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拍古裝比拍時裝劇負(fù)擔(dān)大得多。冬天穿不暖，夏天又捂得慌，更不用說頭套和化妝，普通書生還好，若是俠客劍客少不得要背兵器，即使是道具，一天下來也不輕松。

    縛蒼龍劇組二月十八號的開機(jī)。先在市郊的影視城拍攝，等天氣回暖之后再到外地取景。

    頭一天拍攝現(xiàn)場就擠了不少記者過來，不過大部分是沖著沈樂名來的。成衍在化妝間里面就聽到外面的動靜。記者的高聲提問中夾雜著沈樂名略帶沙啞的聲音。

    沈樂名前兩天剛剛爆出來一張跟許寧依一起吃飯的照片，照片上兩個人姿態(tài)親密，疑似情侶。許寧依是另一家公司的當(dāng)紅花旦，比沈樂名大兩歲，主演過好幾部劇，成名又早，名氣自然比沈樂名這樣的退役模特響。

    姐弟戀，女比男強(qiáng)，都是爆點(diǎn)。記者自然是蜂擁而至，堵著向沈樂名求證，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問的多是他與許寧依怎么認(rèn)識的，當(dāng)晚是不是在約會。幾乎沒人關(guān)心即將開拍的新劇。

    這次不光芳芳，就連小胡都感到忿忿了：“外面那架勢，跟開記者招待會似的！不知道的還當(dāng)他才是主演?！?/br>
    偏偏沈樂名跟他們是同一個公司，還不能真把他怎么樣。

    成衍卻不太在意。頭套剛剛弄好，他試著動了動，還不算難受，翻著劇本，他安慰小胡和芳芳：“戲外就讓他風(fēng)光些又怎樣呢。能在戲里搶風(fēng)頭才算他真本事。”

    沈樂名正抓緊機(jī)會向各家記者擺出最佳姿勢和角度，讓他們拍個夠，一邊笑著東拉西扯，扯得差不多了，才慢吞吞回答：“我和寧依是很好的朋友，一起吃個飯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過，我們一起吃晚飯確實(shí)是因?yàn)橛惺虑橐塘??！?/br>
    立刻有記者高聲問：“什么事情？”

    沈樂名翹起嘴角：“現(xiàn)在不能說，要暫時保密，大家不妨猜猜看?！?/br>
    記者一陣嘩然。給了這樣有想象空間的話，簡直是說“你們可以隨便瞎猜瞎寫，寫得越夸張越好”。

    正好成衍從化妝室出來，沈樂名眼角掃到他，立刻轉(zhuǎn)身過去拉他過來，親親熱熱摟著他的肩，向記者說：“這部劇是前輩主演，大家不要光盯著我啊。”

    成衍剛剛弄好的造型，是林不慚剛剛出師門下山不久，土布衣服十分樸素。沈樂名穿著系鞋帶的牛皮矮靴，身高將近一米九，黑色鉛筆褲更顯腿長，再加上一件大翻領(lǐng)格子小外套，看上去完美得像剛從T臺上下來，摟著矮他半個頭的成衍，真不知道誰更像主角了。

    芳芳在旁邊氣得嘴都要歪了。

    見過作的，沒見過這么作的！

    成衍卻另有感受——他貼著沈樂名的肩，能感覺到沈樂名的微微顫抖。

    也許是面對這么多記者興奮的，但更大的可能性是天氣太冷，凍的。對面的記者不少都穿著羽絨服，厚風(fēng)衣。沈樂名一身看著特修身，但也非常單薄。成衍剛從屋里出來，就站了這么一會兒，也覺得身上熱氣要散盡了。

    幸好芳芳給他貼了幾個暖寶寶。古裝寬松，看不出來。

    到底是縛蒼龍劇組的頭號主演，記者當(dāng)然也要揪住成衍問幾句。不過劇還沒拍，只能問些成衍有沒有信心超越電影版啊，對合作演員和導(dǎo)演的印象啊。

    成衍不慌不忙一一回答，幾句場面話翻來覆去說。

    沈樂名的重心從左腳換到右腳，右腳換到左腳。終于有場務(wù)過來招呼他們?nèi)肱?，記者才漸漸散去。

    第一天成衍主要是跟演師父的老演員，還有女主有對手戲。老演員從業(yè)三十年，演什么都輕車熟路，演個重傷將死，忍辱負(fù)重的師父當(dāng)然不在話下。女主楚瞳就差強(qiáng)人意了，雖然演技不差，但容易忘詞，更糟糕的是笑場。

    笑場這東西是會傳染的，當(dāng)天最后一場戲的時候，楚瞳彩排的時候還好，到了正式拍攝的時候第一條沒過，之后連續(xù)NG兩次都是因?yàn)樾?。到第四條的時候，楚瞳沒事，成衍卻忍不住笑了。他臉上眉毛一抖，楚瞳立刻笑噴出來站都站不穩(wěn)，直接蹲下了。

