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_分節(jié)閱讀_34
蔣衾疲憊道:“現(xiàn)在你跟我就再也沒有半句實話了嗎?” 靳炎沒想到他竟然蹦出這么一句,剎那間竟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 “那個叫扎西的小孩已經(jīng)被黎檬放走了。他說他是一個柬埔寨走私商的手下,那個叫吉篾的,是東南亞到南方邊境的走私物流商。你從緬甸交易翡翠原石,讓他們從中緬邊境運到南方,作為交換你給他們提供槍支和大量資金,但是一旦發(fā)現(xiàn)貨不對版,就讓他們賠命。” 靳炎想說什么,被蔣衾打斷了: “你平時養(yǎng)那么多訓(xùn)練有素的手下,每年找各種名目給官場里那些人送錢,滿地開花的投資各種電影,越不賺錢你反而投資越多……靳炎,時星娛樂才發(fā)展幾年,財政不可能那么富裕。我早就覺得哪里不對勁,但是我一直不敢去想,騙自己說這只是你做生意太成功。” 蔣衾頓了頓,說:“我現(xiàn)在才知道為什么你當初鐵了心要做娛樂業(yè),因為這一行能洗錢?!?/br> 靳炎臉色終于變了。 “你當初對我發(fā)過誓的,還記得嗎?趙承強死的時候?!?/br> “蔣衾我們明天再說這件事。太晚了你不能熬夜?!苯琢⒖躺先ダY(jié)果被蔣衾一把抽回手,力氣竟然還非常大。 靳炎瞬間有點心虛,強撐著道:“這么晚了不睡覺,提那些事情干什么?過去的已經(jīng)過去了,我就怕你老放在心里想著……” “你跟我發(fā)誓,說以后一定規(guī)規(guī)矩矩的做生意,哪怕暫時沒錢都不要緊,或者哪怕這輩子都沒錢也不要緊。你知道我為什么把趙承強的事情頂下來么?因為我知道他的事情說不清楚,總要有一個人為他的死買單。你必須是清白的,我可以來承擔這一切?!?/br> 蔣衾深吸一口氣,顫抖道:“我愿意幫你頂一切罪名,你卻走得比我想象得還遠?!?/br> 靳炎嗓子里仿佛堵著硬塊,什么都說不出來。他理智上知道蔣衾把話說到這個地步,就幾乎不能挽回了,但是情感上完全無法接受,充滿了絕望和不甘心。 “我……我當時就可以自己擔下來,你根本沒問我的意見,你就直接……” “你當時已經(jīng)傻了,”蔣衾冷冷道。 靳炎知道他沒有說錯。自己現(xiàn)在權(quán)勢滔天,當年卻只是個最多拿刀耍耍橫、沒見識過真正人命的毛頭小子。 當時他完全手足無措,只知道站在那里發(fā)抖。如果不是蔣衾,趙承強的死當年就已經(jīng)東窗事發(fā)。 也就是因為那件事,靳炎對蔣衾的認識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前只覺得自己有義務(wù)和責(zé)任保護蔣衾,因為他柔弱溫文,經(jīng)不得事;后來卻發(fā)現(xiàn)蔣衾在面對巨大困境時表現(xiàn)出的強大的決斷力,以及壓倒性的冷靜,連自己都望塵莫及。 蔣衾是那種人:他愛你的時候就全情投入,能為你舍生忘死,命都送掉也絕然不悔;但是當他不愛你了,你為他去死他都完全不稀罕。 靳炎心里的寒意順著骨髓一點一點爬滿全身,只能勉強撐住那口氣:“……其實我只是想做一番事業(yè),多賺點錢讓你過上好日子,下半輩子也不至于后悔……” 蔣衾決然打斷他:“那是你的野心,別拿我做借口!” 窗外是黎明前最黑暗的夜色,小區(qū)路燈在遠處連成微渺的光點。夜風(fēng)無聲掠過樹梢,偶爾有車輛駛過,發(fā)出遙遠而模糊的聲音。 靳炎幾乎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只絕望的站在那里,半晌啞著嗓子說:“我愛你,蔣衾,求你別離開我……” 那是他多少年來第一次明明白白的說出愛。 蔣衾一動不動的看了他很久,臺燈下眼里有水光一閃而過: “……可是靳炎,我怕你?!?/br> 22、第章 ... 蔣衾徹底搬到了方源家。 