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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寒秋:“???” “我耳朵出問題了?”她看向韓薇,眉頭緊皺,“她祝我新年快樂?” 韓薇表情雷打不動的淡定:“您的耳朵沒有問題,她剛剛的確是在祝您新年快樂。” 唐寒秋:“......” 現(xiàn)在不才九月份? 這思維怎么跳的? 唐寒秋略略思索了一下,問道:“她是被俞如冰帶壞了嗎?” 在她認識的人里,這等跳躍的思維,只有俞不如冰才擁有而且堪稱王者級別。 韓薇:“這個問題,我也無法給您一個確切的答案。 唐寒秋回身看了一眼通往樓梯間的門,無所謂道:“算了,隨她們?nèi)グ?,你繼續(xù)給我說說昨天的事?!?/br> ... 寂靜的樓梯間,氣氛冷得讓人發(fā)顫。 原主那尖酸刻薄的后媽也招架不住俞如冰的杠出宇宙式罵法,很快就舉白旗投降,氣勢微弱地罵了一句“不孝女”,就急匆匆地掛斷了電話,活像是后頭有鬼在追。 俞如冰卻絲毫不覺得暢快,反而又一次想起了離去的父親。 她靜靜地坐在臺階上,雙臂緊緊地圈抱住自己,將臉埋在雙腿之間,讓自己沉浸在死寂里。 手心里的手機搖搖欲墜,只需要抽掉最后一絲力氣就能讓它摔得粉身碎骨,就像她此時脆弱的情緒。 形單影只,孤立無援。 突然,她手背的青筋凸起,用力地攥緊了手機。 她覺得不公平。 為什么他們這樣惡心的父母能活這么久? 而她家老俞那樣好的人卻不能長命百歲? ——為什么? 她憤然又無力地想著,更加用力地抱緊了自己,鼻頭一陣發(fā)酸,卻還在極力克制想要噴涌而出的不甘。 ——不要哭,不能哭! 她急急忙忙地掏出一顆糖塞進自己的嘴里,企圖通過甜味來壓抑低落的情緒,卻發(fā)現(xiàn)適得其反,只會讓她越來越想遠去的父親。 每當她心里難受想哭,老俞就會安靜地陪著她,等她哭完發(fā)泄完后就會給她買一根棒棒糖做收尾的安慰。 自從老俞不在了,她就很少哭過,因為沒有勇氣——她害怕哭完之后再也沒有記憶里的棒棒糖伸到她面前來,這會讓她更加崩潰。 恰在此時,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是高跟鞋踩在地面發(fā)出來的聲音,一道高挑的身影漸漸靠近,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絲絲關(guān)切。 “俞如冰,”唐寒秋站在她身后,“你還好嗎?” 俞如冰愣了一下,第一反應就是擦去自己的眼淚。 唐寒秋看見她這一慌忙的舉動,反而問道:“為什么要忍?” 她走到她身邊坐下:“如果連哭都不能隨心所欲,那也太辛苦了?!?/br> 俞如冰停下動作,難得沒有跟她俏皮,反而是輕輕地,無可奈何地說:“可成年人的世界一直都是這么辛苦......” 人一旦長大,就會被世界勒令丟掉孩童專有的權(quán)利,包括隨心大哭的資格,最后只剩下被迫筑起的堅強。 唐寒秋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是,可人生終歸是你自己的,高興就笑,難過就哭,總要讓自己輕松點?!?/br> ——高興就笑,難過就哭。 這話她家老俞也對她說過。老俞說:“有爸爸在,你可以一直做個孩子,高興就笑,難過就哭,不要把心事藏著掖著憋壞自己,要輕輕松松地過完這輩子?!?/br> 她曾經(jīng)以為自己真的能當他一輩子的孩子。高興就笑,難過就哭,不需要去學會成為一個堅忍、有委屈也不敢放聲大哭的成年人。 可她沒想到自己反而被迫提前長大,被迫面對他的離去,被迫面對這龐大卻又讓她無所依靠的世界。 那個說要讓她當一輩子孩子的人,卻用自己的離去讓孩子提前長大了。 淚水瞬間委屈地盈滿眼眶,瑩瑩亮亮地打著轉(zhuǎn),像是想掉出來又不敢掉出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驚慌無措。 俞如冰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地揚起笑容:“哭就不哭了?!?/br> 唐寒秋扭頭看著她,卻見一滴淚從她眼眶里悄然滴下,劃過她那勉強擠出來的笑容,愈發(fā)顯得她不堪一擊。 她故作堅強地開起玩笑:“主要我哭起來太丑了,怕嚇到唐總?!?/br> 然后就要伸手抹去眼淚,旁邊突然伸過來一只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唐寒秋看著她水霧迷蒙的雙眼,嚴肅地道:“我要你想哭就哭,不要你忍?!?/br> 人總是要發(fā)泄的,不能一味地隱藏自己。如果積攢在心里的負能量過多,一旦爆發(fā),可以直接毀掉一個人。 唐寒秋擔心她,也不希望她走向自我毀滅。卻也怕她不愿意釋放自己,只好口氣嚴厲地說道:“這是工作命令,你必須執(zhí)行?!?/br> 俞如冰回望她,心房倏然被一陣溫暖擊中,讓她的苦苦支撐了十幾年的委屈妥協(xié)地低下了頭。 她帶著點哭腔,點了點頭,又落下兩滴晶瑩的淚珠,柔弱如捧心西子:“嗯......” 她下意識往唐寒秋的懷里靠尋求依托,突然又剎住了車,扭頭默默靠墻哭去了。 唐寒秋:“???” 這是什么cao作? 唐寒秋困惑不已:“......墻會更舒服?” 俞如冰哭得抽抽嗒嗒的:“哭臟了......賠......賠不起......” 唐寒秋是什么人?她穿得衣服難道還會便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