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江梓蘇穿了身無袖馬甲披肩配牛仔短褲,又跟著莊律出了門。 他說的限制她自由,只是讓她在他眼皮底下,倒是沒有要將她鎖在家里的意思。 他全程牽著她的手,重新逛了那家家具賣場,一起挑選了全部家具,之后又一起看新房。 期間,江梓蘇一直安分乖巧,一切順從莊律的心意。 從新房出來,莊律親自幫江梓蘇開車門,臉上有了笑意:“然后是去買婚戒?!?/br> 上車后,又是一陣清涼的空調(diào)冷風。江梓蘇乖乖坐上副駕駛座,突然后知后覺般側(cè)首看向莊律,眼神中帶了幾分猶疑不定。 “怎么了?”莊律將車啟動了,稍稍偏頭。 江梓蘇臉上神色變幻,吊足了莊律的胃口,才恢復成平靜面容,朝著他伸出自己右手。 右手掌心里,正好放著一對婚戒。 莊律盯著看了看,嘴角笑意漸斂,默了半晌才淡聲問:“這是什么?” 江梓蘇抿了抿唇:“這是,我魂識空間里的婚戒?!?/br> “給誰準備的?”莊律英俊的面容又沉了下來,嘴角又笑,是冷的。 “我也不清楚,”江梓蘇背靠著椅背,眼神疑惑,“就像我不清楚我魂識空間怎么來的一樣。里面的靈石,大多是我收藏。但自打我有記憶以來,那對婚戒就存在,和魂識空間一起存在?!?/br> 莊律沉默著沒說話,江梓蘇則是側(cè)頭問他:“你知道嗎,這東西怎么來的?” 莊律突然伸手,朝著她手掌上方一揮,她手里的婚戒就不見了。他重新握著方向盤,專心開車,分明是不愿多說的樣子。 江梓蘇也自己靠著椅背沒再多問。 她確實是不知道那婚戒到底是什么來頭,但隱約猜到,那可能關系著她最早的一段情緣。因為某些緣故,將情愛丟了,相關的記憶也就跟著丟了,只剩下一對婚戒。 她篤定,莊律應該也不清楚那婚戒由來,畢竟年代久遠。但是,蕭一鳴應該知道。 莊律的車在緩緩行駛中突然停下,且打開了江梓蘇這邊的車窗。 江梓蘇困惑了半晌,理所當然地朝著窗外看。 一條深巷,因為兩邊建筑高聳擋住光線而顯得昏暗,環(huán)境也顯得極差。深藍色的垃圾桶上布滿污漬,旁邊還堆了黑色垃圾袋,除此之外,還有垃圾散落在垃圾桶旁。 除此之外,是一個男人,正在被好幾名壯漢圍攻,群毆。 那幾名壯漢看著并不像普通流氓混混,而是頗有些能力的專業(yè)打手,拳頭砸在那男人身上,一聲聲悶響。 江梓蘇皺著眉頭看了好一會兒,等到幾名打手離開,才看清楚,那被打的男人,竟然是莊宸! 莊宸整個人蜷在地上,抱住腦袋的雙臂移開后才顯出臉來。他手捂住肚子,猛烈咳嗽幾聲,還咳出了血來,看上去極為狼狽。 他極力想要站起身來,卻又是猛地一下摔倒,靜靜地躺著,好像再也站不起來了一樣。 江梓蘇面上沒什么表情,其實偷偷捏了把汗。 說起來,莊宸其實是被她利用。此刻親眼目睹他的慘狀,讓她不自覺擔心,她完全斷了聯(lián)系的蕭一鳴此刻又會是如何的光景。 莊律將自己這邊的車窗也搖下,一手隨意地搭在窗沿邊,興致勃勃地看著莊宸的慘狀,唇邊勾著涼涼笑意:“解氣嗎?” 江梓蘇收回了視線,歪了歪腦袋:“問我嗎?” 莊律挑眉:“不然還有誰?” 江梓蘇想了想,頗有些一本正經(jīng)地答:“我對他,本身也沒多少氣?!?/br> 莊律歪著頭,摸了下嘴唇,吊兒郎當?shù)兀骸皩ξ夷兀俊?