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江浩森當然知道,先是江梓蘇和莊宸,后是夏晚兒和莊宸,如果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突然又說夏晚兒和莊宸的婚約取消,實在不妥。 不過還有一點讓他在意的是,莊宸剛剛那么理直氣壯地說出“敢作敢當”的那一番話,他感覺實在不像假話。 難道,那藥,真的不是他買的? 那會是誰?故意嫁禍給莊宸、又引導莊宸討厭夏晚兒? 是江梓蘇?不像,他這個女兒普通而愚蠢嫁禍倒有可能做出來,實在不像能耍出這種離間手段的。 會是眼前這個時常笑著、吊兒郎當?shù)那f二少嗎? 江浩森看莊律的眼眸深邃了些許。 一場鬧劇,擾得江浩森和夏晚兒都還沒好好吃飯,而江梓蘇和夏菱倒是不受影響吃飽喝足。 江浩森和莊律又客套著聊了幾句,就隱晦地安慰夏晚兒去了。 而江梓蘇和夏菱聊了幾句,有要離開江家回去的意思。 “都要出嫁的人了,這幾天就住在家里陪陪媽好不好?”夏菱一點都不想和江浩森夏晚兒呆在一個屋檐下。 江梓蘇現(xiàn)在想到夏晚兒和莊宸在她床上翻云覆雨的事還覺得膈應,更何況她剛在自己房間裝了攝像頭,自然不會留下。 而她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莊律就握著她的手幫她開口了:“莊家到江家也就半個小時的車程,伯母不用太傷感。我這趟來,還有件事是想帶蘇蘇到我家去一趟,莊夫人想見見她?!?/br> 夏菱皺著眉頭,她注意到,莊律稱呼親生父母都是直接稱呼為莊宏宴和莊夫人的,這表示這男人對莊家的感情極淺淡。 她知道莊夫人確實是偏心過了頭,但莊宏宴對他還算不錯的。 這樣的男人,讓她覺得薄情。 這個時候,江浩森已經(jīng)帶著夏晚兒回房,客廳只剩下三個人,夏菱的手也去握江梓蘇的手,不動聲色地將莊律的手揮開,偏冷的目光盯著莊律,客氣而疏離地語氣道:“莊律,伯母想問你一件事?!?/br> 莊律微微笑著:“您問?!?/br> “那天在酒店和蘇蘇發(fā)生關(guān)系的男人,是不是你?” 這一次,莊律沒怎么猶豫地承認了:“是?!?/br> “蘇蘇是自愿的嗎?”夏菱繼續(xù)問他。 莊律依舊笑著,依舊坦誠:“不是?!?/br> 夏菱深吸一口氣,突然朝著莊律揮起了巴掌。 莊律自然不會被她甩耳光,輕而易舉就攔截下了夏菱的手腕。 他輕輕松開了夏菱的手腕,唇邊勾著意味不明的淺笑,語調(diào)懶懶的:“伯母,您女兒將來嫁到莊家,主要還得靠我護著。我以為,您為了讓我待她好些,至少會對我客客氣氣?!?/br> 這是什么意思?一點不如他意,他反倒拿她女兒威脅她?!她女兒這還沒嫁給莊家呢!他這是已經(jīng)把蘇蘇看成他的所有物了嗎? 夏菱氣得指尖發(fā)顫,極力克制著怒火的她不得不攥緊了指尖,指甲都掐進rou里。她實在不敢相信,她女兒會喜歡這種渣滓! 江梓蘇看到夏菱這樣隱忍憤怒的樣子,實在是心疼。但是,她不希望夏菱和莊律有什么正面沖突。 莊律這人,真被惹惱了,恐怕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夏菱名義上是他丈母娘,在他心里恐怕什么都不是。 她主動握著夏菱緊攥成拳的那只手,將她的手指攤開,溫聲安慰:“媽……” “我不同意!”夏菱突然開口了,“媽本來不準備插手你的感情,但這次,就算你真的喜歡,mama也不同意了!” “婚約又怎么樣?莊家想要的不就是江夏集團嗎?