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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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衣鬼吏被蘭菏氣得七竅生煙,怒道:“誰要你援建了,誰要你!” 圍觀的鬼竊竊私益,全都在看笑話。他又把臉拉長——是真的拉到了胸口,罵道:“看什么看,你們看什么看!再看都叉去枉死城!” 鬼影呼啦一下就散了,不敢再圍觀這熱鬧。但蘭菏這號無常,算是被他們給記住了。 蘭菏若無其事地慢吞吞道:“是你先說我不配上路,怎么,開不起玩笑???” 青衣鬼吏:“……” 蘭菏就是故意的,“說笑幾句,不要介意,我現(xiàn)在可以走了么?” 大家系統(tǒng)不同,青衣鬼吏拿他也沒辦法,要告狀說不定自己還挨罵——其實(shí)他要真叫了上司來,反而解決了蘭菏的問題,宋浮檀不就愁找不到地府官員來證明他是生魂。 只見青衣鬼吏哼了一聲,陰惻惻看蘭菏一眼,背過身去不說話了。 那貪財(cái)?shù)墓砝糇笥铱纯矗χ驁A場:“幾句戲言,都不必往心里去。兄弟你消消氣……” 青衣鬼吏還未哼唧出聲,他又對蘭菏道:“爸爸也請回吧?!?/br> 青衣鬼吏:“…………” 他扭頭怒視同事,心知這家伙必是故意的。 蘭菏忍俊不禁,這個鬼吏倒是很有立場——管你是地府的還是陰司的,只要給了錢就能做我爸爸,他一拱手,“那就多謝了!” …… 蘭菏和宋浮檀一起牽著驢,踏上了泥濘的漫漫黃泉路。 “所以……你辦公的地點(diǎn)并不在這里?”宋浮檀雖然離魂多次,卻不是死過很多次,因此也并不了解陰曹地府和東岳陰司之間的關(guān)系。 “在東岳陰司啊,”雖然蘭菏也沒去過東岳陰司,“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嗎?” 見宋浮檀搖頭,蘭菏又道,“但你應(yīng)該知道各地城隍廟和陰曹地府的關(guān)系吧?” 宋浮檀點(diǎn)頭:“地方政府和中央。” 每個城市都有陰間政府,也就是城隍廟。城隍廟也會分品級,有縣城隍,有州城隍,有府城隍,大致對應(yīng)陽間的縣、市、省。陰曹地府是總部,所在的幽都,就是陰間首都啦。 蘭菏:“那東岳陰司就算是上一任當(dāng)權(quán)者啦,屬于道教系統(tǒng)。這一任陰曹地府是佛教背景,勢力龐大后,把東岳陰司給收編合并了,成為陰間十殿中的一殿。因?yàn)檫€未能完全融合,我們也仍喜歡自稱舊名:東岳陰司。硬要說,其實(shí)應(yīng)該是‘第七殿’了,七殿之主是現(xiàn)在的泰山王,從前的泰山府君。 “你看,因?yàn)闅v史遺留問題,現(xiàn)在凡有信仰的,還是道教徒去東岳,佛教徒歸地府,以后你要是死了,應(yīng)該也不會去我們東岳陰司……” 宋浮檀:“……” 又說到死上頭了,突然之間有點(diǎn)哭笑不得,又有些失落。 蘭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一指前頭:“哎你看那里是什么?!?/br> 來時(shí)路和去時(shí)路截然不同,來時(shí)鬼影重疊,無數(shù)幽魂徘徊其上,而離開的路卻如此空曠。空曠到蘭菏一眼就看見,路旁居然有家店面。 “黃泉無客舍,今夜宿誰家?” 黃泉路上應(yīng)是沒有旅店的,但不知道怎么居然有飯店,難道是專門為鬼差開設(shè)的嗎? 宋浮檀心想,看來他很少來地府,對路也不是特別熟的樣子。 那飯店看起來和陽間的一般無二,門口有蒸籠,還有菜板,老板正在剁rou餡,見他們來就吆喝道:“剛出爐的rou包子了,舍rou包子!” 