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葉眼睛發(fā)紅，晚上睡覺的時候被程奶奶撐開眼滴眼藥，老人眼神不好，幾次都歪了，滴到眼眶上去。

    李瑞在旁邊接過眼藥水，給程葉滴好，瞧著小孩一眨眼就流下一串‘眼淚’跟哭了一樣，說不心疼是假的。

    程葉睜不開眼睛，聽著程奶奶小腳走遠(yuǎn)之后，身邊還是沒有聲音，有點慌了。他伸手去旁邊找李瑞，“瑞哥？瑞哥，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李瑞不吭聲，坐在那也不動彈，等著程葉抓住他衣服的時候才動了下。他本是想放下眼藥水的，這一動，讓程葉誤會了。程葉抓著李瑞衣服，回身抱住他，腦袋鉆進李瑞懷里不出來，“我錯了，再也不亂看書了……瑞哥別走。”

    李瑞更多的是在氣自己，他揉揉懷里那小腦袋，也算安慰了一下，“算了，你眼睛疼，先睡吧?！?/br>
    程葉抓著他衣服，問他，“瑞哥不在這兒睡？”李瑞常在程奶奶家睡，有時候也帶著程葉去自己家睡，程葉都習(xí)慣跟他一起了。

    李瑞沒答應(yīng)留下，“我明天還有事，先回去了。對了程葉，這幾天我也不在家，你先別去老夏那了，正好眼睛疼，多休養(yǎng)幾天。要是非去不行，那就讓馮晨送你過去，知道嗎？”

    程葉點點頭，還是舍不得松手?！叭鸶?，我今天錯了……”

    李瑞失笑，低頭親了程葉一口，倒是嘗到了眼藥水的苦味兒，“我明天是真的有事，要去我姥爺家，等我回來陪你睡啊?！?/br>
    程葉點頭，好半天才松開李瑞的衣角，“好?！?/br>
    李瑞跟著家人去了一趟市里，算是趁節(jié)假日陪李mama回了趟娘家。李瑞他爸現(xiàn)在手里有兩輛車，一輛是油罐車，還有一輛是小轎車，這轎車是專門買來接送李mama回娘家的。

    李瑞他爸想給媳婦長面子，也想在丈母娘家得句夸獎，他當(dāng)年跟李mama結(jié)婚的時候，可沒少被輪番轟炸，其中最刺耳的一句就是“配不上”，他可一直記著。如今有了錢，面子工程是必不可少的。

    可就是這樣，也還是被小姨子笑了幾句?！皢眩惴?，今天穿的跟上次的又不一樣！就像爸上次說的那句什么來著，哦哦，金碧輝煌！嘻嘻~”

    李瑞他爸只笑笑也沒再說話，但是瞧著心里還是不痛快的。李mama在旁邊碰了碰他的胳膊，李瑞他爸這才露了個笑，扯了扯領(lǐng)帶，端起桌前的茶一口喝了。

    那邊的女孩們又是一片嘻嘻的笑聲，磕著瓜子悄聲談?wù)撈饋怼?/br>
    作者有話要說：

    小時候的事兒篇：

    程葉：瑞哥等等我~~

    其實在暗爽的李瑞：……跟不上就別來！

    程葉（揪住衣角）：瑞哥，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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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盤找到啦~~今天2更~！\(≧▽≦)/~~

    附上小月畫的瑞哥和程葉，讓兩只圓滾滾的團子來治愈大家吧！=3=?。?！圖太大了，截取了一補分團子給大家看~再次謝謝小月~使勁兒么一口！

    21、自動鉛筆 ...

