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香山_分節(jié)閱讀_27
“原來那是你的狗,它呆在樹下呢,怎么都不肯走?!?/br> 香山立刻就要去看它,被護士勸住了: “現在這么晚,住院部都關門了,你出不去,還是好好休息,明天再說。我?guī)湍阏湛匆幌?,放心,那么漂亮的狗,很討喜的,大家不會讓它挨餓。” 香山回到病房,一夜輾轉反側。第二天一早,醫(yī)生給他做了檢查,一切正常。他隨即辦好出院手續(xù),昨天送他過來的司機師傅早就離開了。 香山剛走到樹下,天天就撲上去,一把抱住主人。昨天剛下過雨,路上泥濘,天天身上沾了很多泥水,毛發(fā)黏在一起,臟得很,樣子看上去相當滑稽。 “找到地方就給你洗澡,天天,你真好?!毕闵矫嗣哪X袋,小家伙用尖尖的耳朵蹭他,癢癢的,讓人從心底里笑出來。 香山不知道該去哪里,他呆了兩年多的廠燒掉了,家里唯一的房子也被拆了。 不是沒想過去蕭哥那里過渡一下,但是他實在不愿意再麻煩別人,讓他們?yōu)樗麚?,還是等自己穩(wěn)定下來,再跟他們聯系。 香山想起自己的母親,上次一回國就去療養(yǎng)院看過她,本來還打算這幾天再去一趟,現在這個計劃也要擱淺了。 他小時候有什么委屈不如意的地方,就趴在母親膝蓋上,也不說話。如今偶爾去看她,還會這么做。母親跟那時候一樣,微笑著摸他的頭。 老人家已經不能給他遮風擋雨,但是這一點慰藉也是好的。 香山帶著天天,一人一狗在路上走著,這座城市這么大,但是哪里有他的容身之處。 最后他把天天帶到了顧汐的機械制造公司,那里有一間實驗室,香山出國前在里面工作過一段時間。 既然他還是公司的員工,暫時在這兒呆著應該沒有問題,他會自己找活兒干的。 顧汐看到香山的時候,他帶著狗,正坐在實驗室前面的臺階上。 現在太早了,還沒有人開門。 顧汐跑遍了全城所有的醫(yī)院,沒有一家說接收過香山這樣的病人,后來甚至以公司的名義給蕭一鳴家去了電話,對方看來是一點都不知情。 他不知道香山去的只是郊區(qū)的一家小醫(yī)院,而且一早就離開了。 香山看起來很累,靠著墻閉眼休息,天天把腦袋擱在他腳上,縮著身子打瞌睡。 顧汐慢慢走過去,天天立刻警覺地睜開眼,蹭了蹭主人的小腿。 “你真的在這里?!?/br> 顧汐蹲下來,跟香山平視。 他看上去相當疲憊,一臉倦容。香山發(fā)現,這個男人原來真的不年輕了。他皺眉的時候,有一種這個年紀的人特有的滄桑跟無奈。 即使位高權重,財大氣粗,他也是凡人,也會像一般人那樣受情緒影響,力有不逮,沒法解決困擾自己的所有問題。 “我想在這里暫住一段時間,你放心,實驗室我每天都會打掃干凈。我的狗也會看好,不讓它亂跑,它很乖?!?/br> 香山話才說完,天天就“汪汪”大叫起來,大概是覺得眼前這個男人不大順眼,很不喜歡。 香山有點尷尬,立刻拍了拍天天的腦袋,讓它安靜下來。 “帶上你的狗,跟我走?!鳖櫹酒鹕恚屜闵礁蟻?。 香山知道公司里面是有員工宿舍的,而且條件相當不錯。但是他回國之后幾乎沒來過這邊,況且他還算新人,所以也不好意思往這上面想。 這時候顧汐讓他跟過去,他想最壞的結果是連同天天一起,被扔出去,最好的結果是老板突然發(fā)善心,安排一間宿舍給他。 不會有其他不靠譜的狀況了。 但是顧汐居然把他弄上了車,香山有點驚愕,天天也不安分。 香山把狗抱緊了,不??创巴饩拔镒儞Q。 顧汐的表情不再僵硬,十幾個小時以來,他第一次想笑: “又不會把你賣了,這么緊張干什么。” 香山甚至不敢眨眼,他不認識顧汐走的這條路,不知道他要把自己帶到什么地方。 “你也一把年紀了,就算以前是唐僧rou,現在都老得咬不動了,哪有人愿意買?” 香山真想放開天天,讓小家伙咬他一口。 不過他還是抱緊了他的狗,他們倆身上都不干凈。香山坐在車后座位上的一角,抱不動狗的時候,提著它的兩只前爪,讓它蹲坐在腳邊,以免把車也碰臟了。 今天早上公布的消息,只有廠房一位看機器的師傅在火海里喪生了,其他人都幸存下來,顧汐終于緩一口氣。 但是始終找不到香山,這讓他很焦急。 醫(yī)院里沒有,朋友那里完全不知情,甚至香山母親的療養(yǎng)院,顧汐也派人去過了,無功而返。 最后抱著試一試的想法,他回到了公司,香山竟然真的在這里。看著他安睡的樣子,顧汐覺得從前的一切都像過眼云煙,不值一提。這個人活生生毫發(fā)無損地出現在他面前,謝天謝地。 車在顧汐的別墅前停下,他打開后座車門,讓香山出來: “先泡個熱水澡,解解乏。待會兒我讓醫(yī)生過來給你看看,濃煙吸進肺里就不好了。” 27、暫住 ... 香山從車里下來,穿過大片草地和長廊,他不能把狗帶進屋里去,就讓天天先呆在樹蔭下,趁顧汐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對它說: “先乖乖呆一會兒,我馬上就來找你,不準鬧事。” 天天原地輕哼了兩聲,看主人走遠了,才坐下來,扒在草叢里捉蝴蝶。 顧汐將香山帶到二樓一間向南的大臥房內,先讓他坐下: “早飯吃過了嗎?” 香山狼狽地搖搖頭。 “先吃點東西,我去打個電話。”顧汐在車上就讓人準備早餐,現在回來得剛好。香山摸摸肚子,昨晚上一夜沒睡著,確實餓了。 他把東西吃了一大半,匿了一盤,想要待會兒帶給天天,他的小狗一定也餓了。 顧汐打完電話后進來: “醫(yī)生馬上就到,你去洗個澡?!?/br> 香山從窗口往下看,天天正趴在草地上打盹,身上的泥水已經干了。 醫(yī)生給他做了詳細的檢查,并沒有什么大問題,香山自己也說,他在那家小醫(yī)院已經查清楚了,沒事兒。 顧汐望著他,唇動了動,想說什么,最終還是沒開口。 香山看顧汐送醫(yī)生下樓,跟他邊走邊聊,不知道說些什么。直到兩個人都走出大門了,他才端著吃的下樓,去找天天。 “乖孩子,我找機會給你把身上洗干凈了,到時候偷偷跟我進屋。咱們在這兒呆幾天就走了,你先忍忍?!?/br> 天天把盤子舔得干干凈凈,香山有一點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