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清景是微涼_分節(jié)閱讀_50
我把兩個小旗兒放到一只手里,用空出的手抹了把頭發(fā),我估計沒人會在新聞攢動的人頭里找我,但我還是要保持最好狀態(tài),因為這很可能是我這輩子唯一的上鏡機會。 八點整,開幕式準時開始。說實話,那些敲鼓啊跳舞啊我都看不太懂,就覺得挺整齊,挺有氣勢,想必下了大功夫??勺詈笫セ瘘c燃的時候我忽然激動了,不知道為什么,好像忽然有了一種炎黃子孫的自豪感,忘卻了這里是監(jiān)獄,忘卻了我還在服刑,只知道自己是中國人,是此時此刻全世界都在矚目的,中國的,一部分。 之后的每天晚上,監(jiān)獄都會組織我們看比賽,有時候是直播,有時候是錄像,每當中國隊贏了,活動室里都會一片歡呼,那高興不是假的,真真切切。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應景,監(jiān)獄也弄了場籃球賽,不加分,純娛樂,可十七號那仨還是躍躍欲試。最后均順利報上了名,且一路過關斬將殺入決賽。 決賽的前一夜,異常悶熱。床單像剛被水洗過一樣,粘在身上,簡直就是地獄。 如果還有兩個人在你旁邊吭哧吭哧搞的話。 “cao他媽的你倆不熱啊!”實在恨得牙癢癢,我很無恥地做了破壞人家風月的惡徒。 周鋮正被翻來覆去摧殘著,沒力氣理我,好半天,才聽金大福罵了句:“去你媽的!” 我翻身改成側躺,讓接觸濕漉漉床單的皮rou面積小一點,也就舒服一點:“我說,明天就比賽了你攢著點兒精力好不好?” 等半天,再沒等來金大?;貞9烙嬍钦垓v到了關鍵時刻,不宜分心。于是淡淡月光的屋里,就看我一人妖嬈地橫臥于床榻,傻子兮兮地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 “差不多了?!?/br> “別啊,再來一次唄?!?/br> “你明兒還想上場不?” “越干越他媽有勁兒!” “……” 我很鄙視金大福,并在心里狠狠地罵了句,禽獸!然后一只手伸進褲衩,開始安慰可憐兮兮的小馮一路。誰讓你單身呢,我安慰它,再忍忍,等出了獄,會有大把大把的美女等著你寵幸,你會性福的,相信哥。 不知道是不是許久沒弄的緣故,小馮一路特精神,燙如烙鐵,且金槍不倒。我一邊擼著一邊閉上眼,想入非非。啊,神仙jiejie。啊,彩蝶姑娘。啊,貂蟬。啊,西施。啊,紫霞仙子…… 有人戳我胳膊。 不重,依感覺應該是用指尖。 一下,兩下,三下……尼瑪你買rou試彈性呢??! 猛地睜開眼,一人頭映入眼簾,媽的我嚇了一聲冷汗,半天才看清楚,是花花。 “有事兒?”我想抓狂,但我不能,因為小馮一路還在手里。 花花輕輕點頭。 我無力地嘆口氣,好說好商量:“能讓你哥把手頭上的事兒先弄完么?” 花花的視線下移,定睛凝望。 我莫名就立起了汗毛,感覺自己像頭待宰的豬,等著屠夫手起刀落。 終于,花花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我,再一次輕輕點頭。 我長舒口氣,重新擼起來…… 一分鐘。 兩分鐘。 三分鐘。 五分鐘。 …… 好吧,花花就是個殺蟲劑! 感受著精蟲回流,小馮一路慢慢低下了高傲的頭,我認命地把爪子從褲衩里拿出來:“有啥事兒你說吧?!?/br> 花花緩緩低下頭。 