哪怕要我和江浩森離婚讓夏晚兒做江家的獨生女,哪怕放棄整個江夏集團,哪怕聲名掃地,我都不會讓我女兒嫁給你這種男人!” 夏菱眼神凌厲,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她說話的時候甚至有點喘,因為被壓抑的怒火實在太盛。 莊律臉上的笑意漸漸消散,他微擰著眉頭看著氣得直喘的夏菱,神色莫測。 空氣安靜了幾秒。莊律和夏菱對視了幾秒,突然,他又笑起來,聲音略輕柔地道歉:“抱歉,是我惹伯母不開心了。” 然而,夏菱絲毫沒有要接受他道歉的意思:“如果你是一本正經(jīng)地和我道歉,或許我內(nèi)心還會有所動搖,但道歉都是這副吊兒郎當不正經(jīng)的德性,實在是一點誠意都沒有,反而令人作嘔。” 莊律的笑容僵在臉上,嘴角一沉,聲音微冷:“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有任性的資本?!?/br> 他的眼神確實可怕,甚至帶著壓迫人的氣勢,但夏菱凜然不懼,強撐著目光與他對視:“這不是任性,這是一個母親保護最心愛女兒的決然。” 這句,江梓蘇聽得有些感動又有些難受。 她知道莊律用了點魂識威壓,夏菱強撐的身體恐怕是有些難受的。 她走到了夏菱前面,握著她的手輕聲安慰道:“媽,我和他說說,之后一定讓他向您道歉,直到您滿意為止。” 夏菱臉色有些慘白,她干脆扶著她到沙發(fā)上坐下,好生安慰一番,才跟著臭著一張臉的莊律離開了江家。 坐在莊律的黑色賓利上,莊律把車開得極快,江梓蘇沉默不語,并沒有像她和夏菱說的那樣,和莊律說說。 反倒是莊律先開口:“你生氣了?” 江梓蘇神色淡淡:“沒有。” 莊律一口咬定:“你有?!?/br> 江梓蘇吸了口氣,很平淡地道一句:“你一點都不懂得尊重人?!?/br> 莊律微蹙著眉頭,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此時此刻,他臉上已然沒了時常掛在臉上的笑容。 他漸漸將車速慢了下來,平靜的聲音道了句:“我會改?!?/br> “嗯?!苯魈K輕嗯了一聲,心里卻想著—— 有些錯誤,不是說改正就可以的,而是必須付出慘痛的代價。 至少,他今后再想獲得夏菱的好感,難于登天。 同樣,她的也是。 別說好感了,她現(xiàn)在只想讓他吃吃苦頭,讓他付出代價。 第54章 那人是誰? 江梓蘇是第一次到莊家別墅, 感受到了一股詭異的氛圍。 這種詭異,和江家別墅里的詭異有些相似, 但又有不同。 在江家,是江浩森小心討好著夏菱,夏菱不打不罵不鬧, 但也沒給什么好臉色。 而在莊家,是莊宏宴和莊夫人在冷戰(zhàn),雙方都有點不愿意搭理對方的意思。 如果江梓蘇沒有猜錯的話,莊家其實也是分成了兩大陣營,一方是莊宸和莊夫人, 另一方是莊律和莊宏宴。 而導致這種冷戰(zhàn)的原因,其實和江家不一樣。莊律并不是私生子, 莊宏宴也沒有出軌過, 只是莊夫人心里有道坎,看著莊律就不舒服。 關(guān)于莊律為什么不受莊夫人待見這件事,江梓蘇通過小說是有了解的。 其實和江家的情況有些類似,但也不全是。 莊夫人也是當年生完莊宸之后不能再生,莊宸本應該是莊家的獨子,但養(yǎng)到莊宸幾歲的時候似乎是經(jīng)歷什么變故, 莊家人以為莊宸失蹤死了,莊家面臨著無后的危機。 于是,莊夫人和莊宏宴夫妻倆商量著選擇了試管嬰兒,因為國內(nèi)試管嬰兒成功率和莊夫人自己身體的問題,醫(yī)生建議體外受精后的胚胎移植到另一個女人的zigong內(nèi)孕育。 