    導(dǎo)演被他們弄得沒脾氣，說只好錄了做花絮。最后還是楚瞳的經(jīng)紀(jì)人把她拉到一邊說了半天。到第五條總算過了。

    當(dāng)時另一組主要拍反派戲份的已經(jīng)收工。沈樂名就過來圍觀。

    成衍收工卸妝的時候，沈樂名跟了過去。

    “楚瞳在和陳導(dǎo)交往?！彼粡埧诰徒谐裳軇幼饕活D。

    “其實(shí)楚瞳跟導(dǎo)演的曖昧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大家不過心照不宣罷了。估計這個大新聞還得拖到最后爆?！鄙驑访f得興致勃勃。

    成衍就奇了怪了。這才剛開機(jī)，雖然導(dǎo)演對楚瞳的態(tài)度確實(shí)好，他心里有那么點(diǎn)疑惑，也不敢一口咬定兩個人就有什么。沈樂名說得這么肯定是之前就知道了。

    “……怪不到陳導(dǎo)對她舍不得兇舍不得罵，倒是辛苦前輩了，”沈樂名說得真誠，“之前就聽說前輩的演技好，今天看了，真是比我想的還要好?！?/br>
    成衍洗了臉，笑著謙虛幾句。

    沈樂名又拖他一起去吃飯：“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做粵菜做得正宗?！?/br>
    成衍委婉推辭，只說下次。

    等他一走，成衍的臉立刻垮了下來。沈樂名挖掘秘密的姿態(tài)太急切了，令人生厭。

    因?yàn)槭峭T，對內(nèi)情就更清楚些。對外面，公司對突然捧成衍的說辭都是，雛菊的何導(dǎo)演看中了他，特意拔上來的。后來演出來效果確實(shí)好，也就將這說法糊弄過去了。但既然當(dāng)初公司原屬意沈樂名，大概也跟何導(dǎo)通過氣了。之后突然換成衍上了，沈樂名自然有所感覺。

    一個公司，并不是只有一個圈子。沈樂名是公司里另一個大牌經(jīng)紀(jì)人挖出來的。

    成衍深深嘆了口氣。

    第十七章

    做演員很累，但拍戲仍然是值得全身心投入的事情。只要攝象機(jī)對準(zhǔn)了自己，成衍就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沈樂名的緋聞如愿炒了起來，每天出入劇組都是喜氣洋洋。成衍老覺得他臉上掛著一種“來啊來啊來問我啊”的神情，面對自己的時候尤其厲害。

    他偏不問。憋死丫的。

    楚瞳倒是很快跟他混熟了。她對沈樂名的炒法似乎也有點(diǎn)不以為然，或者說更多是對許寧依的不以為然：“跟小模特炒緋聞，她可真有出息?！庇址治鲈S寧依很可能被沈樂名利用了。

    成衍聽了只是笑笑：“你這話傳出去就糟了?！?/br>
    楚瞳大大方方說：“這倒是。不過我看得出來，你不是那種多嘴的人。”

    她演戲一般，看人卻很準(zhǔn)。

    “哎呀，你也跟我一起說說別人的壞話啊，光我一個人說多沒意思，”楚瞳慫恿他，“其實(shí)你也很討厭沈樂名吧？”

    成衍反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討厭他？我跟他差了六七歲，玩不到一起正常的。”

    “少來。”楚瞳笑著嗔怪兩句，不再逼他。

    當(dāng)然她也沒那么多精力跟成衍八卦。就算在劇組里有陳導(dǎo)護(hù)花，楚瞳還是義無返顧地投入到女主女配大亂斗的這項(xiàng)傳統(tǒng)運(yùn)動項(xiàng)目中。

    三月底劇組要去南邊取景，臨行前成衍有兩天假。

    整整兩天都和夏紹謙在一起。

    有大半個月只能電話聯(lián)系，夏紹謙一見到成衍就抱住他不肯松手，洗澡的時候就忍不住做了。

    情欲和水一起舒適地漫過身體。成衍閉著眼睛，夏紹謙雙手環(huán)在他的胸前，讓他仰靠著自己，一手輕輕揉捏著他的乳首，然后緩緩進(jìn)入。

    “嗯……”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嘆息。夏紹謙刻意將節(jié)奏放慢，將那暗火越燒越旺，一邊按下了一個按鈕。

    頭頂?shù)奶旎ò寰従彺蜷_。夜空透過玻璃看得一清二楚。

    成衍正到最渴求的時候，無法控制地說了出來：“變態(tài)！”

    夏紹謙笑了：“其實(shí)……玻璃……也可以打開……”

    即便在最高層，也會有一種被窺視的感覺。成衍絕不想讓他將玻璃也打開，于是自己動了起來。但腦子里卻不由自主地切換到上帝視角，一片燈火璀璨大摟之中，他能清楚地看到這一座……浴室的頂大開，夏紹謙躺在當(dāng)中，清水遮不住任何東西，他張開修長的腿，右手握著當(dāng)中，正在自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