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哥和小紅_分節(jié)閱讀_21
警察同志對這幫為擾亂社會治安的敗類深惡痛絕,對著兩個穿防彈背心的訓(xùn)斥很久,試圖從這群人身上搜出槍支來,不料那兩個人也是只是穿來以防萬一,警察從他倆身上搜出兩把水果刀,一只槍也沒搜到。 鄭哲不出意外的被帶進了警察局。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像之前那么害怕警察,他雖然沒進去過,但他身邊的人都是局子里的???,而且他很知道像他現(xiàn)在的情況也不會有什么大事,他是被追打的,手上也沒有任何刀具。 鄭哲光著腳丫在拘留所蹲了一上午。 警察對他做了簡單的詢問,又要了家庭聯(lián)系方式,沒過多久鄭哲就被通知可以走了。 他從一堆角落的一堆拖鞋里翻出自己那雙鞋,穿在腳上出了門,正盤算著該去哪兒找顧銘,結(jié)果卻看見他爸在跟一個拿著大茶缸子的警察說話。 鄭德昌今年四十出頭,一張臉棱角分明,雖然皮膚有些松弛,法令紋也深,但眼睛還是鷹鷲似的,炯炯有神。 他這些天正好想找鄭哲,接到警局的電話就趕忙騎車過來了。 警局的老李是認得他的,一見面就熱情的問候,正寒暄的功夫鄭哲就出來了。 鄭德昌掃他一眼,一年不見,鄭德昌發(fā)現(xiàn)這孩子真是越發(fā)的有個大人的摸樣了,寬肩長腿的,比自己年輕的時候還高。 倆人跟警察同志道了別,鄭德昌領(lǐng)著鄭哲出門,直徑走到支在警局門口的大梁車前。 “你小子出息了啊,一年多不回家。” “……” “你媽找過你么?” “找過?!?/br> “那行,我也省得說,”鄭德昌是個老煙槍嗓子,說幾句話就要清喉嚨,他咳咳的卡了一會,又問鄭哲:“吃飯了么?” 鄭哲想了想:“我還有事。” “有事等會在辦,我找你有事,”鄭德昌抬腳跨上大梁車,示意鄭哲坐后面:“傻站著干啥?上來??!” 看鄭哲不動,他有點急火上頭,上去一把扯住鄭哲的衣裳就往后座子上摁。 鄭哲看他又要動手也是怒從心來,抬手就揮開了抓著自己的爪子。 爺倆就這么在公安局門口小幅度的比劃兩下,鄭德昌穿著硬皮鞋,兩腳踹在鄭哲的腿上,直把人踢的一趔趄:“你他媽的有點人樣,別在大街上給我丟人現(xiàn)眼?!?/br> 鄭哲彎腰拍拍褲子上的灰,抬腿就走:“是你先動?你好意思在大街上動手你有什么好嫌丟人的?!?/br> “老子教訓(xùn)兒子丟個屁人!趕緊上來,我等會還要回去開會,沒時間跟你這兒干耗著?!?/br> 鄭哲雖然煩他,但也不是不講理:“你有什么事改天再說吧,我也沒說不去,我要去找個人,回頭再去你廠里找你吧?!?/br> 鄭德昌根本就不相信鄭哲,他覺得生出這么個玩意就是自己上輩子的債,越打越不服,管也管不了,現(xiàn)在都管成市里知名的混子了,同僚提起這檔子事,鄭德昌簡直要臊死,真他娘的是家門不幸。 鄭德昌騎著自行車擋住鄭哲:“你同學(xué)全都高考了,大學(xué)錄取通知都有下來的了,只有你混成這樣逼樣,你知道么?” 鄭哲加快了腳步:“我怎么不好了?我根本就不是學(xué)習(xí)考大學(xué)的料,你還非要逼著我學(xué),再說我不偷不搶的憑本事賺錢吃飯怎么了,怎么就難看了?” 鄭德昌看了看旁邊,強壓著火,咬牙罵他:“你看看你這個德行,小流氓,沒出息,就你這樣的以后連對象都找不到,誰他媽要跟你這種沒用的男人?” 