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哥和小紅_分節(jié)閱讀_17
他們留了一個人摁住胖子,剩下兩個一前一后的橫在顧銘身邊:“老弟,借點錢花花唄?!?/br> 顧銘把小啞巴放下,讓她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休息,他不知道小啞巴叫什么,他沒問過,寡婦也總是寶貝兒寶貝兒的喊小啞巴,顧銘當然不能叫她寶貝,他只跟她說了一句:“meimei,你在這坐著別動啊。” 小啞巴啊的一聲答應(yīng)了,眼看著顧銘往里走的遠了一些,然后毫無預(yù)兆的跟那兩個小子抱成了團。 那幾個人都是高中生,算起來年紀都不比鄭哲小,甚至還有可能大,論身高體力顧銘根本就不是對手,而且顧銘也不是很會打架,他只是下手非常狠,一旦摁住了一個就像是咬了獵物的狼,任身下的人慘聲呼號,涕淚橫流也不撒手。 到后來剩下那倆小子也害怕了,直接從幫架變成了拉架,他們其中一個抱著顧銘的肩膀,另一個一個摟著顧銘的腰使勁往后扯,一邊扯一邊叫:“別打了!cao你媽別打了!要死人了!” 打斗結(jié)束的很快,兩個人抱著被磚頭砸的頭破血流的人往醫(yī)院跑,臨走前還叫囂著讓顧銘等著點,剛才還一片狼藉的戰(zhàn)場登時只剩下個胖子,那胖子瞠目結(jié)舌的看著顧銘從地上爬起來,扔掉沾血的磚頭,很無所謂的拍拍身上的鞋印子。 胖子趕忙跑過去:“真沒看出來啊,哎,真沒看出來啊,你是這么瘦哪兒來這么大勁,他們可都是高中生……” 顧銘沒搭理他,只是扭頭呸呸呸的吐掉嘴里的血水,接著轉(zhuǎn)向胡同口坐著的小啞巴:“嚇著了?” 小啞巴臉上兩行清淚,默默的搖頭。 顧銘重新把她背起來:“沒有就走?!?/br> 旁邊的小胖子一直在跟顧銘比大拇指:“你真厲害,太厲害了,我覺得你比我爸那些手下還猛,我看好你,那啥,要不以后你當我大哥吧,真事兒,我爸是老大,我以后肯定也錯不了,你當我大哥一點不吃虧……” 顧銘十分討厭話癆,轉(zhuǎn)過頭就橫了胖子一眼:“走開!” 第章 胖小子其實也不是賤,他能容忍有本事的人,所以看見顧銘這個反應(yīng)還覺得很有意思,他大大方方就朝顧銘伸出手:“哎,你還挺有個性,我喜歡,我叫張春天,咱倆認識一下吧。” 顧銘一側(cè)身,躲開了張春天的手。 在剛才的斗毆中顧銘拼盡全力也只壓住了一個,無奈露出整個后脊梁給剩下那兩個人放開了招呼,這會兒也是渾身疼的不行,像是給人拆了骨頭似的。 張春天今年十六,生個四角大臉,橫寬橫寬的,他雖然跟顧銘同歲,但由于只往橫了發(fā)育,便比顧銘矮了一頭,而張春天自己也認為他比顧銘小,理應(yīng)當叫顧銘大哥。 也許是受他爸影響,張春天為人十分愛結(jié)交朋友,在學校和社會都認識幾個小哥們,但顧銘這樣的他從來沒見過,物以稀為貴,所以他對顧銘很上趕著,也是真心想交他。 他一路跟著顧銘去診所,影子似的在顧銘身邊晃悠,然而顧銘在跟鄭哲的相處中已經(jīng)練出來一身無視別人的功夫,他的眼睛要么盯著診所大夫找錢,要么就盯著大夫柜臺上的一碟沾滿鹽粒兒的花生米。 張春天跟他聊半天,聊的口干舌燥,便起身跟找大夫要水喝,正好趕上那老中醫(yī)內(nèi)急在外頭蹲坑,張春天找一圈也沒找到,只好從自己的小書包里掏出一根火腿腸來吃,試圖從食物中攝取水分。 張春天剛吃上腸就發(fā)現(xiàn)顧銘忽然開始跟自己聊天,倆人聊的十分開心,彼此交流心事,分享食物,張春天發(fā)現(xiàn)顧銘這個人看著面冷,其實也挺好相處,尤其在吃自己帶的好吃的上,一點也不見外。 即便如此,張春天還是很開心自己能夠交到顧銘這樣的朋友,他大概知道顧銘姓顧,在哪里工作,當知道顧銘是山東人的時候他很驚訝,張春天張大了嘴:“啊?你是山東哪里的?” 顧銘看見他那一舌頭嚼碎的rou沫子,食欲全無,但不好翻臉,便絞著眉告訴張春天自己在哪兒。 張春天一拍大腿:“哎呀,顧,可巧了,我明年也要去那邊上學,我爸說山東那邊學生也不知道咋學的,整個省的高考成績都高,我二大爺正好在那邊的油田當領(lǐng)導(dǎo),我爸尋思叫我二大爺幫著撘線兒讓我去那邊念三年高中,然后再回來參叫高考,你說我爸咋尋思的,他咋這么聰明呢……” 看顧銘不吭聲,張春天又一拍大腿:“顧,既然你也是山東人,要是明年咱倆還好的話,咱倆一起去玩一趟唄,正好你探親我旅游,多美啊?!?/br> 顧銘一抬手:“好,但你別管我叫姑?!?/br> 張春天跟顧銘把張春天帶的好吃的都吃光后,小啞巴的吊瓶也打完了,他倆因為吃咸了,找蹲坑歸來的老軍醫(yī)要了兩碗水,分別喝的飽肚溜圓,又在門口告別。 張春天對著顧銘揮手,掌心一層江米條沫子:“你有空上我家找我玩啊,我家很好找,出了這門往西走,過十個路口往北瞅,北邊一棟二層樓,院里兩條大狼狗,那就是我家,我爸是混的,所以一般人都不知道,你也別往出說。” 