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_分節(jié)閱讀_88
陸知書趴在地上,用力捉住了她的兩條手臂,然後用盡全身力氣往上拉。女生體重略沈,加上地面還在不停地震顫,往上拉的過程就有些吃力。有好幾次,伴隨著大地的震動,兩人都差點掉下去了。最後,陸知書發(fā)了狠勁,猛地用力,一把將女生拖了上來。剛上來,地面就再次震動起來,然後陸知書發(fā)現(xiàn)他腳下的地面正在慢慢的裂開。 “快跑!!”他朝女生大吼。 然而女生剛從死亡的驚恐中逃脫出來,渾身都嚇軟了,根本沒有力氣動彈,就呆呆坐在原地動也不能動。陸知書看她不動,急紅了眼,也顧不上什麼了,伸手就一把將她抱起來然後往安全的地方丟去。 就在丟出的那瞬間,大地發(fā)出一陣低低的轟鳴聲。 腳下的地面急劇坍塌,陸知書只來得及看了眼陳澤,就被沙石塵土卷著,墜落到了無盡的深淵中。 (7鮮幣)第98 第九十八章: 昏天暗地的動亂中,陳澤眼睜睜看著陸知書墜落深淵,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就跟著撲了過去,然而還是太遲,地面已經(jīng)完全塌陷,那白來米大的巨坑橫在眼前,活生生吞噬了他的愛人。 陳澤眼前一黑,差點就跟著跳了下去。腹部突然傳來的悸動提醒了他,不能沖動不能死,寶寶還在。 他強忍著悲痛,慢慢挪到坑邊。地面這時只有輕微的余震了,他朝坑內(nèi)望去,坑里一片狼藉,水泥板和著鮮血,崩塌的建筑物零件,慘不忍睹。他試著叫了聲陸知書的名字,空蕩蕩的天地間,回應(yīng)他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也許,已經(jīng)死了。 也許,還活著。 不管怎樣,他都不能丟下不管,兀自逃生。 陳澤咬咬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快速觀察了一下巨坑的地理形勢,而後做下決定:爬下去。 不管陸知書是生是死,他都必須要下去一趟。如果還活著,那是萬幸,他愿意余生都跪在佛前感恩,如果死了…… 如果死了,也要把他帶回來,不能把他一個人丟在那冰冷孤寂的地方。 他拍拍肚子,喃喃道:“寶寶,保佑我找到你爸爸?!闭f罷,眼里閃過一抹堅定,開始慢慢朝下攀爬。 曾經(jīng)在特種部隊受過訓(xùn)練,攀爬這種白來米的坑不算什麼難事。難就難在現(xiàn)在身體有孕,舉止十分不便,一不小心就會一尸兩命。陳澤小心再小心的,一步一步朝下爬去,每一步都走的異常謹(jǐn)慎,生怕踏空??用娑际潜┞兜南滤拦?,下去并不算困難,過程還算順利,余震漸漸也小了,差不多花了整整三十多分鍾,陳澤才安全落地,站在了一片荒蕪的坑底。 他喘了口氣,忽略掉腹中傳來的一陣陣輕微的痛感,沒有休息一秒,就開始用雙手瘋狂的扒開地面上的零碎建筑物,尋找著愛人。 天空仍是壓抑的暗灰色,校園里的人越來越少了,男人就蹲在坑底,一遍一遍,徒手在灰燼中挖掘著?;覡a里有四分五裂的斷肢殘體,崩裂的腦漿,每次翻到,他也面不改色,將那些殘肢端正的擺放好,然後繼續(xù)挖。雙手挖的全是傷口,糊滿了血水,他依舊沒有停下。 只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的心,越來越冷,越來越絕望而已。 如果知書真的死了,那留下他一人獨活世間,會怎樣? 陳澤不敢去想這個問題,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眼淚早已淚濕滿面,只固執(zhí)的一遍一遍地挖著,雙手的痛感已經(jīng)麻木,也沒有停下來。 大概挖了將近二十分鍾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沈悶的機械撞擊聲,緊接著,是一道熟悉的男聲。 陳澤回頭。 他看見一個人從一堆廢棄的建筑物下爬了出來,渾身臟兮兮的,塵土掩住了他的面容,全身都是傷,鮮血。 但是他能說話。 他在說:“嗨,我做了個夢,夢見天使對我說,快醒來,快醒來。萌萌在哭了?!比会崴柭柤纾χf,“然後我就醒啦?!?