意思就是免費(fèi)的。 老板對著二人一笑:“要rou包子么?剛蒸的rou包子?!?/br> 老板笑得一臉真誠,宋浮檀和蘭菏卻不敢接那饅頭。 吃了陰間的食物,不至于回不去,但是,很快又會來了——現(xiàn)在看著鮮美,到了陽間,這都是一團(tuán)擱置太久的腐物,一肚子這樣的東西,不死也去半條命了。 “真的不吃么?還魂路漫漫,不吃飽怎走得過去?!崩习鍛Z恿道。 “你怎么知道他是去還魂的?”蘭菏忽而問道。 老板眼神閃爍,很快道:“這個,您押解著,難道不是去還魂的么……” 那可不一定吧,萬一是帶去東岳陰司呢,蘭菏用懷疑的目光審視老板。這家伙……不會是那青衣鬼吏記恨,派來的吧? 反正以他專業(yè)眼光來看,老板的戲有點(diǎn)差。不是鬼吏派來的也不懷好意,說不定是嫉妒人家可以還魂。 老板努力支著笑臉:“還有菜餡兒的……” 他故意從蒸籠里拿出一個包子,伸到宋浮檀面前,語氣滿是誘惑地道:“聞聞啊,你聞聞啊?!?/br> 那香味極其誘人,但宋浮檀冷冷看了一眼,半點(diǎn)不受影響。 他在群鬼環(huán)伺下活了二十幾年,怎么是區(qū)區(qū)幾個加了料的rou包子能誘惑的。 宋浮檀道:“走吧?!?/br> 老板面露失望,怎么這么有定力…… “等等,”蘭菏一下不肯走了,“老板,我問你,單賣rou可賣嗎?” 老板見峰回路轉(zhuǎn),有些喜,但又暗自奇怪,因?yàn)樗麄兛雌饋砻髅饕呀?jīng)懷疑自己了,遂語氣猶豫地道:“可以吧……” 宋浮檀還以為他被迷惑了,可仔細(xì)看,眼神還是清明的。那是要自己吃么,反正陰差也不怕這些。 蘭菏:“那先要十斤精rou,細(xì)細(xì)切作臊子,不要見半點(diǎn)肥的在上面。” 宋浮檀:“…………” 老板:“…………” 老板差點(diǎn)跪了,“大老爺,這個我不會切,我是賣包子的,您找別處去吧!” “等等,剛才還答應(yīng),現(xiàn)在就反悔,”蘭菏揪住了他的領(lǐng)口,模仿自己見過的厲鬼,兇神惡煞地道,“你拿我做消遣?” “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也是受鬼之托?!崩习逡娞m菏目露兇光,打魂魄里畏懼,一下都吐露出來了,“下次再也不敢了?!?/br> “那你就把我要的rou切完了?!碧m菏不依不饒,“除了十斤精rou,還有十斤肥rou、十斤寸金軟骨,也全都切成臊子,分開裝,不能各自沾到一點(diǎn)。都送給那人去,就說給他包餃子吃。” ……還是逃不過啊,老板嚇到含淚點(diǎn)頭:“嗚嗚,好……” 蘭菏的兇光一下收斂了,演技收放自如:“那你去吧?!?/br> 老板一怔,隨即更害怕了,這東岳無常,多么的陰晴不定啊,也不知生前到底是什么人物! “走吧?!碧m菏撒完氣,招呼宋浮檀繼續(xù)上路。 宋浮檀輕笑搖頭:“這么看,你還真是猛將啊?!?/br> 蘭菏叉腰大笑:“好說好說?!?/br> 再行一段,前方卻是出現(xiàn)了分岔路,蘭菏看了仔細(xì)辨認(rèn),卻辨不出該往哪邊走。 黃泉路是難走,但那是對普通亡魂來說。 可蘭菏是無常,他不應(yīng)該有這種迷失感才對,就像他想上黃泉路,三步半走過來,自然就到了黃泉路上。 “餃子餡兒還沒收到么,又折騰我呢?!碧m菏喃喃道,“真是小鬼難纏啊?!?/br> 宋浮檀看著他。 雖然沒說話,蘭菏也忽而理解了他的意思:“我不是小鬼,忘了么,剛才你自己說的,我猛將。” 宋浮檀笑了起來。 就是此時(shí),其中一條路的深處隱隱傳來了渾厚深沉的聲音,悠悠揚(yáng)揚(yáng),“鐺——” 宋浮檀聽見鐘聲便道:“是我家人叫魂了。” 蘭菏一喜,“什么聲,竟然能傳這么遠(yuǎn)?” 宋浮檀道:“鐘聲?!?/br> 鐘聲余音裊裊,很是綿長。 