    李瑞一家中午吃飯的時候是分開吃的，老爺子這邊比較嚴(yán)謹(jǐn)，男人坐正席，女人跟小孩各單擺了一桌。沒下館子，但是也叫了幾個菜來，有酒有rou，算是好好招待了一番。

    李瑞跟幾個表兄弟湊在一起吃飯，他個子高，長得也好，一身名牌衣服坐在那挺顯眼。

    李瑞悶頭吃自己的，他本來話就少，這會兒跟不熟的人也沒什么可聊的。旁邊幾個表兄弟倒是有點心里發(fā)酸，他們雖然在城里住，但是身上穿的也沒李瑞好，難免有點不平衡。

    等吃完飯，那幾個表兄弟提議帶著李瑞去逛逛，李瑞他爸挺高興，一人給了五塊錢，讓他們零花。

    李瑞他爸分了一圈，等到了李瑞跟前的時候，瞧見自己家小子也伸手要，笑著打了李瑞手心一巴掌，“邊兒去！你兜里的錢可不少了，自己花自己的去！”

    李瑞甩了甩手心，也咧嘴笑了，“成，那我出去了啊?！?/br>
    李瑞他爸嗓門不小，剛才那句話不少人都聽見了，戴著眼鏡的二姐夫批評他，“你這么做不對啊，還在讀書的孩子給太多零花錢，只會學(xué)壞！”

    李瑞他爸已經(jīng)喝高了，把領(lǐng)帶往下使勁扯了把，襯衫也繃開幾顆扣子，打著酒嗝兒就顯擺上了?！靶⊥冕套幼约嘿嵉腻X，我個當(dāng)?shù)倪€好意思往回拿？嘖，千兒八百的事，讓他自己練練手！”

    一桌子的人顯然不習(xí)慣他這個教育方式，有皺著眉頭的，也有不吭聲瞧笑話的，還有幾個心思重的人，端著酒杯問起他怎么賺的錢?！袄罡?，這么小的孩子您也真敢撒手，呵呵。不過咱們在座的都是實在親戚，您說說也無妨！”

    李瑞他爸很得意，比劃著就開始說起來，“我兒子，像我！不怕苦不怕累，剛開始的時候當(dāng)苦力一樣干活啊，悶頭攢酒瓶子，有上千個哪……”

    女桌席上也聽見了，捂著嘴偷笑，也有多事兒的還去問李mama，“姐，真是這樣啊？你也真舍得，讓自己兒子去收破爛！”

    李mama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到底還是把這口氣壓下去了，“當(dāng)是鍛煉身體了，‘勤儉節(jié)約、勤勞致富’不也是爸教咱們的嗎?！?/br>
    那邊的還在嬉笑，小meimei不懂事，跟著鬧了幾句，說的有點過了?！爸乐?！媽跟我說啦，讓我以后千萬別跟著你學(xué)，一‘勤勞致富’都勤勞到農(nóng)村去了，哈哈哈！姐，你當(dāng)年怎么就看著那個人私奔啦……”

    李mama嘭的一聲放下酒杯，里頭的橙汁都濺出些來，她臉色也不太好，看了小meimei問她，“媽跟你說我是私奔的？不是爸讓我去的？來，你現(xiàn)在跟我過去，咱們問問媽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小meimei被她震住了，支支吾吾的不敢過去，求救的看向其他人。

    其他幾個立刻開始打圓場，“算啦，算啦，她小不懂事兒呢！”

    老太太也忙跟著勸她，“就是，這兩天電視上演私奔，她跟著瞎學(xué)的，你就別跟小孩一般見識??！再說，咱們當(dāng)年……唉，孩子都這么大了，不提啦！”

    李mama被人拉住袖子，勸了又勸，這才坐下。只是再也沒有吃飯的心情，想著剛才小meimei無心的話，眼眶都有點泛紅。

    當(dāng)初是老爺子跟李家有點往來，這才許了她去李家，也是老爺子先點的頭，她才挑的人。家里人是勸過、攔過，可那都是勸的她！有人敢去跟老爺子說一句嗎！自己親媽當(dāng)年死命攔著是不假，但也沒敢跟老爺子叫板不是。沒想到十幾年后會變成這番模樣……

