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揚的辦公室很大，她占據(jù)著最邊角的那塊地方，因為周亦揚說了，如果她出現(xiàn)在他的視線內(nèi)，就會影響他的辦事效率。

    沈言雖然當(dāng)時忍不住吐槽了他兩句，但是那心里終歸是很受用的。

    臨近中午的時候，沈言突然接到了于曄的電話，其實也沒啥就是問問她的近況，沈言和他聊了兩句就發(fā)現(xiàn)那個說她會影響到他辦事效率的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停下了手中的筆正直勾勾地看著她。

    她被看得頭皮一麻，立刻起身走到他身邊問道：“今天中午我們請學(xué)長吃頓飯怎么樣？”

    這件事她很早之前就跟周亦揚知會過，他倒是也沒什么意見點了點頭，“地點你們選?！?/br>
    沈言這才對電話那頭的人說道：“學(xué)長中午我和周亦揚請你吃飯吧？你有空么？”

    于曄在那邊早就將這邊兩人的對話如數(shù)聽了去，他手里還捏著前幾天的那份報紙，版面上沈言和周亦揚親昵的相擁在一起。

    報紙被他弄得皺成了一團(tuán)，他下意識的就想拒絕，卻還是忍不住應(yīng)了下來。

    “那好，那我們就在淮河路那家俏江南吧？”那邊沈言興沖沖的說道，于曄嗯了一聲，然后又和她寒暄了幾句便匆匆掛了電話。

    看到報紙上的那則消息，他好幾天前就想打電話問問她了，可是卻一直沒有勇氣去問，如今終于找到了勇氣去問了，她卻給了他這樣致命一擊。

    和周亦揚一起請他吃飯？

    于曄嘴角泛起苦澀的笑容，這段感情，他明明知道不會有結(jié)果卻依舊這樣執(zhí)著，哪怕是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她幸福，他竟然也覺得很好。

    程薇薇敲門走進(jìn)來的時候，于曄還盯著桌面上的那份報紙發(fā)呆。

    聽見響聲，于曄不動聲色的將報紙放到了一旁，可還是被走過來的程薇薇看了個正著。

    “在做什么呢？”程薇薇突然臉色一僵，卻還是溫溫和和地笑著問，于曄聞聲眉頭一皺不悅的看著來人，卻不料是程薇薇，眼中的凌厲感還沒來得及消散，程薇薇被他弄得一怔，表情有些僵硬。

    “是不是我打擾到了你？”她目光盈盈地看著他，素雅的妝容看起來清麗脫俗，可于曄卻頓時覺得心煩意亂：“沒有?！?/br>
    簡單敷衍的兩個字并未讓程薇薇的態(tài)度有所改變，她將手中的保溫飯盒放到了他的面前，依舊溫和地說道：“我聽陳秘書說你最近總是熬夜，特意燉了點湯過來送給你，還是熱的你趁熱喝了?！?/br>
    她說著便動作利落的打開保溫飯盒給他倒了一碗出來，可于曄卻態(tài)度冷淡的回絕道：“不用了，快到吃飯的點了?！?/br>
    “喝點湯也沒什么，再說——”

    “薇薇，如果不能接受，那么我們不要再這樣見面了。”不等她說完，于曄便打住了她的話。

    程薇薇手中的動作因為他的話頓了頓，可隨即她又釋然的笑了一笑，“學(xué)長你說什么呢，那件事和這個無關(guān)啊，即使我沒有接受，可我們依舊是朋友不是嗎？”說話間，程薇薇一直緊張地看著于曄，生怕他接下來的一句話就讓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在頃刻間土崩瓦解。

    幸好，于曄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什么話都沒有說。

    程薇薇又笑了笑說道：“我只是覺得你最近工作很辛苦，想要給你補補而已。”

    程薇薇說這句話的時候，笑得流出來了，可她卻努力忍著不讓它落下來，心里明明難過的要死卻依舊需要帶著笑容的感覺真的很糟。

    “抱歉?！庇跁洗蟾乓彩且庾R到了自己之前的語氣重了些，生硬地丟下了兩個字推開她便站起身走了出去，只剩下程薇薇對著這間空蕩蕩的辦公室，緩緩地收起已經(jīng)僵硬了的笑容。

    他站在辦公樓一旁的陽臺上煩躁地抽起了煙，程薇薇和他的事情本就是個錯誤，他已經(jīng)錯了一次了，不能再錯下去。

    她說得對，他不應(yīng)該因為對沈言的愛而不得而和她湊合，又或者是可憐她？是可憐么？于曄苦笑了一下，對不起她的，他怕是這輩子都償還不清了。

    程薇薇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抽了好幾根了，身上煙味濃重，程薇薇走了過去從他手中奪走剩下的半根煙說道：“學(xué)長，你不用煩心，我們都是成年人了，那，那一次就當(dāng)是意外……”她說著，目光漸漸下垂，臉上帶著nongnong的哀傷，于曄看著她，心里突然疼了一下。