這樣, 莊律的基因其實還是莊夫人和莊宏宴的基因,莊宏宴本身也沒有和那個“代孕”的女性發(fā)生關(guān)系。 但那個“代孕mama”在“懷孕”期間,莊宏宴因為關(guān)心孩子順便也向“代孕mama”表達過關(guān)心,再加上莊夫人自己只提供了卵子,并沒有感受過懷胎十月的艱辛,對莊律也就不那么親,總覺得莊律是別的女人生的一樣,心里膈應。 原本莊律是莊家獨子的時候還好,等莊宸回了莊家,莊夫人的心就越來越偏了。開始還只是說要彌補對大兒子的虧欠,到后來,簡直是把莊宸當親兒子而把莊律當私生子一樣看待。 對于一個母親,懷孕是一種非常直觀的感受。 而對父親莊宏宴而言,莊律和莊宸都是他的兒子,他一開始還各種遷就莊夫人的偏心,這一次卻是因為莊宸而徹底和莊夫人冷戰(zhàn)了。 莊夫人連莊律都不喜歡,對江梓蘇這個變了又變的未來兒媳婦兒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江梓蘇到的時候,莊宏宴和她說了兩句就因為公司有事去了公司,莊夫人等莊宏宴離開后居然主動給江梓蘇倒了杯茶。 江梓蘇微皺了下眉頭,但很快恢復和善面容,雙手去接。 她的手距離莊夫人還有幾厘米的時候,莊律攔住了她的手腕沒讓她去接。 與此同時,“啪”的一聲脆響,莊夫人手里的茶杯“不小心”摔到了地上。 莊律若無其事地將江梓蘇護著,好像莊夫人是什么洪水猛獸一樣,慢條斯理道:“蘇蘇在家喝得夠多了,今兒就不喝您的茶了?!?/br> 他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好似完全沒有注意到茶杯摔落的事,莊夫人臉色有些難看。 江梓蘇倒是無所謂,她知道,至少在她和莊夫人之間,莊律是會選擇護著她的。 莊夫人同樣沒多提茶杯摔落的事,不動聲色讓保姆清理了現(xiàn)場,就拉著江梓蘇的手到沙發(fā)上坐下。 這未來婆媳聊天,莊律完全沒有要退散的意思,也坐了沙發(fā)一側(cè),從茶幾上拿了個蘋果慢條斯理地削,看似漫不經(jīng)心,但護妻的意味非常明顯。 莊夫人壓著脾氣耐著性子和江梓蘇聊了些有的沒的,漸漸漫不經(jīng)心聊起上次酒店捉jian的事。 “那次事發(fā)突然,現(xiàn)場又有些混亂,我最近忙,竟然一直沒有機會關(guān)心一下?!?/br> 江梓蘇感覺自己最近簡直成了宮斗小能手,游刃有余地拉扯家常一樣聊著:“最近江家和莊家都不太平,您辛苦了?!?/br> “我私下里不是沒有問過我家阿宸,他脾氣倔,什么都不肯說哎。”莊夫人嘆息一聲,手掌按在江梓蘇手上,“蘇蘇方便和伯母說說那天的事嗎?” 江梓蘇抿了抿唇:“您知道我酒量不好,那天喝得大醉,有些記不清了?!?/br> 正此時,莊律將削好的蘋果遞過來,微笑著示意她拿著吃。 也正好,江梓蘇借這機會將手從莊夫人手里抽出來,悠哉悠哉吃著蘋果。 莊夫人也不在意,猶豫了下,又追問:“蘇蘇,其實伯母是想聽你說句實話,那天酒店的男人,到底是誰?” 江梓蘇微微垂眸,她還以為莊宸已經(jīng)將……將誰? ……是誰? 她記得,那天,似乎有個男人到酒店送避孕藥,被莊宸誤以為是假jian夫的。 那個男人是誰?為什么她想不起來了? 江梓蘇這邊深深地皺起了眉頭,那邊莊律已經(jīng)幫他回答了,用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是我?!?/br> 莊夫人猛地攥緊了手指,壓著怒火,“你們什么時候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