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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褚懷霜又是一陣臉熱,想起這三天被小道侶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她就感覺心跳又變得劇烈了。 “她不是我的小相好。” 鬼使神差般,她輕聲糾正寐霧的話:“不瞞霧師姐,她……是我的命定道侶。我?guī)胄蕦m,本來是想將她放在身邊好好照顧,卻沒想到被她反過來關(guān)懷了?!?/br> 寐霧怔了怔,好奇心頓起,正要拉過她仔細詢問,余光瞥見其他幾位長老也相繼進了樓,身后還跟著道宗和符宗的長老們,眸光變了變,沒有多言,只是拍著褚懷霜的肩,安慰道:“這沒有關(guān)系,道侶之間合該互相照顧?!?/br> 而后她便離開隔音結(jié)界,走向門口,挽住一位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雪狐妖,和她站在一起。 今日是試煉大比的前一天,依照慣例,三宗的全體長老需在議事樓里召開最后一次集會。 “丹宗,褚懷霜長老,寐霧長老,寐雨長老……符宗,李道淵長老……” 見約定的集會時辰將至,道宗大長老段梳筱點起名,跟在她身后的另外兩名男長老則齊齊結(jié)咒,騰挪術(shù)一成,批閱卷宗用的桌子便合為一張大方桌。 方桌成型后,三宗長老紛紛落座。褚懷霜也跟著坐下,聽段梳筱點完名,再聽她布置明天的安排。 這次的集會內(nèi)容,她并不陌生。 玄仁宮分為丹、符、道三宗,以丹宗為尊,符宗則專攻占卜與符術(shù),而道宗相當(dāng)于后勤,除了習(xí)鍛造術(shù)和修復(fù)法器,主要負責(zé)看守與管理門中秘境、與其他仙門外交,以及審查卷宗和督促長老們對其進行批閱。 褚懷霜因著醫(yī)術(shù)高明,上一世她在試煉大比中帶著門下的醫(yī)修弟子,自由地出入各個試煉秘境,發(fā)現(xiàn)受傷的試煉者便過去施救,輕傷的試煉者給些藥和紗布,讓其自己處理傷勢,重傷的則先診斷能不能當(dāng)場緩解傷勢,若是不能,就直接將之抬出秘境治療,順便取消試煉資格。 每位長老的任務(wù)都是獨立的,褚懷霜聽完,確認派給自己的任務(wù)與上一世并無出入,段梳筱那邊還在繼續(xù)分配任務(wù),她已開始走神了。 上一世的游傾卓,便是在秘境之中受了重傷,換來另一位試煉者的晉級資格。 十年太久,褚懷霜現(xiàn)下已經(jīng)很難回想起當(dāng)年的細節(jié),只能在具體的事件到來時,再慢慢地把回憶喚醒。 她依稀記得,當(dāng)初在秘境里發(fā)現(xiàn)游傾卓的是她,帶著昏迷不醒的游傾卓離開秘境的,也是她。那時,她的身邊并沒有其他長老或弟子。 但她并沒有像對待其他重傷的試煉者那樣,一離開秘境就取消其試煉資格,而是喚醒游傾卓,冷著臉問她:“你還想不想做我的弟子?” 若是游傾卓回答“不想”,她會當(dāng)場將她治愈,也會按照規(guī)則處理她的試煉資格。 彼時游傾卓口中淌著血,渾身多處骨折,動一動都難,卻仍緊緊攥住她的衣袖,費力地答了句“想”,而后疼得嘶嘶地倒吸著涼氣。 “做我的弟子,可不只是痛這一回?!彼浀米约哼@樣提醒。 游傾卓扯動嘴角朝她笑,輕聲道:“我不怕……以后……仙長……仙長肯定會保護我的……” 褚懷霜便怔住了,她沒想過游傾卓竟會那么信任她。 “我生性淡漠,絕不會保護什么人,你莫要對我抱這樣高的期待?!碑?dāng)時她回過神,立即冷聲道,“我現(xiàn)在會救你,只不過是因你救過我?!?/br> 隨后她抱起游傾卓,邊帶她返回丹宗長老居,邊為她治療傷勢。 “仙長身上……有荷花的味道……”游傾卓枕在她懷里,聲音虛弱地夸她,“淡淡的……我好喜歡……” 游傾卓終是疼得昏了過去,待她醒來,便被告知自己成了褚懷霜的親傳弟子。 稍稍想起些往事,褚懷霜心里不是滋味。 她當(dāng)年嘴上說著絕不會保護,卻還是將這個單純又渺小的孩子護在了自己的羽翼下。 后來相處時間一長,她不知怎的,就徹底放不下這孩子了,不想她去任何地方,只想她每時每刻都留在自己身邊。 也是因此,她將游傾卓收入門中后,才沒有讓她修煉“御鼎化劍術(shù)”,而是授以醫(yī)術(shù)。游傾卓才學(xué)完一冊書,她便遞上新一冊,盡可能讓她被修習(xí)這件事困住,無暇離開長老居。 現(xiàn)在想來,對于游傾卓而言,她的這些做法,其實都是無形而無情的囚禁罷? 散了集會,返回長老居的路上,褚懷霜越想越覺得壓抑,心中也生出罪惡感。 她親手為小道侶指點出修行的方向,卻又將她困在金絲鳥籠里,試圖不讓她有任何接觸外界的機會。 也無怪她的小道侶會被邪修拐走,最終墮為禍害人間的惡妖。 褚懷霜忽然感到難受極了。她腳步緩慢地走在長老居的青石路上,想哭卻無淚。 她這時再悔恨,又有何用?上一世的游傾卓已經(jīng)死去了,即便她想道歉,也再尋不到那時的她。 走到靠近書房的拐角處,褚懷霜才抬起頭,驟然看到一抹紅影。 游傾卓剛起來,手里拿著留了話的符紙,正打算去長老居找她,沒想到只走了兩步就與她相遇,心中頓喜,忙收好符紙小跑過去。 “師父早安?!彼隈覒阉砬罢径?,見對方面色不好,不禁困惑地問,“師父,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