蘭菏也就暫時(shí)不計(jì)較了,兩人加快步伐,循著聲音的方向,不知不覺就踏入了陽間了,身周豁然開朗。 只是并未出現(xiàn)在城隍廟,而是一個十字路口,不遠(yuǎn)處就是覺慧寺。 “原來是覺慧寺的鐘聲?”蘭菏恍然。 覺慧寺那數(shù)十噸重的古鐘號稱鐘王,有六百年歷史,據(jù)說聲音最遠(yuǎn)可傳數(shù)十里,尾音長達(dá)兩分鐘以上。 只是蘭菏不知道,鐘聲竟可下達(dá)幽泉。 徐貴還在原處等蘭菏,看到他來,連忙上前:“來大老爺,您回來了,可還順利?” 宋浮檀聽到了徐貴喊他,想起此前他也對陰差自稱來老爺。心道,原是叫“來”么。 “還算順利?!碧m菏又叮囑徐貴以后就住在這附近修行,一定要天天向下——早日去地府。 說罷,蘭菏看向宋浮檀,他也該回去了,又是分別的時(shí)候,剛才黃泉路上緊張而活潑的氣氛一下蕩然無存了,“我還要工作,你自己能回去吧,讓紙?bào)H帶著你……” 這時(shí)其實(shí)還是夜半,但他得早起上妝拍戲,時(shí)間要來不及了。 宋浮檀悵然若失:“嗯,再見……” 宋浮檀見他遠(yuǎn)去,眼神不覺黯淡幾分,上次一別,就近兩月,這次不知道又是什么時(shí)候再見。 試想,如果不是對方身為無常,生在百年前后兩端的他們,也不可能相識吧。只是也正因此,身隔陰陽,并非同類。連他死后,也不是去東岳陰司報(bào)道。 …… 宋綺云把宋浮檀扶起來,“醒了?思空師傅說這次有些險(xiǎn),幸好不動法師親自把古鐘撞響,引你回來?!?/br> “嗯?!彼胃√匆仓缓唵蔚?。 宋綺云欲言又止,總覺得他心事重重。但是,兒子從來不會和他們說在陰間發(fā)生的事情,估計(jì)問了也白問。 宋綺云只好干巴巴問了一句別的話:“上次你寫的那大綱,主角,那個少年,起名字了嗎?我還琢磨著給他起了個名字……” 宋浮檀打斷他:“叫小來。” . . “蘭菏?蘭菏?睡得和死了一樣啊?!?/br> 蘭菏翻身起來,看到程海東在嘀咕,而鬧鐘已經(jīng)響了好一會兒了,“你怎么就醒了?” 一般來說,程海東都會賴到最后一刻。 “早就給我吵醒了。”程海東打了個哈欠,“你沒聽到么,鐘聲,我還刷了下微博,都在說怎么把古鐘敲響了?!?/br> “哦哦?!碧m菏忙道,“可能是和尚看錯時(shí)間了吧?!?/br> “怎么可能,覺慧寺的古鐘都六百歲了,平時(shí)不能隨意敲的,只有過年時(shí)會敲三下。一般大家去祈福,都是撞寺里提供的普通鐘。今晚聲音悠長遙遠(yuǎn),只能是古鐘吧。可這時(shí)間怎么能看錯,現(xiàn)在不年不節(jié)的。夜半鐘聲,夠奇怪的啊。” “是么……”蘭菏還真不知道這個規(guī)矩,要是這樣,那“他”和覺慧寺的和尚關(guān)系很不錯吧,也是,身上還有高僧的念珠呢。 程海東還在神秘地道:“對了,這古鐘上銘刻了經(jīng)文百種,幾十萬字,所以一響,就等于把所有經(jīng)文念了一遍,最開始鑄造就是為了超度亡魂。你說,昨晚會不會是在超度什么東西?” 蘭菏:“有可能有可能?!?/br> 程海東一聽他這敷衍的口氣,就頓失興趣了。 …… 白天,蘭菏和陳星揚(yáng)演對手戲呢,剛休息,陳星揚(yáng)的助理過來說:“揚(yáng)哥,星語姐來了,我接她去賓館。” “好?!标愋菗P(yáng)點(diǎn)頭,又對好奇看自己的蘭菏解釋道,“我姐和柳導(dǎo)約好了,過來客串一下,就當(dāng)彩蛋了?!?/br> 陳星語剛生完孩子,沒法參演,但因?yàn)橐埠土缄柡献鬟^,說好了過來客串。 原來陳星語要來,蘭菏還頗為期待,這也是他學(xué)姐,加很欣賞的前輩演員。 過了好一會兒,陳星語才出現(xiàn),先和柳醇陽握了握手,疲憊地道:“不好意思,孩子一直在哭,剛剛睡著了?!?