我黑線,明知道隔著褲衩他看不著啥,還是別扭:“瞅什么瞅,你自個兒沒有啊!” 花花樂了下,我發(fā)誓,他肯定樂了下!哪怕再抬頭的時候這家伙面如死水一派坦然。 【花露水借我?!?/br> “就這事兒?”費勁巴拉在迷蒙的月光里識別出這白紙黑字,我哭的心都有,“你有手有腳直接過去拿不就行了!” 花花抿緊嘴唇,不語。 好吧,我當他識大體懂禮……等等! “你不是不招蚊子嗎?” 一只胳膊伸到我眼前,手腕割脈常用的那個地方赫然三個小紅點兒。 得,橫豎都是人家有理,我也想明白了,這是老天暗示呢,今兒不宜思yin欲,咱也就別跟命運較勁了。 “就在桌子抽屜里,自己拿?!?/br> 花花得令,果斷起身離去,下一秒,就聽見抽屜發(fā)出格拉格拉的奇怪聲響。 我想告訴他那抽屜滑輪銹住了,有時候不太好拉開,得用巧勁兒,結果剛張開嘴,就聽見一聲巨響,啪—— 得,百分百是這孩子用力過猛給人直接扯出來掉地上了。 嘆口氣,我想得虧是金大福和周鋮剛折騰過,所以這會兒就是有噪音倆人也不好意思生氣,結果沒等想完,某人崩潰的嚎叫便響徹十七號: “cao你媽我忍你們很久了還有完沒完啊——” 有時候想想,咳,其實小瘋子真挺可憐的。 第二天比賽,大金子真如他所說,英勇堪比奧尼爾,那鐵壁銅墻防得對手幾近崩潰。小瘋子和花花也打得很開,比分一路領先。我們這些圍觀群眾也很興奮,因為沒人管,所以我時不時就吼上兩句,花花加油!弄得大金子直沖我翻白眼,小瘋子更是沖我嚷嚷,你是他媳婦兒啊光給他當拉拉隊,這還倆大活人呢沒看見?!于是為了顯示哥是無私博愛的,后面每給花花加油兩次,就給十七號加油一次,公正公平,童叟無欺。 整個夏天,便在這種亢奮的狀態(tài)下劃過,以至于秋天什么時候來的,毫無知覺。 九月中旬,下了一場雨,持續(xù)了好幾日,活活把天給下涼了,早晚溫差拉大,偶爾清晨起風,會讓人忍不住打哆嗦。然后三鹿就在這瑟瑟秋風里,成了毒奶粉的代言人??葱侣劦臅r候我們都挺感慨,說雖然監(jiān)獄伙食爛,起碼都是在咱眼皮子底下種的,絕對綠色無公害。 金大福的兒子最近在鬧闌尾炎,據(jù)說是老毛病,因為天氣涼以及飲食沒調整好,犯了。鑒于是慢性的,所以孩子只是在醫(yī)院掛吊瓶消炎,醫(yī)生建議做個手術一勞永逸,但孩子媽舍不得,于是三天兩頭到監(jiān)獄來和孩子爹商量。 做還是不做,其實不是啥問題,所以我們也沒多關心,畢竟是人家家的事情。只是看見人家總有親人來探視,不免心情復雜。 周鋮還好,因為周姐依然雷打不動地按時前來,花花也沒什么,因為他從來就沒人探監(jiān),我年紀一大把,心理承受能力強,不來就不來了,反正我也不想看見某張哀怨的娘們兒臉,唯獨小瘋子,整個人就蔫兒了似的,演算也不做了,嘴巴也不講話了,消沉的像個小老頭兒。 我掐指算算,他同學快一年沒露面兒了。 小瘋子很少有能讓我心疼的時候,但這一次,多少有點兒。 我試圖寬慰他:“人家也夠意思了,對不對,堅持了好幾年,說不定現(xiàn)在調動工作了,到別的城市了……” “人就這樣,”小瘋子打斷我,故作不在乎,“信什么不如信錢,信自己,信別的都是傻子。” 我黑線,想踹他,卻又下不去腿。 后來我斟酌再三,豁出去了:“沒人要你我要你。” 容愷一臉莫名其妙:“???” 我說:“你也認我當哥啊,我肯定不拋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