/br> 這是個沒有意義的問題,她答沒有,他不一定信;她答有,他又不開心。 “是你找人打他?為了酒吧的事?”江梓蘇故意轉(zhuǎn)移了話題。 莊律看到莊宸又重新站起身了,覺得無趣,就收回了視線,將車窗搖上,重新開了車。 他白皙修長的手指摩挲著方向盤,聲音漫不經(jīng)心:“是梅淳,為了夏晚兒的事?!盵なつめ獨] 江梓蘇嘖嘖嘆了兩聲:“為了莊宸打夏晚兒的那一巴掌?她可真是一點不肯吃虧?!?/br> “是呢,這點比你強。”莊律偏頭。 江梓蘇摸了摸鼻子:“我應該只在你身上吃了不少虧?!?/br> 莊律輕嗯了一聲。 江梓蘇視線朝著車窗外看,絲毫看不到莊宸的身影,估摸著應該是又摔下去了。她又轉(zhuǎn)過臉來,有點好奇:“梅淳不是有著最純粹的靈魂嗎,怎么會這么惡毒?” 莊律斜了她一眼:“你看看我的靈魂如何?” 江梓蘇沒答。 莊律又問:“我惡毒嗎?” 江梓蘇心里答:天下第一惡毒。 “靈魂純度關乎修煉,但并不能決定善惡。善惡本來是人定的,世界規(guī)則并沒有將人的行為定出善惡之分?!?/br> 江梓蘇想想也是,就靠在椅背上,不再糾結(jié)。 經(jīng)過這個小插曲,莊律也沒再提買婚戒的事,轉(zhuǎn)而吩咐她:“你去聯(lián)系夏晚兒,和她說拍婚照的事?!?/br> “嗯?”江梓蘇瞬間提了心神,面上不動聲色,“現(xiàn)在嗎?” 莊律冷冷一笑,眼底閃過幽邃的翡色:“趁著莊宸恨不得毀天滅地,我當然要給他機會耍點小動作?!?/br> 江梓蘇穩(wěn)住心神,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輕點,漫不經(jīng)心和夏晚兒聊天,心里卻在考慮,她自己要耍的小動作。 正好目光掃到了什么,她決定在小動作之前,再做個小測試。 車內(nèi)的空氣變得靜謐沉寂,涼涼冷氣滲進rou里,讓人感覺舒服。 “老公。” 安靜無聲的空間里,突然傳出這么一聲,沒有一丁點預兆。 莊律目光一震,猛地坐直了身子,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也下意識收攏握緊。 他緊了神經(jīng),卻并沒有什么反應。 空氣太過安靜,那么突兀的兩個字,讓他覺得是幻聽。 緊接著,是“咔噠”一聲,坐在副駕駛座的女人,將安全帶解開了。 莊律皺了眉頭,目光斜斜地掃過去。 江梓蘇撐著身子往他那邊靠,一雙精致漂亮的眼睛盯著他看,黑色的眸子泛著水光似的,烏泱泱的勾得人心癢癢,偏偏她好像毫無所察似的,越靠越近。 莊律耳邊就是女人的淺淺呼吸,帶著若有似無的淡淡體香,一概順著呼吸鉆進他鼻間,引得他全身的毛孔都想舒服地舒展。 是相當不錯的感受,但莊律眉頭皺得更深了。 從來都是他調(diào)戲她的,小東西這次怎么突然不安分了? 江梓蘇卻湊得更近了,仰著脖子,黑曜石般的大眼睛微微閃爍著,聲音是單純的疑惑:“你剛剛想什么了,沒聽到我叫你?” 莊律一手松了方向盤,捏著她的手腕,“坐好”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前方一輛超載大型貨車疾馳而來,轉(zhuǎn)彎時也沒有減速,使得它的轉(zhuǎn)成的彎并不能如預期路線,眼看著就要撞上莊律正開的這輛! 