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哥和小紅_分節(jié)閱讀_37
顧銘當然不想平白給這幫人當靶子,他不傻,看見拳頭也知道逃,他反正不要臉,不在乎夾著尾巴跑,但他跑也要跑的有原因,不能什么都沒搞清楚就走。 他問了一下旁邊的人:“跟你們大哥說一聲我到了?!?/br> 那人笑了一聲,聲音不太自然:“他知道,顧哥,請吧……” 話說到這份兒上顧銘就很清楚了,他忽然明白了陳老大的用意,有些話在電話里就能說,但非要見面,就是為了事,所以顧銘也早有準備,只是他沒想到這么嚴重,陳老大一副要跟他翻臉的架勢。 顧銘才不想跟他們唱這出苦rou戲,他轉(zhuǎn)身便走,卻被對面的混子強硬的攔了下來。 “哥,你不能走?!?/br> 顧銘上去就是一個嘴巴,扇的那人身體一歪,當場撞在旁邊的黃毛身上,人群須微sao動,緊接著顧銘頭皮一麻,一股熱浪順著后腦往脖子里流,像是給人電機了似的。 顧銘回頭看了一眼打他的混混,那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半大孩子,同一般街上的流氓無異,這小子舉著木棍,見顧銘還能看他很是膽怯,直接往后退了一步。 外面爆發(fā)出一聲干嚎的時候,鄭哲忍不住從馬扎上站起來往外看。 老陳的筷子在鍋里翻動著,揀出一塊白嫩的腿rou,啃的湯汁淋漓。 “小鄭,來客啦?!?/br> 鄭哲看了半天也沒看清來的人是誰。 一群人抱在一起,最里面的人發(fā)出陣陣慘叫,鄭哲太久沒見過這種場面,忽然身臨其境,也有點不能適應(yīng):“這是干什么呢?” 老陳將rou吞咽入腹,答非所問,更像是暗自贊嘆:“行啊他,真敢進門,是條漢子。” 戰(zhàn)斗沒有進行多長時間,有人被滿臉是血的甩出來,生生從人群里開出一條道,渾身臟污的人撲打著身上的灰塵,有些站不穩(wěn),乍一看踉踉蹌蹌的。 大家出來也都是混口飯吃,見顧銘把那個小流氓砸成那樣,所以即便是有大哥的吩咐,那幫人也只是意思意思就完事了。 顧銘頭上挨了好幾棍,雙腿無力,眼前發(fā)黑,他雖然頭暈,可腦子還算明白,他打都挨了,進都進來了,就沒必要往出跑。 顧銘幾步進了屋,推門的時候全然沒注意站在面前的人,而是一屁股坐在老陳對面,將手放進兜里,半天也沒掏出東西。 老陳的筷子還在鍋里,他死死的盯著顧銘的手,立刻變了臉色。 他早就聽說過顧銘這個人,這次是頭一次跟顧銘打交道,本想給他下馬威,沒成想反倒被人將了一局,他甚至找來了看熱鬧的人,所以他咬著牙沒往后躲,而是故作沉著的說了一句:“小顧,你牛,咱哥倆喝一杯,算是不打不相識。” 鄭哲始終沒有說話,他說不出口,他的手里拿著煙,懸在半空中,而他又很想抽一根煙,可他另只手摸了半天兜,怎么也找不出一根來。 他到這后不是頭一次見顧銘,所以現(xiàn)在不是激動,也不是錯愕,更不是生氣,他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他第二次看見自己的好東西給人糟踐,他今時不同以往,可反應(yīng)卻同年少時驚人的如出一轍。 他整顆心都揪起來了,干什么都覺得不對勁。 然而顧銘還沒發(fā)現(xiàn)他,他暈暈乎乎的,鼻子總有要流血的沖動。