    女桌上的話輕，并不曾傳過去。李瑞他爸正在興高采烈的講自己的英勇事跡，絲毫沒有覺察對面取笑的眼光，他只當(dāng)是親戚朋友樂意聽，自然多講些給他們助興。

    李瑞一出門也被纏住問了幾句，跟這里的空氣一樣，問的話也冷冰冰的，帶著股子工業(yè)化的味道。

    “李瑞，聽說你們家很有錢……是真的嗎？”

    李瑞跟沒聽見一樣，自己走自己的路，他爸剛才開車在這繞了一圈買禮品來著，李瑞記性好，圍著小區(qū)繞一遍就差不多記住路了。他個子高走的快，那幾個孩子倒成了追著他跑的，“李瑞，你干嗎去啊你！這里很大，萬一迷路了可怎么辦？”

    李瑞回頭看他們一眼，“那你們先回去吧，我去買點東西，一會就回?！?/br>
    那幾個孩子被噎住了，“不是我們！是你！你迷路了怎么辦?。　?/br>
    李瑞低頭瞧他一眼，看的那孩子慢慢退回去，這才轉(zhuǎn)身繼續(xù)走自己的。這些人有病，屁大點個地方還會迷路……這地兒都沒七分場樹林子一半大呢！

    李瑞甩掉后邊那幾個，自己去附近商店買了點東西。商店里擺放的東西不多，進去就聞見煙酒糖茶混合的味道。李瑞看了一圈，給程葉買了一支帶小兔子的自動鉛筆，順便又拿了幾盒0.7的筆芯。程葉說過一次，他們班有人用自動鉛筆，一按就出來，很有意思。

    程葉的話，李瑞向來是記在心里的，一般都能滿足他。

    商店里沒什么需要的東西，倒是旁邊的書店讓李瑞拎了不少東西回來。那家書店兼賣筆墨紙張，李瑞不知道程葉用什么型號的毛筆，就按著店主推薦的多拿了幾種，也買了些宣紙回去。又瞧見有畫速寫用的小畫夾，也拿了一個，之前程葉是用的硬紙殼，磨爛了邊角，李瑞早就想給他扔了。

    買完東西，再跟店主聊起來就親切許多。店主問清他是給自己弟弟買的，連聲夸獎他，“是個好哥哥！你弟弟這么小就練毛筆字了啊，真不錯！”

    李瑞挺喜歡別人夸獎程葉，這比直接說他還舒坦，他又要了些宣紙，讓店主給他打包起來。順便問了下店主，“您這兒收舊書嗎？”

    店主笑了，“舊書？你們的舊課本吧？我這兒可不要，那些送去收購站才對。”

    李瑞故意說的含糊一些，“不是舊課本，是我……爺爺，我爺爺收藏的些老版書，他不想要了，讓我來問問哪里收。”

    他這么一說，店主就明白了，“哦！老爺子的啊，我們收?。〔贿^不在這個店，市中心那邊的老店，專門收這個！都有什么版本的？按年份和品相可不一樣的價錢呢！”

    李瑞問他要了老店的地址，只說回去要問問爺爺再決定，就走了。

    晚上的時候，李瑞一家留下住了一宿。李瑞他媽跟老太太進臥室哭訴去了，掩著門都能聽見哭聲，看來今天被傷的不輕。小meimei躲去別的jiejie家借住，把臥室讓給jiejie、姐夫，一來房子小住不開，二來她也怕挨訓(xùn)。

    李瑞他爸喝醉了，在客廳沙發(fā)上呼呼大睡，身上的毯子蓋了一半掉在地上一半。李瑞給他撿起來，重新蓋好。

    客廳里沙發(fā)很軟，電視很大，地面是潔凈的瓷磚，卻空蕩蕩的，讓人心里不舒服。每年來這都會發(fā)生一遍這樣的事兒，他們家現(xiàn)在有錢了，還好些，這兩年沒人擺臉色給他們看了，但是骨子里的嘲諷還是去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