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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進她房間,就在小區(qū)外,我甚至都沒下車,侯瑾靠著我的車門,笑著問我:“我說了可以晚點還我的。” 給她洗干了晾干了我才給她還的。 我握著方向盤,往空著的副駕駛看了眼,說道:“算了,這衣服啊,我晚還了不安心?!?/br> 侯瑾“嘖”了一聲:“不會你家里那個小情人不讓吧?” “怎么會?” “她回老家了。” 侯瑾的笑容就沒下去:“原來是這樣,我就說怎么有空來給我送衣服?!彼A讼卵劬?,腦袋湊近了些,“寂寞嗎?要不要我陪?正好我空窗很久了?!?/br> “滾啊?!?/br> 跟侯瑾分開以后,我的心情好了不少,畢竟最近公司那邊我媽那邊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搞得我一想到就有些不舒服。 難得情緒好轉了一些,我回去照常洗了澡吹了頭,準備到了十點,準時收聽許洛也的助眠頻道。 但十點到了,許洛也還沒給我發(fā)音頻文件過來,我還以為網絡出錯了,重連了一下WiFi。 然而網絡沒有任何問題,過了五分鐘,依舊沒有新的消息發(fā)來。 我咬唇思索了好一會兒,才又給許洛也撥了電話過去。 但那邊“嘟”了很久,直到被機械女音提示了對方在忙了,也沒人接聽。 這讓我不禁皺起眉,看了眼手機界面,又給許洛也撥了通電話過去。 這次過了十幾秒,那邊終于接聽了。 我抿了抿唇,問她:“睡著了嗎?” “沒有?!?/br> “是在處理事情?!?/br> 她說完問我:“我可以稍后給你打過來嗎?” “好?!?/br> 她說得有些正經,掛完電話以后,我收到了她的音頻文件。 可能是想讓我先醞釀著睡意。 而這是她第一次沒有準時。 我戴好耳機,點開,是她那天被我撞見的時候念的余華的《活著》。 一本極致悲傷的小說,她念出來也有這樣的意味,我的周圍沒有嘈雜聲,她錄的時候也很安靜。 許洛也的吐字很清楚,平翹舌也分得很正確,聽她說話不失為一種享受。 如果是平時,或許我已經昏昏欲睡,但一想到剛剛她的努力正常的語氣,我就沒多少睡意。 等她重新聯(lián)系我。 過了二十多分鐘,耳機里的《活著》變成了我的手機鈴聲。 許洛也打電話過來了。 我接聽,沒說話,她也沒有立馬就吭聲。 五秒后,許洛也開了口:“余老師。” 她平靜地說:“我爸媽打電話回來了?!?/br> 我愣了下:“什么?” 我皺起眉:“說什么了嗎?” “問我現(xiàn)在有沒有嫁出去,嫁出去了的話,對方有沒有給彩禮,給的彩禮是多少?!?/br> 許洛也吸了下鼻子:“為什么會這樣啊?” 她問:“這么多年過去,為什么上來問的都是這些呢?” 第26章 許洛也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什么鼻音,只是我聽得出來,她說得比平時沉重得多。 這樣的家庭困擾,想要做到完全不在意,那基本上不可能。 但我想更多的問題是,許洛也該有多失望呢? 那么久沒有聯(lián)系的父母,終于打了通電話回來,開口的話卻是那些讓她從小就聽著的內容。 我聽著她的話,長呼出了一口氣,想了下,問道:“他們有沒有說回來的事情?會回來嗎?” “沒有?!痹S洛也聲音悶悶的,過了兩秒,又說,“我不想見到她們?!?/br> 我嘴唇動了動,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對于這樣的話題,我一向不懂怎么安慰。 “早點睡吧?!弊罱K,我也只是說了這四個字。 電話掛斷以后,我內心有了點難以言喻的感受,我很清楚我自己剛剛在那一刻的想法。 跟許洛也的關系比較特殊,我沒想過跟她走太近,這里是指心理上。 因為我太清楚我自己是個什么德行了,所以在最初就算知道許洛也因為爺爺?shù)牟《丶乙院螅疫B個關心都沒表示。 根本用不著去表示些什么,我們兩個就是交易關系,不該跟這些搭上邊。 如果我之前太依賴她,而她也習慣了找我傾述,最后分開的時候要怎么才能做到百分百地斷絕來往? 許洛也很好,人沒問題,但是我跟她的關系,就是潛伏在黑暗里的殺手,一旦我們兩個過了界,或許就會出來將我們殺死。 最好是一些膚淺的來往,而不是成為朋友。 所以我即使是不懂安慰,但如果是換成了方圓,我肯定還是會好好地說一堆。 但對方是許洛也,我不能跟她交流得太近,所以就這樣草草地結束了跟她的對話。 我年長許洛也五歲,她的過去我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比較孤單。 她沒有享受過很多人都擁有的快樂,畢竟她就連讀書都是家里好不容易才湊的錢,這樣的壓力之下,她只想好好讀書。 也就養(yǎng)成了她寡言少語的性格。 而作為目前跟她走最近的我,或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成為了她僅有的傾訴對象。 因此她告訴了我她家里的情況,還在今晚跟我說了這些。 內容少,但足夠精簡,說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