顧銘背著小啞巴揮不了手,只稍微一點頭:“太長記不住,走了。” 張春天久久的望著顧銘遠去的背影,不肯離開:“嘖嘖,真有個性,太有個性了。” **** 隔天中午,鄭哲蹲在客運站大門口跟肖亮談心事。 鄭哲這個夏天被曬的油亮油亮的,精健的肌rou布一層熱出來的細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他剛剃了頭發(fā),整個人顯得精神了許多,臉卻不怎么精神。 肖亮看他蔫頭耷拉腦的,很貼心的遞上一根煙:“老六,咋了,干的不順心么?怎么覺得你有點憔悴呢?” 鄭哲不想說話,嘴上叼著煙,只是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畫圈。 肖亮單手點了火,另一只手護著過去給鄭哲點著了:“好久不見了,你就沒點話跟你大哥說么,對了,我聽說你跟艾金吵架了?你倆怎么回事?咋還鬧上了呢?” 鄭哲扔掉樹枝:“???” “唉,艾金挺傷心啊,那上火上的,一臉紅疙瘩,老嚇人了,我剛見著他還納悶他咋讓蚊子叮成那樣呢,后來他跟我說他自己長的?!?/br> 鄭哲用手蹭了蹭自己那一腦袋短毛茬:“哦,我忘了,都是小事,我沒跟他生氣?!?/br> “這就對了,哥們之間么,有仇不過夜,”肖亮苦口婆心的勸他:“那什么,艾金不是在職高學裁縫的么,他媽上個星期剛給他買了一臺縫紉機,這伙計天天在家做衣服,你去了給他帶卷布,他肯定高興?!?/br> 鄭哲點點頭:“行?!?/br> “算了,你也別破費,你嫂子昨天新買了個窗簾,把舊的換下來了,你直接拿去給艾金行了,反正他也是練手,好布料給他也是浪費,”肖亮一臉痛心疾首:“他剛買縫紉機的時候給大家做了不少東西,那手藝啊,別提了,真是不咋地,他給我做條褲子,我剛穿一天就開檔了,幸好里頭的褲衩是我自己的,要不然可丟大人了?!?/br> 鄭哲忽然想起來自己還欠著艾金的錄像帶沒還,便直起腰,拍了拍身上的煙灰:“要不現(xiàn)在一起去?我沒事,正好還有東西要給他?!?/br> 肖亮也跟著站起來:“行啊,我也沒事,那先上我家取窗簾去吧?!?/br> 他倆一拍即合,鄭哲隨便借了個捷達,帶著肖亮就往他家去,因為正好路過顧銘工作的地方,鄭哲便下意識的放慢了速度,想著看看他,不成想?yún)s只看見個啞巴姑娘坐在門口仰頭曬臉。 鄭哲不死心,輕踩剎車,想多從門口過一會。 肖亮眼看著旁邊騎自行車的老大爺趕超自己,便轉(zhuǎn)過頭去看鄭哲:“這車怎么回事?沒油了?” 鄭哲沒說話,失望的踩了油門,汽車嗡的一聲竄出老遠。 他本來沒注意遠處的人,可是要不是忽然從胡同跑出兩個穿著校服的學生,把一個正在走路的人抗走,他也不會去看。 鄭哲沒看清抱走的人,他只是看了一眼,又繼續(xù)往前開。 倒是旁邊的肖亮來了一句:“哎,你看見剛才的那倆學生了么?” “看見了,怎么了。” “我怎么覺得好像是看見你家顧小紅了呢,但是太遠了,我也不是很確定啊……” *** 顧銘最近心情比較好,他忽然覺得有了工作和朋友的人生如此充實,雖然剛認識張春天的時候沒什么感覺,但過后還是有點開心的,然而就在他心曠神怡的過了一天后,麻煩上門兒了。 當時他正在回家的路上,忽然就被沖出來的幾個高中生拖到胡同里,胖揍了一頓。 顧銘像一頭被圍攻的小獸似的,盲目的朝周圍踢打撕咬,但終究因為寡不敵眾,被揍的五臟翻騰,還吐了一地的稀飯,但就這樣那幫人也沒有放過顧銘的意思,圍上來一頓踩踏,直踩得他后來趴在地上,一動也動不了。 顧銘眼前發(fā)黑,耳朵里嗡嗡的響,本以為自己要被打死了,不料身體卻忽然騰空,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橫著架起。 顧銘怕的渾身發(fā)抖,他還當那人是要把他舉起來摔死,結(jié)果那人卻只是把他抱在懷里,肌膚灼燙,雄渾的呼吸浪一樣的淹沒了顧銘。 顧銘瞪大眼睛,看了半天才看清抱著自己的人是鄭哲,就很放心往他身上靠,這一靠,剛才繃著的那股勁也就松了下來,整個人就睡過去似的失去知覺。 等在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很黑了。 顧銘喉嚨腥苦,渾身酸疼,他茫然的盯著天花板,辨認了好半天這是哪兒。 然而他看了很久也看不出來,剛想坐起來好好看看,卻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個人的懷里,自己的右手也在一個人的手心兒里。 鄭哲背靠著床頭,一直維持一個姿勢抱著顧銘,他下頜微垂,似乎是睡著了,又像是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