顧銘坐在那里,從衣兜里掏找了一會,又從褲兜里翻了半天,直到翻出一張圖紙來。 顧銘微垂了眼,將圖紙鋪在陳老大眼皮底下:“陳哥,”他伸出一只指頭,放在上面劃著范圍,“這是你的,” 這張圖就是兩個人起沖突的工程,區(qū)域是崔茂銀畫的,他辦事圓滑,前后的考慮好了,兩人劃分的地方十分合理,誰也不占誰的便宜。 顧銘的指頭在紙上敲擊,他剛從人堆里爬出來,手指骯臟,指尖卻是玫粉:“這是我的?!?/br> 陳老大低頭一看,覺得十分公平,便樂得拍板:“就這么定了?!?/br> “大偉的事結(jié)了?” 陳老大看他一張臉繃的帶了冰霜,就點點頭“結(jié)了?!?/br> 顧銘站起身:“那我沒事了,走了?!?/br> 說完這句話他晃悠了一下,貧血似的,眼前發(fā)黑,還一直白不過來。 這就導(dǎo)致顧銘每走一步都十分費力,然而他又不能不走,還要生龍活虎的走,他身體弱了,心也不能弱,身心都弱了他可怎么混下去,他是別人的靠山,可沒人是他的靠山,他只能靠自己。 腦袋上的口子越流血越多,一滴一滴的往出滲,顧銘走了一會實在走不了了,本想歇會,卻不料卻雙腳一輕,被人打橫抱了起來就往出走。 顧銘渾身輕飄飄的,忽然就松了口氣,他直接歪在這人的肩窩上,感受著那熱騰的皮rou下強勁的脈搏,還有心跳。 溫暖強健,安全可靠。 第章 顧銘沒什么大事,去醫(yī)院做了檢查,最嚴重的癥狀就是有點輕微的腦震蕩。 鄭哲跑前跑后的繳費取報告,不跑的時候就站在顧銘所在的病房外頭玩手機。 他不知道現(xiàn)在黑社會里流不流行來醫(yī)院補刀,所以很是緊張了一會,但沒多久鄭哲便想明白了,顧銘這次受傷不是跟人結(jié)怨,應(yīng)該沒人會來,而且他也不需要擔心多久,他來之前就給張春天打了電話,估計這幫人很快就能到。 閑著的空擋,鄭哲回想起當時的場面,覺得顧銘挺有種的。 有這種想法鄭哲自己一時間也不能適應(yīng),他對顧銘的認知從來都停留在臉上,他就像望著個美麗的盒子,起初光看外頭就喜歡上了,現(xiàn)在這個盒子打開了,從里頭掏出幾樣?xùn)|西,鄭哲沒見過的,卻也挺喜歡。 但也有討厭的,鄭哲來的路上一直都很想訓(xùn)顧銘兩句,但好幾次嘴都張開了,可看見顧銘那張懨懨的小臉,就還是咽回去了。 顧銘因為頭部受傷,中途吐了好幾次,懷了孕的女人似的,一陣陣的干嘔,搜腸刮肚的將胃里那點好東西倒了個干凈。因為他還打著針,鄭哲一見他從病房里直沖出來,便收起手機跟上去,接過吊瓶高舉著跟在顧銘后頭跑進了衛(wèi)生間,等顧銘吐完了再出來,又將吊瓶還給他,顧銘自個兒上病房里頭呆著。 病房里并非沒有人,反而是有很多人,七嘴八舌的吵的顧銘腦仁疼。 他本來頭暈,心里又煩亂,正盤算著閉目養(yǎng)神,可這群人就是不讓他如意,非要嘰里呱啦沒完沒了。顧銘有些忍不了,便睜開眼,掃視病房,最后將目光停在聲音的來源處——一對母子。 這對母子一直在互相抱怨,又都是伶牙俐齒的,半天分不出個勝負,所以就沒停止過對吵。從對話中大概可以聽得出這位石姓少年大概是怎么摔的,此人似乎站在沙發(fā)上踩了個空,后腦勺磕在墻上,撞出一個大包,而后又從沙發(fā)上跌下來,額頭又撞了個大包,兩包相對,加上頭發(fā)又比較稀少,乍一看有點像壽星老兒。 