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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采取應對措施,事情將功虧一簣。 就在此時,一道白色的身影從領袖所在之處高高躍起, 向著營養(yǎng)艙沖去。 有一個瞬間,貝奴以為是花箏沖向了白枕,但她很快發(fā)現(xiàn),那是一只人形的精神體——擁有幾近于透明的皮膚,蠶絲一般的銀發(fā),以及紅寶石色澤的火紅瞳仁。 那是一只猶如精靈一般的精神體,是貝奴至今所見最美麗的形象。 她知道,這也是那位號稱盛朝歷史上最強大哨兵的王女的形象。 海拉迅速穿透了營養(yǎng)艙,然后如同人魚一般游曳在白枕四周。 精神體無法在實質上觸碰他人,但會造成感官上的接觸。白枕在被太陽鳥包裹時仍劇烈地掙扎著,可當海拉到達她身邊時,她的行動像是被束縛住了一般。 貝奴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海拉正在對白枕以及她的精神體哈提施壓。這是強大哨兵的慣用伎倆,即便太陽鳥不是被針對的主體,她也感受到了花箏精神力的巨大壓迫。 海拉壓制住了哈提,貝奴只覺身上一輕,腦子頓時清明起來。她終于有了余力使用能力,太陽鳥身上的光芒瞬間大增。 只憑她單獨一人絕無可能封印白枕的記憶以及能力,然而有了花箏的壓制之后,失去意識的白枕變得不難被攻破。 長久的僵持之后,白枕的情況終于漸漸穩(wěn)定。沒有出現(xiàn)崩潰的情況,兩人把她徹底帶了回來。 這實在是前無古人,也可能是后無來者的奇跡。 貝奴做完一切后已經渾身大汗,轉頭再看花箏——領袖的臉上仍戴著面具,但從她的坐姿來看,顯然也不輕松。 貝奴重重靠在椅背上,狠狠松了口氣。 單論cao作精細度,這在貝奴的職業(yè)生涯中算不上什么。但事關白枕生命,在精神壓力方面絕不比那些九死一生的任務更低。 她連驚訝于花箏精神體的時間都沒有,在這一瞬間只想放空大腦。 領袖的情況不比她好上多少,釋放出如此巨大能量的哨兵在這一瞬間也悄無聲息地靠在椅子上。 兩人沒有說話,直到過了很久,貝奴才首先發(fā)出了聲音。 “領袖大人,白枕回來了嗎?” 貝奴能感覺到白枕,只是目前對方仍處于沒有意識的狀態(tài),她無論如何都還不能安心。 “嗯……” “那么說,我們成功了?” “如果只是說生命的話,我想是的。” 貝奴疑惑地望向領袖,只見對方正直直地望著白枕所在的營養(yǎng)艙。 “對于一個人而言,記憶的價值絕不比單純的生命更低。白枕回來了,但在封印了記憶與力量之后,誰又能確定她還是過去的她呢?” 貝奴對于花箏所說的話有一絲驚訝,直到現(xiàn)在她才發(fā)現(xiàn),這位無比強大的哨兵竟然是如此悲觀的一個人。 “如果您對這一點有所疑惑,那么我可以向您保證,”但貝奴絕不會質疑白枕,她相信,能從那樣的虛無中歸來的,絕對只能是曾經的那個白枕,“白枕一定仍是那個白枕?!?/br> 花原絳闕對于名利權勢早已看開,所以當花箏提出讓他收白枕為養(yǎng)女,并獲得爵位繼承權時,他感到了疑惑。 “領袖需要繼位者,她是最好的人選。” 花箏解釋讓他的疑惑進一步擴大。其他人或許不清楚,但作為整個項目的監(jiān)督者,他十分清楚花箏的機能以及花原都的目的。 她是永生不死的領袖,將會永遠守護盛朝,既然如此又為什么會需要繼任者呢?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該向陛下解釋一下?” “時間到了我自然會解釋,但那和這件事沒有關系。閣下,您會答應我的對吧?畢竟您還欠我一次?!?/br> 所以說,世界上最難償還的就是人情債。只是被救了一次而已,他至今已經是第二次被脅迫了。 “好吧,我答應你。” 但不得不說,花原絳闕對此產生了興趣。卸下肩上的重擔之后,他學會了用更客觀也更寬容的目光看待事物,這給他帶來了全新的感受。 對于領袖和女王,對于王女和這個白枕,以及對于盛朝的未來,因沒有參與其中,他感受到了更多的趣味。 他也想看看,這些截然不同的年輕人會給盛朝帶來什么。 花簇聽完錄音后久久沒有回神。 即便經歷了那么多,花箏最終選擇的也仍是那一條道路。 她該理解嗎?還是該怨恨呢? 幸福的滋味總是只有短短一瞬,花簇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 是她讓花箏自己做出選擇,而現(xiàn)在,花箏做了選擇。 她又該怎么去責怪對方呢? 花簇除了等待什么也沒做,直到兩天之后花箏歸來。 “陛下,我回來了?!?/br> 如同過去每次從她身邊離開執(zhí)行任務,然后又回來復命一樣,這一次花箏的表現(xiàn)沒有絲毫異樣。但花簇知道,花箏確實如她所說的一樣,使用了那個最終版本的納米機器人。 “嗯……事情辦得怎么樣?”她努力讓自己保持鎮(zhèn)靜,努力想要表現(xiàn)出寬容以及風度。 “很順利,測試之后已經確定,這次的納米機器人十分成功?!?/br> “哦……” 花簇低低地答應了一句,而后室內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