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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這本書就成了一根結(jié)結(jié)實實的“書棍”。 做這根棍子我用了大概半小時的時間,期間想了很多很多事。 是的,作為一名理智乖巧的“好學生”,我知道自己不能去找張艷報仇。 去找她報仇的后果可能很嚴重。 父母會擔心會難過,可能會被她反打一頓,因為打架斗毆被抓進警察局,被學校公開批評。 更嚴重的,可能會被學校開除,被她弄死,或者坐牢。因為這架打到最后會發(fā)生什么事,誰也預測不到。 可是理智和情感真的完全是兩碼事。 如果這口氣不出,即使拿了年紀第一我也不會開心,而且心里被這件事堵著,能安心學習才怪。 人活于世,不論對錯,總要有所堅持。 我拿著書棍在手上掂了掂,別看一本書打在身上不怎么痛,這個的分量還是挺重的,比一般的木棍還管用,又能夠掩人耳目。 這個是我初中的時候跟班上那些經(jīng)常打架的同學學的,不得不說,她們其中很多人比我聰明多了,就是不肯放在學習上。 我向在十中讀書的同學打探張艷的情況,同學說她還關(guān)在派出所,好像要過一個禮拜才能出來。 于是這一個禮拜我沒有再騎單車,每天跑步上下學,回家就壓腿,打拳,復習以前學過的女子防身術(shù)。 到了星期天,我再去問同學,卻被告知張艷已經(jīng)退學了,她父母好像把她送去外省讀書了。 我看著手機屏幕,愣了。 渾身的肌rou一陣刺痛,這感覺就好像是蓄了很久的力氣,卻一拳打到了空氣里。不僅沒有打到目標,反而弄傷了自己。 我倒在床上,把頭埋進被子里。 不管多久,段非凡的帳,我總有一天要找她算回來。 段非凡事件之后,我著實消沉了一段時間,對什么事都感覺興趣缺缺,整天趴在座位上。 雖然確實不想被人打擾,但心里仍在隱隱期待著洛初涼能夠過來問問我,最近為什么沒有去走廊上和她們一起聊天了。 人本就是矛盾的動物。 可她真的,一次都沒有。 我不禁在心里嘲笑我自己,或許我對她只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過客或者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同學而已吧??墒俏覅s如此惦念著她,日日夜夜,時時刻刻。 由于日日在思念和心痛的煎熬里度日如年,時間對我而言變成了一個無比模糊的概念。 就這樣我不知道是過了兩三周,又或是七八天,我再一次走上走廊。 彼時她正笑著和戴安琪在聊天,依舊是貴氣無匹,光芒萬丈的樣子。 眼角余光瞥見我,竟然主動朝我走了過來,很自然地捏了捏我的臉,“好久沒看到你了,最近在忙什么呀?” 就這一瞬間,我突然理解了什么叫做“小別勝新歡”,又忽然理解了為什么有些作家會把喜歡上一個人比作“肚子里有數(shù)百只蝴蝶扇動著翅膀,要從胸口飛出來?!?/br> 也是那一瞬間,我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人性中的弱點。 喜歡一個人,就是會想要靠近。 但是陷在愛情里的人總是貪心不足,靠近之后又想要擁抱,想要親吻,想要更進一步,想要完全擁有。 最初只要看她一眼就很開心,到最后她看別人一眼你都會生氣,完全忘記了自己原本想要的,不過是能夠靠近一點點而已。 也是那一瞬間,我突然就想通了。 人生苦短,喜歡上一個人不容易,為什么不趁著喜歡她的時候,趁著能靠近的時候努力地去靠近,獲得以愛為名的快樂呢? 即使她不喜歡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本來先愛上的人就輸了,但是如果輸?shù)煤苄腋?,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我當時腦袋和心里全都是一團亂,沒來得及回答洛初涼的問題,不過她好像只是順口客套一句,也沒想著要我回答,笑著看了我一眼就又回去了。 我默默地走到她身邊,她們那天在聊的話題都是關(guān)于藝考之類的事,我一點都插不上話。不過其實不單單是這個話題,大多數(shù)時候我都插不上話。 就默默地站在她身邊,有意無意地看她一眼,心里就好像百花盛開。 高二的生活很苦,吃糖是我最大的慰藉。 那時候大家的個簽都喜歡改成各種“我們是糖,甜到哀傷”、“我們是糖,從不憂傷”、“我們是糖,掩飾悲傷”。那時候用得好有感覺(現(xiàn)在想來,都是些什么花里胡哨的東西)。 好像是為了搭配個性簽名,又好像是為了調(diào)劑一下學習的苦,所以那個時候我基本是糖不離口,阿爾卑斯都是整包整包地買。 我最喜歡吃的口味是原味,但是那天中午在商店拿了一包原味之后,鬼使神差地又抓了一包紫色的藍莓味——洛初涼最喜歡的口味。 買回去之后坐到教室里我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在座位上坐立不安。 這糖確實是給她買的,可我可以給她嗎?要不要給她?怎么給她才好?真是頭痛。 第二天課間,我在衣服口袋里放了兩顆糖,手放在口袋里抓著糖,手心都悟出汗了,就是不敢拿出來。 直到上課鈴響了,大家都往教室走,我才急急地喊了她一聲,把兩顆糖遞到她面前,明知故問:“你是比較喜歡原味的還是藍莓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