莊律眼神一凜,一手將江梓蘇按進自己懷里牢牢地護住,一手迅速掉轉(zhuǎn)車頭方向,極詭異地避開了那輛貨車。 江梓蘇猝不及防,一頭撞進莊律硬闊的胸膛里,她額頭撞得生疼,男人卻是面不改色。 緊接著是刺耳的剎車聲響起,江梓蘇被莊律一只手臂牢牢護著,身體倒是沒受到剎車的沖擊。 等她從莊律懷中探出頭來,正對上一張陰沉沉的臉。 莊律調(diào)整了下駕駛座的位置,之后又一次伸手將懷里的人牢牢按在自己懷里,面朝著自己。 他深邃眼眸瞇起來,居高臨下看著她,英俊面容看不出喜怒,聲音卻異常冰冷:“你想耍什么花樣?” 江梓蘇動了動身子,腦袋悄悄蹭了蹭他的胸膛,眼神無辜的樣子。 莊律突然伸手攫住她的下巴,讓她的腦袋不能亂動,眼神凌厲地將她鎖定:“你想死?” 江梓蘇好似沒弄明白他突如其來的脾氣。這兩天,他們的相處看似和平,他依舊散漫不正經(jīng),她依舊乖順,其實雙方都透露著小心翼翼。 這一次,是他繼上次捉jian事件后第一次爆發(fā)情緒。 江梓蘇不是不能趁著這次機會和他對峙一番,但這次,只是她的一個小試驗。時機未到,她并不準備在此刻和他攤牌撕破臉。 她仰了仰下巴,眼神疑惑:“我會死嗎?” 莊律幽幽目光盯著她,沒有回答。 “我不想死,你也不會讓我死,對嗎?”她伸了手,去撫他的眉眼。 莊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神依舊凌厲。 江梓蘇眼神黯了下去,微垂了眼眸,沒再看他,聲音也冷寂低沉下去:“是,你讓我生,我就生;你要我死,我再死?!?/br> 莊律攥著她手腕的力道加大,揮散不去心里的沉悶郁挫。 他們之間像是隔了道墻,四目相對時,滿眼都是虛偽。 他想動手打破這道墻,她卻站在墻頭,極有可能被他誤傷。 雙方必須有一個人后退,再由另一人打破那墻。而她,堅定地不肯后退。 莊律靜靜地看著她,手上的力道漸漸松了。 他也不愿意后退,但他不確定,等蕭一鳴真的死了,他是否還能用還她魂魄來換取她的真誠。 他的手從她的手腕滑到她掌心,捏著她的手指放到自己唇邊親了親。 親了好久,那微垂的眼底,終于閃過一絲轉(zhuǎn)瞬即逝的妥協(xié)。 他放了她的手,又撫上她額頭,聲音溫柔:“撞疼了沒?” 江梓蘇抬了眼眸看他一眼,而后扭了腦袋,不搭理他。 莊律勾著唇角笑了,鼻子湊過去蹭了蹭她的鼻尖:“行,又是我錯了,是我開車不專心,半路幻聽有只妖精喊老公,差點著了她的道,害死了我的親親老婆?!?/br> 江梓蘇又歪腦袋,懶得和臭不要臉的混蛋嬉皮笑臉。 偏偏,莊律不要臉起來,連他自己都怕。腦袋追著她的腦袋蹭,手探到她身下,揉她屁股縫,貼著她耳朵的聲音低啞誘惑:“老公晚上好好練練車技……” 他動作sao氣又大膽,江梓蘇被嚇得整個人一彈要從他身上起來,腦袋撞在他下巴上,暈頭轉(zhuǎn)向還沒弄清楚情況,就被人捧住了臉,熱情地親吻…… 江梓蘇下意識地掙扎,沒一會兒,唇舌就被熟悉的味道攻下,她緊緊揪著他胸膛的襯衫,差點給他揪下顆紐扣來。 這兩天,因為她下意識回避他的親吻,這也是他第一次吻她。從最開始他單方面的強勢,到最后雙方的沉淪,一如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