這句話多少觸到了鄭哲的痛處,他是個要臉的人,早就給他爸這一席話刺激的滿面通紅,他本來離家出走就是為了證明自己,而且他自覺混的不錯,結(jié)果不成想他爸對他的蔑視更深了。 想到這里鄭哲極其挫敗,覺得生活痛苦又艱難,怎么走都是荊棘,怎么繞都是墻壁,他頭破血流,步履艱辛,靠著血和rou在外頭搶食打拼,可拼出來的東西在家人眼里依舊微不足道,一文不值。 但鄭哲也沒有絕望,他認為自己可能是走了一點彎路,但幸好也已經(jīng)給自己找好了方向,日子是自己的,他只想過給自己,他不用他爸看的起他,只要顧小紅不嫌棄他就行,他已經(jīng)攢了很多錢,到時候開一家旅店,他跟他的顧小紅住在里面,過最普通的小日子他也滿意。 這個念頭就像是寒冬里的火焰,是鄭哲拼出堅冰的唯一動力,他覺得自卑覺得煩的時候,他只要數(shù)數(shù)錢,看看顧小紅就能挺高興。他還覺得誰年輕時都要吃點苦頭,而且眼下也不算什么,他能撐住,也忍的過去。 他會很耐心的等,等賺夠了錢,等著顧小紅長大,等著他愛上自己,等著有一天春暖花開,苦盡甘來。 鄭德昌停下車,單腳支在地上,沖著跑走的人喊了一句:“你要是還想好的話,就來找我,我給你安排去處,你要是不想好的話我也沒招,你自己都不要臉,我給你臉也白給。” 第章 天涼的很快,晚上都沒有蛐蛐叫了。 顧銘進入了驚人的生長期,已經(jīng)完完全全的長成一個高個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長的太快身體顧不上長rou,顧銘有時候看自己那兩條細腿都很惆悵,想著這樣的腿實在是中看不中用,什么時候才能長的結(jié)實一點呢。 顧銘很希望自己長的體壯如蠻牛,一身筋rou,只可惜他正好朝反方向發(fā)展,體態(tài)單薄高挑,像是一條細長的大魚。 沒有長成蠻牛卻長成細魚的顧銘很暴躁,整天郁郁寡歡,他本來話就少,這樣一來基本上一天都說不幾一句。 張春天已經(jīng)開學(xué)了,依舊是每天放學(xué)去找顧銘玩一會,因為暑假整天跟顧銘泡在一起吃,他又吃的太猛,以至于他那張四角大臉都給吃沒了兩個角,生生撐成一個大圓盤,顯得五官份外集中。 張春天對此也頗有意見,他認為顧銘比他能吃多了,他這個夏天吃了自己幾十斤零食,可人還那么苗條,自己吃的死肥,他反而給吃高了。 張春天很不開心,不過他這個人天生脾氣好,不開心的時候頂多不說話,這正好隨了顧銘的意,他倆整天在一起默默無語的吃,相處的十分和諧。 顧銘對張春天這個人的感覺說不上來,跟鄭哲完全相反,張春天從不粘著顧銘,也不干涉顧銘,又對顧銘很不錯,起初顧銘還很反感他整天跟著自己,但到后來也習(xí)慣了,要是哪天張春天不來找他,他反倒覺得心里跟嘴里都空落落的。 而張春天跟顧銘玩慣了,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不張春明剛買了一臺照相機,里頭還剩半卷膠卷,張春天就迫不及待的收起來想著跟顧銘合影,還特意選了個陽光明媚的好日子拿過去。 秋天的大楊樹色彩斑斕,一片葉子上都好幾個色,張春天摟著顧銘的脖子站在樹下,嘴咧的奇大,寡婦貓腰舉著相機,還順便騰出只腳擋住要往前沖的小啞巴,她很新鮮的對著鏡頭看了一眼,又抻著脖子跟張春天確認了一下:“是摁這個摁鈕么?” “是的,張嬸兒你可要使勁摁啊,別沒照上。” “行,”寡婦節(jié)省慣了,生怕浪費膠卷,為了確保完美無缺,她就對著相機那個小孔仔細的看了一會,接著直起腰:“小顧,你怎么不笑呢?