/br> 孩子太小了,這會兒正和爸爸兼陳星語的經(jīng)紀(jì)人,一起待在酒店。 陳星揚(yáng)比較平易近人,朋友眾多,陳星語就不太一樣,待人一向不太熱情,甚至可以說孤僻了,經(jīng)常傳出誰誰在她那里無情碰壁的新聞。 因此,長得雖然和陳星揚(yáng)有七八分相似,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蘭菏在陳星揚(yáng)的介紹下和她握了握手,都感覺自己快要被凍死了。 柳醇陽和陳星語寒暄:“你家孩子還是一直哭?看你之前朋友圈,說生下來后就沒停過,真不是夸張嗎?” 陳星語揉了揉眉心,“是,無緣無故的哭,問遍了醫(yī)生,看不出問題也哄不好。我外婆說哭滿一百天就會好,可是這也到一百天了,還是天天哭?!?/br> 柳醇陽想了想問她:“你去妙感山還愿沒?” 蘭菏本是坐在一旁閉目養(yǎng)神的,聽到妙感山三個字,就豎起了耳朵。 他也被老白科普過,知道妙感山是可以求子的,或者說,但凡碧霞元君的行宮都可以求子。最有名的當(dāng)然還是泰山求子,這個也叫“栓娃娃”,或者“押子”。 柳醇陽既然這個時(shí)候問,那陳星語可能曾經(jīng)去求過子,八卦新聞可沒爆過,只傳了很多次陳星語備孕。 再具體說說栓娃娃,娘娘的行宮里都放著不少娃娃,以前是泥娃娃,現(xiàn)在有石膏的也有瓷的,還有塑料的。 求子的婦女在這里燒香禱告,選一個娃娃,由殿里的道士用一根紅繩子栓在娃娃脖子上,紅繩一段系著銅錢,道士搖動紅繩,用銅錢敲磬,念著咒語,就可以用紅布抱著娃娃,讓人帶回家了,算是完成儀式。 而如果日后真的靈驗(yàn)了,也是要去還愿的,把娃娃送回去。 陳星語道:“還了啊……和這個沒關(guān)系吧?” 她自己其實(shí)不是特別堅(jiān)信這些,是一直備孕不上,家里長輩說靈驗(yàn),才帶著去的——泰山太遠(yuǎn),妙感山求子在京城地區(qū)是挺有名的。所以,她其實(shí)也根本沒想過會和還愿有什么關(guān)系,再說,她不也還了。 “問了才知道啊,那怎么還哭。”柳醇陽也納悶起來,忽然想到什么,“你求了幾次,還了幾個娃娃?” “嗯?”陳星語道,“我求了三次,還了一個,之前兩個還在家里,我只拿了一個,怎么,有問題?” ——求了三次,也只能求三次,事不過三。凡去碧霞元君的廟里求子,三個月不靈可以再去一次,如此反復(fù)三次之后還是不行,就不能再求了。 柳醇陽一拍大腿,“當(dāng)然啊,你求了幾次,最后要生了,就得一起都還回去?!?/br> 陳星語道:“憑什么,我就生了一個,為什么得還三個?!?/br> 眾人:“…………” 柳醇陽狂汗,一時(shí)不知道怎么反駁,“這個,這個……老規(guī)矩就是這樣的……哇你好小氣?。∧莾蓚€你還要跟娘娘計(jì)較??!” 難道不是娘娘在和我計(jì)較么,陳星語攤手:“我只是這么一說,既然這樣,那我改天把剩下兩個也還了吧,希望能有用。” 她打了個哈欠,這孩子可讓他們夫妻都頭疼死了,醒著的時(shí)候大部分時(shí)間都在哭,壓根沒有任何能哄停下來的方法。 “嗯,真想快點(diǎn)收工。我都好久沒看到小淼淼了,這小愛哭鬼,怕不是名字里的水太多了,才這么愛哭。”陳星揚(yáng)搓了搓手。 淼淼是陳星語孩子的乳名,妙感山的道士給起的,按習(xí)俗都是他們給寫在紅紙上,和娃娃一起帶走,成功懷上了就得用。 “對了?!标愋菗P(yáng)看著蘭菏,玩笑地道,“你回去可別靠近我姐房間,鴿子見了你都怕,回頭嚇著我外甥了!” ※※※※※※※※※※※※※※※※※※※※ 宋浮檀:我為我的愛情流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