聞家內(nèi)宗之物。” 殷墟目光閃動:“聞家?” “嗯,”阿愁靠在椅背上,挑眉道:“這上面的清字,表示持此物者乃是聞家清字輩后人?!?/br> 第四十四章: 殷墟站立不言,若有所思。 阿愁放下玉佩,淡淡道:“問題問完了?”語氣里頗有逐客之意。 殷墟收回玉佩,鞠了一禮道:“打攪了。” 阿愁微瞌眼睛,懶懶地不說話,殷墟也不再多問,轉(zhuǎn)身帶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