你看小張笑的多好……” 張春天臉都要笑僵了,胳膊也累,他本來就比顧銘矮,幾乎都是踮著腳摟著顧銘,他轉(zhuǎn)臉看著顧銘:“顧顧,笑一個,你笑起來很好看的?!?/br> “我笑不出來,有什么好笑的?” “照相么,就得笑,你想想你高興的事,想想你最想要的東西,就能笑出來了” 顧銘聞言后很仔細的想著自己生了個大寬肩膀,一身的腱子rou,回到山東發(fā)現(xiàn)他的家還在,他爸還在,那顆石榴樹也長成了,結(jié)了很多又大又沉的紅石榴,顧銘越想越樂,那寡婦,咔嚓一下摁了快門,給倆人拍了一張很好的合照。 相片沖洗出來是一個星期后。 張春天拿著小票去照相館把相片領(lǐng)出來,相片上的顧銘很漂亮,顯得張春天奇丑無比,這可愁壞了張春天,他從很多張合照中選了一張顧銘閉眼睛而自己眼睛睜老大的,細細的裁了邊兒,仔細的裝進自己的文具盒里放起來。 張春天塞進去之后又覺得不對,他把相片摳出來,拿出一只英雄鋼筆,先在照片后寫上年月日,又分別寫上兩個人的名字,但寫到顧銘的時候張春天有點猶豫,因為他還不知道顧銘叫什么,剛認識的時候張春天問他好幾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時候倆人不熟,顧銘總說他名字難聽,怎么都不肯說。 張春天能體諒顧銘,他當(dāng)年也有這么一段羞于告訴別人名字的經(jīng)歷,但當(dāng)時的小學(xué)老師狠抽了他一戒尺,說他告訴老師他的名字老師沒辦法點名。 張春天寫了一個顧字,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顧銘:“顧顧,咱倆都認識好幾個月了,你把你名字告訴我吧,我保證不笑話你。” 他問這個的時候顧銘正在家里洗衣服。 大中午的顧銘蹲在地上,吭哧吭哧的在水盆里使勁的搓被單,他雖然臉皮厚,但這事卻讓他有點臉紅,床單上一塊一塊的斑,已經(jīng)是第二回了,顧銘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覺得趕緊洗干凈了,別再讓鄭哲看見,而后他又在心里暗自高興,想著幸好鄭哲這些日子都沒回家,要不然讓他抓個正著,再以為自己尿床了。 張春天不死心的在旁邊問了一句:“說句話嘛……” 顧銘現(xiàn)在已經(jīng)覺得也無所謂了,甚至認為自己之前隱姓埋名有點幼稚,他現(xiàn)在大了,想明白了,覺得很沒必要,就直接告訴了張春天:“顧銘?!?/br> 說完他打了個冷戰(zhàn),覺得自己好像忘了點什么很重要的事,好在他腦子比以前靈活很多,很快就意識到鄭哲,但顧銘轉(zhuǎn)眼又一想,那有什么,等鄭哲回來跟他說一聲,大不了認個錯么。 可鄭哲就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樣,連續(xù)很多天都沒回家,偶爾回來一趟,還是在深夜。 他帶著一身的涼氣兒闖進了屋,滿身的鞋印子,眼圈烏黑,看起來極其邋遢。 鄭哲不管不顧的開了燈,抬手扒掉自己的臟衣服,匆匆的換了一件干凈的,接著順手把臟衣服一甩,正好蓋在被窩里露出的小腦袋上。 里頭的人蠕動了兩下,很不滿意的縮了身子,將頭從鄭哲臭烘烘的衣裳拱出來,后又一頭扎進被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