    而她再次抬起頭來看向他的時候，先前那抹濃郁的哀傷卻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她語調(diào)平淡地說：“我不會放在心上，同樣的，你也不需要放在心上。以后別吸煙了，對身體不好?！?/br>
    將手中的煙頭丟進(jìn)垃圾桶，程薇薇苦澀的抿起唇轉(zhuǎn)身便走，只是在剛跨出陽臺的時候，她又不放心地再次回過頭來囑咐了他一句：“學(xué)長，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再怎么拼命都要照顧到自己的身體，湯給你放在陳秘書那里，想喝的時候讓陳秘書給你溫一下?！?/br>
    于曄聞聲身體一動，可再次回過頭去的時候，身后那道身影卻已經(jīng)徹底消失不見了。

    程薇薇快步走出那棟寫字樓，直到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才敢蹲下身子來放聲哭泣。

    那顆心早已經(jīng)滿是傷痕，可她卻還是小心翼翼地捧著去讓他一而再得傷。

    程薇薇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犯賤，強求著別人感情的同時，又讓他們毫不憐惜地踐踏著自己的自尊。

    喜歡一個人可以卑微到塵埃里，然后開出花來，可她對于曄的喜歡，縱使是卑微到了塵埃里，卻也無法開花結(jié)果。

    這段感情她經(jīng)營得太累，卻依舊舍不得放棄。

    或許，從他們第一次的放縱開始，就已經(jīng)注定著這是個殘破的沉淪局，不論他如何清醒，她都再也無法自拔。

    第44章 番外之程薇薇

    程薇薇的家庭很不幸福，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爭吵不休，有時嚴(yán)重的時候甚至?xí)邮执蚱饋怼?/br>
    程薇薇的整個童年都充斥著父母的爭吵聲和打罵聲。

    她很害怕，卻又不知所措。

    后來父母在她初中的時候雙雙外遇，然后兩人各自生活，直到前幾年才正式辦了離婚，所以她對待感情十分偏執(zhí)，更加不輕易相信愛情。

    然而這一切都因為一個人的出現(xiàn)而打破，那個人就是于曄。

    程薇薇喜歡于曄這件事幾乎是眾所周知的事，可于曄似乎更喜歡沈言的事也被傳得沸沸揚揚。

    年少時期，程薇薇就因為這件事曾經(jīng)和沈言冷戰(zhàn)過。

    可到底還是好姐妹，冷戰(zhàn)到最后還是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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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薇薇生命中的許多第一次都奉獻(xiàn)給了于曄。

    第一次寫情書，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接吻，包括從女孩蛻變成女人的那第一次。

    那次還是因為于曄喝了酒。

    沈言在夜總會差點被人欺負(fù)，幸好于曄及時出現(xiàn)救了她并且將她送進(jìn)了醫(yī)院，至于之后為什么于曄會在半夜出現(xiàn)在酒吧，并且一個人抱著一瓶烈性酒那樣喝，程薇薇就完全不知了。

    那天，她和一群朋友在酒吧里幫另一個朋友過生日，大家一起玩真心話大冒險時，她才注意到不遠(yuǎn)處的吧臺上一個人喝著酒的于曄。

    在她的印象中于曄很少會這樣牛飲，她和朋友們打了個招呼便走了過去，于曄那時候已經(jīng)有了七八成的醉意。

    “學(xué)長？”程薇薇走了過去，推了推他的肩膀，于曄瞇著眼望了她一眼，也沒說話，繼續(xù)倒了杯酒喝起來，程薇薇見他臉色很不好，瓶中的酒已經(jīng)喝得所剩無幾，以為他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情煩惱，干脆就奪過他的酒杯便攙扶著有些跌跌撞撞地送他回家。

    那些朋友們自然是不知道她和于曄得關(guān)系的，她也沒來得及多做解釋，就說了聲他是舊識便扶著于曄離開了酒吧。

    于曄的公寓地址還是坐上了車，她費盡千辛萬苦才問來的，在車上于曄就已經(jīng)醉的有些不省人事了，程薇薇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他弄回家。

    替他寬衣解帶，扶到床上，程薇薇便去了廚房給他泡杯蜂蜜解酒。

    等到她泡好蜂蜜水，端著杯子走進(jìn)臥室的時候，于曄已經(jīng)趴在馬桶上吐得不成樣子。

    程薇薇忙走過去幫他順著氣，待到他吐完收拾完后，程薇薇才將那杯蜂蜜水端過來給他喝了下去。

    于曄已經(jīng)清醒了一些了，看著程薇薇的眼神也不似之前那么迷蒙。

    他輕笑了一下，然后說道：“謝謝你啊薇薇。”緊接著，他健碩的身體便倒在了床上。

    “你說，我這樣愛她，可她為什么沒有選擇我？他們認(rèn)識的時間那樣短，幾個月便輕而易舉的打敗了我們十幾年……你說，你說我能甘心嗎？”

    他的樣子頹然不堪，說起的話也顯得十分哀傷，聲音沙啞帶著醉酒后的那種迷離。有那么一瞬間程薇薇恨極了沈言，她很想立刻問問她為什么不愿意選擇于曄？為什么要這樣傷害他？

    可私心還是讓程薇薇放棄了心里的想法。她彎著腰，將于曄的身體扶正，然后便說道：“學(xué)長，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