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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頻震動的匕首如同切菜一般,輕易地隔開了花策的大腿。慘烈的痛呼從他口中發(fā)出,令其他人頭皮發(fā)麻。 作為一名戰(zhàn)士,受傷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墒腔ú叩谋憩F,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花孟嘗、花原絳闕、沈世卿等等,這些見證者對他都不陌生,曾經的曾經,他明明也是一位鐵血戰(zhàn)士。雖然人品上有所缺陷,可他們從未懷疑過他作為哨兵的意志。 究竟是經歷了什么,才會讓他有如此大失水準的表現呢? 答案,當然是恐懼。 被恐懼、被對自己的失望、被瘋狂支配的花策,心神早已大亂。這些年精于算計,也早已遺忘曾經作為戰(zhàn)士的品格。他每每想著要揚長避短,每每想著不能喝花箏正面交鋒,每每想著要用計謀來實現自己的愿景時,堅強、不屈以及勇敢的品質也在逐漸離他而去。 所以他失敗了。 “啊??!” 花策抱著大腿在地上哀嚎,花箏的身軀單薄瘦弱,渾身浴血地歸在地上,看起來卻仍比他高大無數倍。 明明應該那么痛,明明應該比他更痛,可是花箏的臉上有的僅僅是笑容。 那是輕蔑的笑容,甚至帶著幾絲憐憫和慈悲。 花策覺得自己在她眼中不過是一只螻蟻,可笑又可憐。 “唔唔唔——” 可是他真的太痛,也太害怕了,他的全身都被黑暗、血腥以及冰冷所籠罩著。 他看到花箏輕輕開合的紅唇,讀出了她無聲的嘲諷。 廢物。 花策徹底陷入了絕望之中。 只是,在他眼中無比恐怖的花箏,在花簇的眼里已是用盡了全身最后的一絲力量。 “阿箏!” 她拿刀的手臂在劇烈地顫抖著,當花簇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腕時,匕首也應聲而落。 工作人員意識到花策不妥的舉動之后,紛紛上來將她拉開,醫(yī)務人員也開始為兩人進行檢查。 可花箏的情況根本不需要檢查,如果換成普通人,她根本不可能還有呼吸。 “殿下,我、我已經呼叫了移動營養(yǎng)艙,領袖的情況必須馬上輸血?!?/br> “麻醉劑,你快給她打麻醉劑!” 號稱從在人前失態(tài)的完美王儲,此刻的表現也只能用失態(tài)來形容。 花簇已經確定,此刻的花箏是有感覺的,她的表情,她的反應,她的眼神,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她,花箏是有感覺并且有感情的。 不止是這一次,包括上一次,上上一次,每一次使用完無神領域之后,花箏能感受到一切! “可、可是……” 能夠保持清醒的話,醫(yī)務人員實在不想使用麻醉劑。他很怕自己一針下去,花箏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第166章 死亡(六) 醫(yī)務人員為花箏處理傷口, 緊急修復劑、止血劑不要錢似的往她身上噴灑。 花簇全程都只能握著花箏的手, 不停地呼喚著她的名字。 寒冷、疼痛、黑暗,這是花箏現在所有的感受。 這是她最接近死亡的一次,心臟的跳動已經減緩到了最低限度,時間也仿佛被無限拉長。 jiejie…… 她開合唇瓣想要呼喚花簇, 喉中卻發(fā)不出一絲聲音?;貞浫缤彼话阆蛩u來, 全部的全部,最后都變成了花簇的臉。 她記得花簇如何擁抱自己, 記得她溫暖的體溫,記得她柔軟的唇瓣,也記得她火熱的吻。 她記得曾被對方施于的疼痛, 也記得曾從她那獲得的快樂。 花簇,王儲殿下……jiejie是她所有歡愉痛苦的根源,是她唯一的光明,也是她唯一的信仰。 她是她擁有愛這種感情的唯一證明。 花箏虛軟地握著花簇的手, 喉中發(fā)出低低的笑聲。 “阿箏, 你說什么?” 花簇不顧血腥臟污, 靠到花箏身旁, 支撐住她的身體。 “……” 花箏靠在她耳邊,無聲地重復著自己的話語。 “先不要說了, 你需要治療。” 花簇心急如焚, 度秒如年。圓盤緊緊吸附在擂臺之上,不使用工具根本沒辦法取下。醫(yī)務人員不敢挪動花箏,只能用各種方法為她止血。 花箏微微嘆出一口氣, 閉上了雙眼。 移動營養(yǎng)艙終于在此時趕到,醫(yī)務人員立即將花箏抬進艙內,為她接上生命維持系統。 花簇眼中早已沒有他人,寸步不離地跟隨在營養(yǎng)艙旁邊。 傷口最終在各種藥物的配合下停止出血,有生命維持系統的幫助,花箏強悍的修復能力開始重新運作。 眾人匆匆將她送到手術室門口時,她身上的外傷已經全部復原。 原本準備動手術的醫(yī)生一看這手術不用做了,只得對她進行了一場全身體檢。 外傷內傷,全部都恢復良好,花箏的身體以rou眼可見的速度修復著自身的損傷。對于這位新領袖的本事,許多人已是見慣不怪。 醫(yī)生最后給她打了幾記高濃度營養(yǎng)補充劑后,讓她在營養(yǎng)艙中休養(yǎng)。 這是一具趕超現代醫(yī)學的身體,倒很顯得他們無所事事了。 花簇虛脫般地坐在營養(yǎng)艙旁,背后已出了一身冷汗。回想此前種種,她只覺得自己也像死過了一回。 那么魯莽,那么不顧及性命,這個人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