實際上他只帶了很少一部分行李,這些年靳炎給他添置了太多東西,并不是每一樣都用得著。何況有些他一看就知道是走私來的,看了堵心不說,保不準以后還要引來什么麻煩。 方源對他的到來表示了明確的歡迎。不過蔣衾不是女人,不會哭哭啼啼的對人傾訴苦水,只悶在房間里整天抽煙。方源有時看他靜靜的坐在那里想東西,拿筆在紙上計算什么,往往算完就直接把紙團起來扔了。 方源上班很閑,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就經(jīng)常陪他喝酒聊天到深夜。 夏天的晚上總是涼爽怡人,有一天方源回家時看見蔣衾光著上身,穿一條牛仔褲,光著腳坐在陽臺藤椅上。以三十歲男人的眼光看來他身材保持得相當好,寬肩瘦腰,皮膚白皙,不像方源自己一樣肌rou分明,但是骨rou均亭且腰背板直,雙腿特別結(jié)實修長。方源視線多停駐了幾秒,心想現(xiàn)在肌rou男不吃香了,這樣才是小姑娘們追捧的那種類型吧。 蔣衾渾然不覺,拿著啤酒轉(zhuǎn)過頭:“回來了?鍋里有綠豆湯。” “整天喝湯,你也吃點正經(jīng)東西啊?!?/br> “天熱太膩歪?!?/br> “上次那個烤羊排就挺好的,再弄一次?” 蔣衾無所謂,說:“你想吃我明天烤就是了?!?/br> 方源盛了碗綠豆湯,搬了張椅子坐到陽臺上,在夜風(fēng)里愜意的吸了口氣:“他娘的,這才是生活啊?!?/br> “白天又巡街去了?” “甭提了,差點沒把我油曬出來,明天老子就請假在家看球賽。哦對,我發(fā)現(xiàn)有家燒烤特別好,咱們明天晚上殺過去嘗嘗?” 蔣衾微笑了一下,說:“我無所謂?!?/br> 他眼神始終是懨懨的,仿佛對什么都不在意,對生活也完全沒什么熱情。 方源皺眉看著他,半晌問:“你想靳炎嗎?” “……不知道。” “靳炎那天打電話問我你怎么樣了,我說都還好。你是怎么打算的?要是他認錯你還回去嗎?” 方源一直以為蔣衾這次發(fā)怒的原因是靳炎買通S市媒體的事情被曝光,卻不知道跟蔣衾發(fā)現(xiàn)的真相相比,這么嚴重的欺騙都顯得不重要了。 蔣衾不可能告訴他靳炎這么多年來一直在走私和洗錢,頓了頓說:“他還有些別的事瞞著我……這次可能,就真的挽回不了了?!?/br> “你真的打算離婚?” “……” “我看靳炎那樣子,不可能會同意啊?!?/br> 方源緊緊盯著蔣衾的臉,想從他眼底找出一點軟弱的痕跡;許久卻只見他目光帶著深深的悲哀,沒有怯懦,也沒有后悔。 “方源,”他輕聲道,“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一件事……” “嗯?你說?!?/br> 蔣衾好像難以啟齒,半晌才道:“我有個對靳家比較了解的朋友,說靳炎當年曾經(jīng)跟我們家打過交道。后來我想起三叔突然中風(fēng)的事情……” 方源挑起眉毛。 “當年我聽我父母話里話外的意思,好像如果沒有靳炎,三叔就不會變成那樣。你知道三叔那時做生意路子比較廣,曾經(jīng)想把靳炎弄進去關(guān)起來……你有沒有聽你媽說過……” “靳炎帶人去找三叔,威脅他在你的事情上閉嘴。結(jié)果兩方人一言不合,打了起來?!狈皆春喍痰溃骸敖业娜藗€個手狠,三叔就吃虧了?!?/br> 蔣衾猛的閉上眼。 “后來他請你父母出來交涉,酒桌上當著他們的面處理了靳家?guī)讉€不守規(guī)矩的人,感覺就是在殺雞給猴看。據(jù)說靳炎這人當年很有些邪性,把姨父姨母氣得夠嗆,后來一直當做奇恥大辱?!狈皆磫枺骸敖讻]跟你說過?” 蔣衾無力的搖搖頭。 “我猜你也不知道,你那時真是鐵了心的要跟他?!?/br> 叮的一聲輕響,蔣衾把啤酒放到陽臺欄桿上,低聲道:“怪不得后來我給爸爸mama寄東西,他們都給我剪壞了再退回來……” 方源不可思議道:“剪壞了?” “嗯,幾件羊毛衫,后來還有托人從西藏收回來的藥材。里邊有些人參之類,都是被剪成一段一段寄回來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