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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纖語又道:“不過也可能是許導(dǎo)太年輕了,沒什么兇人的經(jīng)驗(yàn),等她多拍幾部就行了?!?/br> 就跟說孩子不會做題沒關(guān)系,多寫幾套卷子就行了一樣的輕松。 俞如冰好笑地嗯了一聲,然后虛心請教:“賀姐,薛妙云的人設(shè)我是哪里沒抓對嗎?” 賀纖語跟她搭戲的同時,也在觀察她的演技。身為真正吃透整個故事的專業(yè)人士,她也就能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她的錯誤。 賀纖語平和地問道:“你覺得在薛妙云心里,阿苑會是meimei一樣的人嗎?” 她猶豫了一下,然后說是。只是這個答案在許早早那里,顯然是零分。 賀纖云說:“我知道對于這個答案,你有你的道理,但你顯然漏了一處細(xì)節(jié)?!?/br> 俞如冰怔然,急忙追問道:“哪里?” 賀纖云耐心地說:“薛妙云在阿苑加入暗部之前就已經(jīng)嫁入王府,阿苑到王府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在乎孩子的事了。” “而阿苑被王爺撿回來的時候,才十歲,還是個孩子,而且長得瘦瘦弱弱的。另外,在她的回憶里,王妃那時候就已經(jīng)見過她一面。” “還是個孩子的可憐阿苑,在一個特別喜歡孩子,又求子心切的女人眼里……會是meimei嗎?”賀纖語將問題拋給了她。 口渴的人看到水會想喝,饑餓的人看到飯會想吃,那么一個想要孩子的人在看到一個十歲的小孩子,怎么可能不產(chǎn)生憐愛呢? 俞如冰恍然大悟! 是她忽視了這個細(xì)節(jié)又先入為主了。 薛妙云與王爺同歲,大阿苑六歲,俞如冰下意識代入了現(xiàn)代人的思維,現(xiàn)代的十六歲是像花一樣年紀(jì),哪個十六歲女孩子會對一個十歲的孩子產(chǎn)生母愛? 而古代不同,古代女子早婚,外加薛妙云想要孩子,那她看十歲又可憐的阿苑,會產(chǎn)生憐憫的母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賀纖語知道她已經(jīng)明白了自己漏了什么,于是語重心長地說道:“每個故事中的人物都是有串聯(lián)性的,他們身上會帶著其他角色的經(jīng)歷碎片。而演員的職責(zé),就是把這些碎片拼湊起來,鑄就一個完整立體的角色?!?/br> “這樣也是在自圓故事邏輯?!?/br> 賀纖語最后還說了一句話:“你不要忘了,薛妙云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br> 薛妙云的聰明推動了故事的發(fā)展,也把自己推向了死亡。 賀纖語的話字字珠璣,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就如撥開了俞如冰心中的迷霧,讓她醍醐灌頂,也更加清楚直觀地明白到自己對人設(shè)的了解有多片面。 想要塑造一個立體、沒有邏輯漏洞的角色,關(guān)鍵點(diǎn)往往就藏在那小小的細(xì)節(jié)以及時代背景里,而她卻忽視了這兩點(diǎn)。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這一通交談讓俞如冰收益頗深,她欣喜地向賀纖語道謝,并躍躍欲試,想要再重新演繹一次。 她手心里的散沙已經(jīng)重新凝聚成了一個新的薛妙云,就等著許早早檢驗(yàn)了。 她們重新回到自己的站位上,男主沈城也輕聲安慰了一下她:“不要緊張,放輕松。” 俞如冰向他道謝。 再一次拍攝之后,她找到了一點(diǎn)感覺,許早早也發(fā)現(xiàn)了她的變化,鼓勵道:“很好,保持這個狀態(tài),我們再來一條,眼神再慈愛一些,爭取一條過?!?/br> 最后一條,薛妙云笑著看阿苑的樣子,慈愛得像一位母親。 許早早非常滿意成果。 下一鏡沒有俞如冰的戲份,她就拿著自己的筆記本走到陰涼的地方,在薛妙云人設(shè)那一頁涂涂畫畫,然后在“母親”和“聰明”四個字上狠狠地打了個大圈。 她遠(yuǎn)離人群坐下休息,拿著小風(fēng)扇呼呼地吹著,李甜甜則是跑去幫她拿水了。 正巧游靜經(jīng)過,她干脆喊住了她,叫她過來坐著聊聊天。 因?yàn)榍捌谫R纖語的戲份很多,一時半會閑不下來,游靜在前面站著也是等,在這邊坐著也是等,那還不如過來坐著等呢。 相信賀大影后也會很樂意她家經(jīng)紀(jì)人坐下休息了。 游靜左右看了看,問道:“你經(jīng)紀(jì)人呢?” 怎么把藝人自己丟在這里? 俞如冰笑道:“她去幫我拿水了,過會才會回來?!?/br> 游靜看了看賀纖語的方向,看見她正在全神貫注地演戲,又看向孤零零的俞如冰,這才妥協(xié)道:“那好吧,我陪陪你?!?/br> 俞如冰笑眼彎彎:“謝謝游小姐?!?/br> 等游靜坐下,俞如冰便開啟了自己交際花身份的開關(guān),態(tài)度親熱地跟她聊了起來,她聊著聊著,心情也慢慢放松下來。 俞如冰非常自然問了一聲:“啊對了,上次游小姐說賀姐會說渾話是怎么回事呀?” 游靜頓了頓,問道:“她那天沒對你說什么?” 俞如冰:“說了,她找我要電話號碼?!?/br> 游靜聞言,長出一口氣:“就是這樣?!?/br> “老是亂撩別的女明星,”游靜頭疼地說,“我真怕她哪天會被人打。” 俞如冰笑著說:“嗨,就是開開玩笑嘛,也沒什么的?!?/br> 游靜看向她:“玩笑嗎?” “是啊,玩笑,現(xiàn)在的人會開這樣的玩笑也很正常。”俞如冰問,“賀姐難道沒對游小姐開過這樣的玩笑?” 游靜好像被問住了,可愛的臉蛋上浮起一抹嚴(yán)肅,她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