/br> 陳澤花了幾十秒的時間去呆滯,又花了幾十秒的時間,慢吞吞挪到那人跟前,然後伸出滿是血污的雙手,輕輕地,輕輕地捧起了那人的臉,小心翼翼的好像在觸碰易碎的玻璃。 手中的觸感,是真實的,溫?zé)岬摹?/br> 陳澤始終沒有說一句話,他低下頭,額頭抵著對方的額頭,無聲的哭了。 陸知書抱著他,拍著他的背,安撫:“好了,好了,沒事了。已經(jīng)沒事了?!?/br> 但是上帝仿佛就是要考驗他們,試煉他們的感情。 陸知書說,沒事了,一切都好了。 但是大地的余震,又來了。轟隆隆的,天翻地覆。地面再次搖晃,將兩人卷進了無盡的黑暗中。 那黑暗如此漫長,陳澤卻不覺得可怕。他被陸知書牢牢護在懷里,臉頰貼著他的心臟,清晰地感覺到對方劇烈的心跳聲,強悍兇猛的生命力。 待到一切都恢復(fù)寧靜,四周一點聲音都沒有,兩人才稍稍分開,發(fā)現(xiàn)緊緊糾纏的雙手間,全是汗。 他們被埋在了巨大的廢墟之下,四周都是黑暗,沒有一絲光。 只有一些微小的空隙間,流進一些些新鮮空氣。作家的話: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轟?。?!卡瘋了! (8鮮幣)第99 第99章: 這里沒有任何聲音了,大地寧靜,風(fēng)聲靜滯,是劫後余生的殘骸。 也許有救援隊來了,也許他們又走了,也許他們在這里駐留了很久,聲嘶力竭地尋找著余生者,在飛濺的殘肢斷骸中滾爬著,也許他們找到了還活著的人,將他們從殘骸中解救出來,流著激動的淚水背著他們跑向救護車。也許有的人被解救出來後,依然受傷過重死去了,也許…… 公元兩千一二年6月28日上午10點零八分,A市發(fā)生里氏9.5級特大地震,震源深度24公里,造成重大人員傷亡和財產(chǎn)損失。截止當(dāng)?shù)貢r間6月28日晚上九點45分,此次地震已確認造成25085人死亡,18975人失蹤。 電視臺一遍又一遍的向人們播報著這些數(shù)據(jù),記者在現(xiàn)場做直播,鏡頭里滿目的瘡痍。 這個城市已經(jīng)不存在了。 無盡的黑暗里,只有大片殘骸,解體的鋼筋水泥,城市里到處都是堆積如山的尸體,空氣里是死亡的氣味。失去親人的人們圍在一起,低低的痛哭著。 陳父放下遙控器,坐在安全的帳篷內(nèi),回頭問陸父:“我兒子,還有你兒子,找到了嗎?” 這里沒有任何聲音了。 四周都是黑暗,沒有一絲光線。偶爾,耳邊似有腳步聲掠過,卻又很快消失在無盡的夜色中。 耳邊回蕩著的,只有彼此的呼吸聲以及心跳聲。 陸知書說:“他們會來救我們的。” 陳澤點點頭,發(fā)不出聲音來。 在余震中,這座巨坑再次塌陷,將他們二人活活埋在了堅固的水泥建筑物之下,若不是有陸知書護著,陳澤早已被砸成rou泥。而陸知書,躲的再靈敏,還是受傷了。左腿被壓在一塊巨大的鋼板之下,無法挪動。陳澤費了好大力氣,也挪不動分毫。 這讓他想崩潰。 就算是在黑暗里,他也能嗅到那鋼板之下傳來的鮮血氣味──知書受傷了,而且傷的不輕。他看不到,因此焦慮,害怕在這黑暗的地方,失去唯一的愛人。 陳澤想:沒辦法了,沒有辦法。這個地方像座密不透風(fēng)的鋼鐵牢籠,除了頂端有些小縫隙透進空氣來,他們根本沒法離開這里。龐大的鋼鐵水泥建筑物,甚至很好的隔絕了聲音,令他們的呼救無法傳到救援隊耳里。 離最後一次余震結(jié)束,已經(jīng)過了整整9個小時。 他們耗在這里,沒有水,沒有食物,沒要止血藥消炎藥。陳澤已經(jīng)開始暴躁。他的腹部因為情緒波動而傳來一陣陣輕微的痛感,這令他更加不安。普通的成年人在沒有水沒有食物的情況下,還可以挨過幾天。但是現(xiàn)在他的腹中有胎兒,就算他能熬下去,恐怕代價也是失去孩子。而這些情況,陸知書也考慮到了,但是他也沒有任何辦法。他被鋼板壓住了左腿,腿已經(jīng)痛的失去了知覺,也許以後他會被截肢,成為一個殘疾人。情況好一點,大概也會是個跛子。陳澤焦躁的詛咒著,不停的呼救著,肚子里的痛感越來越強烈,直到後來,他累了,意識到不能再激動下去,只好倦怠地靠在知書身邊,喃喃道:“我們會活下去嗎?” 知書用臉溫柔地蹭蹭他的額頭,告訴他:“會的。” “他們聽不見我們的聲音?!?/br> “他們會搜到這里來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