顧銘看著這個小壽星老兒,覺得他頭發(fā)稀少很可憐,就強壓了心頭怒火,閉上眼睛繼續(xù)忍受著娘倆的聒噪。 張春天很快就過來了,不過他本人沒第一時間出現(xiàn),先涌進來的反而是好幾個小弟,張春天是后進來的,他跟門外的人打完招呼后,這才趕忙跑到顧銘面前來長吁短嘆,問這問那。 他至少說了三四十句,顧銘一句話都沒說,直到張春天閉了嘴,顧銘才木著臉轉(zhuǎn)向門口:“他走了?” 張春天愣了半晌,明白過來了,就點點頭:“走了。” 說完張春天在周遭病人的頻頻側(cè)目中稍揮了手,示意那幾個小伙子出去,他稍微側(cè)了身,坐在顧銘旁邊,對顧銘做了很仔細的一番觀察:“你倆不對勁?!?/br> “哦,”顧銘后腦傷口癢的狠,他抬起手擱著紗布用兩個指頭搔了一下:“我不想在這兒養(yǎng)傷,回家。” 因為工程的事解決了,顧銘一時間也沒什么大事。 生意上瑣碎的事就讓張春天去處理,崔茂銀每天中午來跟顧銘吃一頓飯,說說外頭的形式,大意是顧銘那天的舉動外頭已經(jīng)傳的瘋魔了,成了顧銘單刀赴會,強退一百多號人,總之是名聲大震,成了不少小混子的楷模了。 顧銘聽了沒太大感覺,他覺得崔茂銀這話里吹牛的成分居多,但他懶得戳穿,他現(xiàn)在無事一身輕,在家里養(yǎng)的也挺開心,暫時也不想出去拋頭露面。 顧銘很快就不想吐了,也不暈了,身體康健的同時,他開始著手干自己喜歡的事,可他又幾乎沒有任何喜好,唯一有點興趣的就是自己在家做飯,于是顧銘便整天在家變著樣的給自己做好吃的,隨著他的小弟們一袋一袋子的往回買食材,顧銘的廚藝大幅度精進,他甚至還自己琢磨著研究出了幾道新菜色,比如青椒炒驢筋,紅燒土豆驢,味道還算不錯。 就這么在家炒了幾天菜后,鄭言忽然上門了。 鄭言是通過張春天找上門的,他在鄭哲那兒學(xué)會了打電話,鄭哲給他買了一張卡,本來用作跟鄭哲和家里的聯(lián)系,然而鄭言從不給他們打電話,他被鄭哲帶走的那天見張春天給顧銘打電話,死活央求著記下了顧銘的號碼,可他實在太蠢,記錯了,回去后怎么也打不通,一度讓他很傷心,他頭一次交道這么合他眼緣的人,結(jié)果就這么相忘于江湖了。 可即便這樣他也不死心,鄭言這人沒別的特長,就是不服輸,他拿出當年鑿壁偷光的勁頭,絞盡腦汁的在家里想著要如何找到顧銘,因為鄭哲經(jīng)常不在家,留給他很多錢叫他點外賣,鄭言餓了好幾頓,攢錢當車費,出門打車找顧銘,跑丟了好幾天,給鄭哲打電話,被接回去后還不死心,最后總算憑著零碎的描述找到了顧銘的茶樓。 他到了茶樓也沒人認識他,硬生生在那邊頓了半天,又蹭茶又蹭茶點,最后服務(wù)員受不了了把張春天叫過去,張春天一見他也很納悶,等鄭言道明原因后,便好心腸的將人送上了門。 顧銘見了鄭言沒有排斥的反應(yīng),甚至有些默許的成分。 他雖然習(xí)慣一個人,可其實也挺喜歡有人陪著他,他是那種沒人陪就算了,有人陪就當然好,可是包括張春天在內(nèi)沒有人能愿意一整天都陪著他,這不趕上他心情好,這個傻東西又來了,顧銘也沒把他踢出去。 鄭言像個撒歡的大金毛,在顧銘家里到處亂竄,恨不得顧銘上廁所都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