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陳舊的海報，費雯麗和克拉克蓋博各自擺著經(jīng)典的pose，用傾倒眾生的姿色告知來人——這里便是屬于電影藝術的領域了。只是那畫框大概太久沒做更換，金色的涂層已經(jīng)開始褪色，露出了一片窮酸的瓦白。

    莫安安在這里站住，對敖衡說：“我們看電影吧?！?/br>
    “好?！卑胶舛嗽斨@家他有史以來見過的最破敗的電影院，心情卻沒有絲毫不悅，他問莫安安：“你想看什么片子？”

    說完，他定睛看了一眼排片，意識到這話問得有點多余：大概是生意不好，電影院的排片十分單調(diào)，距離放映不久的只有一部熱映的動畫片。想看點別的，需要繼續(xù)等待至少五十分鐘。

    莫安安掃了一眼放映表，立刻說：“6點整那部?！?/br>
    “我去買票。”敖衡說完就準備拿手機，手腕被莫安安扣住了，“我請客，”她說，“你陪我?！?/br>
    售票處只有一個不太年輕的女人，一副處事不驚的平淡面孔，讓他們挑了位置，一邊等待掃碼結賬，一邊介紹小食：“爆米花要么？焦糖和巧克力味的都有?！?/br>
    莫安安瞧了眼油膩膩的爆米花柜，搖了搖頭，接著望見她背后的架子上擺著其他零食，又說：“給我拿一筒薯片吧?！闭f完看敖衡：“你要什么？”

    敖衡貼在她背后，本打算說不需要，摸著了口袋里的煙，又改要了一盒薄荷糖。電影再有十五分鐘就要開始了，兩人各自去洗了手，一前一后地進了放映廳。破敗的影院加上冷門的時段，整個放映廳只坐了三對情侶，大家心照不宣地，彼此離得很遠。

    莫安安跟敖衡坐在倒數(shù)第二排，落座后，敖衡從莫安安手里拿過了電影票紙，看著那行字笑了：“這是我們第二次一起看電影?！?/br>
    莫安安先是愣了一下，隨后也想起了第一次那部不明所以的恐怖片，臉上有點發(fā)燙：“我都不記得那片子講了什么，一驚一乍的?！?/br>
    “因為只看了一半，”敖衡說，“下次還想看嗎？可以去我那里，把剩下的一半看掉?！?/br>
    莫安安眼神躲閃了一瞬，像是有了什么羞于啟齒的想象。她低下頭打開薯片包裝，抬頭看敖衡還是望著她等待答案的樣子，氣息不太穩(wěn)地說了句“好啊”。

    敖衡還想再說什么，燈光滅了，音樂響，屏幕上出現(xiàn)了熟悉的龍標，他便拍了拍莫安安的手背，安靜看片。然而等三四個出版方圖標放映完，正片開始播放的時候，莫安安又湊了過來，略感驚詫地小聲說：“怎么會是動畫片？”

    敖衡禁不住笑了：“你買票那會兒不知道是動畫片嗎？”

    “不知道啊，”莫安安有點委屈，“排片表上又沒有寫?！?/br>
    “那還要不要繼續(xù)看？”

    莫安安猶豫了一秒：“還是看吧，買了票呢?！彼@時又像是撒嬌，對敖衡咬耳道，“怎么每次跟你一起都看的是奇奇怪怪的片子?！?/br>
    敖衡默不作聲地往嘴里丟了一顆薄荷糖，把兩人座位中間的扶手格擋抬起，低聲說：“還有比片子更奇怪的?！?/br>
    “什么？”

    “這個糖的味道。”他說，“一點也不像薄荷?！?/br>
    莫安安被他圈禁在懷里，覺得這個問題比動畫片有趣，便怔怔問：“那像什么？”

    “很難形容?！卑胶庹f。黑暗中，他的眼睛里反射著熒幕上的光，畫面變幻，光點也在跳躍，聲音帶著股輕慢的性感：“要不要嘗嘗？”

    熒屏上的人物才剛剛相識，在鋪墊一個虛構的龐大世界，莫安安的心思已經(jīng)無法留意那些事了。她有些沉迷地望著敖衡因光線變幻而流光溢彩的眼睛，情不自禁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頭往敖衡的方向探去，先是鼻尖觸碰到了一起，彼此的氣息交疊，莫安安頓了頓，輕蹭了敖衡一下，然后和他吻在了一起。

    那是一股辛辣中帶著清涼的味道，如果用語言形容，莫安安會想到深井里的水，抑或是秋天降溫后的第一次落雨，嚴冬里枝頭的冰凌——是很典型的薄荷味。

    但莫安安沒有辦法再去拆穿這個謊言了，破舊的電影院，絕妙的約會。敖衡的手沒有亂摸，只是這樣溫和地把她拘守在懷里，吻卻壓抑而放縱。他們互相推著，追著，纏繞著，在交纏中，那顆薄荷糖逐漸融化，碎成數(shù)片，只余下一點帶著涼意的甘甜。

    莫安安氣喘吁吁地轉過頭，眼睛盯著屏幕，佯裝鎮(zhèn)定，胸口卻還是在劇烈地起伏著。她的腿緊緊挨著敖衡的大腿，密得插不進一根指頭，手還和敖衡緊密地扣在一起。

    但只是一個吻的時間，不知算長還是算短，電影已經(jīng)看不明白了。莫安安正看著動畫人物為莫名其妙的復仇而努力，試圖從中分析在走神的期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敖衡又往她身邊靠了靠。

    “還要繼續(xù)看下去嗎？”他說。

    她站起來，拉他悄悄地溜了出去。

    燃燒起來的激情就像火，一路上，他們都小心翼翼地克制著自己，仿佛生怕火勢燃燒得難以把控。但當打開敖衡家里那扇門的時候，被壓抑到底的欲望迎來了井噴。敖衡像是一頭可怕的野獸，兇極了，也餓極了，一把扯開領帶就把她頂?shù)搅藟?，啃吻她的鎖骨，把莫安安親得渾身酥麻。她自己也好像是病了似的，在狂熱地期盼著敖衡盡快進入自己，頭昂著，手穿過他的發(fā)間，用力把他往自己胸前按下去，喘叫著

    ：“嗯啊……哈……”

    電影里荒唐的場景居然會在現(xiàn)實成真，一路走著，衣服一路掉著，半身裙，長褲，羊絨衫，絲襪，襯衫，內(nèi)褲，乳罩……一條衣衫鋪就的路，引領著yuhuo焚身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