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警署，什麼位置？”電話里，Raymond馬上切入關(guān)鍵。

    “在諾倫路拐角。”

    “我知道了?！?/br>
    “呃……我爸爸，他……他不會難為你吧？”男孩充滿擔(dān)心地問。

    警察驚訝地聽出那孩子竟然沒有打給自己的父母，完全不知道滿腦子在想什麼。

    他搖了搖頭，不再聽下去，走到門邊，注視著大廳和街道上的動靜。

    “不會！只是……這回的事情還是要跟你父親說一下。”電話里，Raymond說。

    “對不起Raymond……”

    “沒關(guān)系。記著，誰想碰你，報撒迪厄斯的名字，告訴他們他是你叔叔?！盧aymond聲音沈穩(wěn)。

    “我知道?！?/br>
    “我三十分鍾內(nèi)到?！?/br>
    “好的?！蹦泻⒎畔铝穗娫?。

    二十幾分鍾後，小警察吃驚地看見，警署前，街道上的人群忽然潮水般自動分開了，兩輛黑色的轎車駛到了門前。

    第二輛車是輛加長林肯，有著一個驚人的車牌，車前有一個金色的標(biāo)志。

    接著警察聽見樓梯上傳來咚咚地腳步聲，他看見署長抓著一串鑰匙，跌跌撞撞從樓上迎了下來。

    年輕的警察驚訝地看著這一幕。

    車?yán)锵聛韮蓚€人，一前一後沿著警察和桌子圍出的通道，平靜地走了進來。

    嘈雜的大廳，似乎突然安靜了片刻。

    走在前面的一個有著寬闊的肩膀、濃密的深色頭發(fā)，黑色的西裝貼在身上，顯出異常結(jié)實的肌rou，舉止沈穩(wěn)，目光凝厚。

    後面一個異常高的個子，長臉，蜷曲的頭發(fā)，藍(lán)黑色的西裝很考究，身材挺拔，舉止冷傲，目光幽深。兩人身上無聲地散發(fā)出一種令人肅然的平靜。

    他們徑直向值班室走來。

    大廳里，再次有人鼓噪。

    但是人群前，那唐納利家的母親似乎輕輕喝止了身邊的人，看著那兩個人走進去。

    年輕的警察趕緊後退，署長躬身推開了門。

    “Raymon！”座位上的孩子看見進來的人，忽然露出笑容，一瞬間像一抹陽光掠過值班室，男孩從椅子上一躍而起。

    走在前面的人上前抱住了男孩。警察吃驚地看見那人的手從男孩的後腦勺、後背，直到胳膊、腿、膝關(guān)節(jié)，飛快在男孩身上上下摸了一遍。男孩平伸著雙臂，讓他摸完。

    “你還好吧？”

    “我沒事?！眰z人一邊檢查一邊輕聲對話。

    門邊，那後一個人瞥了眼擋在中間的警察。

    一瞬間，像看見幽深的海底。年輕的警察不由自主後地退了一步。

    那高個子於是在他身邊走了過去。

    警察看著他走到桌子邊，輕輕伸手拿過了桌子上問訊記錄，只漫不經(jīng)心地瞄了一眼，就在他眼前，“嗤啦”一聲抬手，不動聲色地撕成了四半，丟進了垃圾桶。

    警察再次退後一步，吃驚地看著那一幕。

    兩個人帶著孩子轉(zhuǎn)身向大門走去。

    署長喊來一隊警察走在最前面，持著上了子彈的步槍。

    然後是署長自己。

    接下來是那三個人：寬肩膀的走在前面，中間是那孩子，最後是那個高個子。

    年輕的警察和同事跟在最後。

    大廳里再次有人鼓噪，但是新警察吃驚地看見唐納利太太制止了身邊最近的人。

    為什麼？那人湊過頭，似乎問了一句。

    “那是……科林斯家的老三……”那女人嘶啞著嗓子低聲說。

    一股寒意無形地散發(fā)開來?？屏炙共宦睹驷?，紐約，科林斯家由當(dāng)律師的三兒子出面主持。

    安靜像會傳染似的，從最前面唐納利太太身邊傳出去，直到角落。

    大廳里忽然靜了下來。上百剛才洶洶叫囂的幫派分子，站在那里看著那幾個人向外走去。

    唐納利太太久久注視著中間那三個人，不知道那孩子是誰。

    “撒迪厄斯！”女人忽然喊了一聲。

    走在後面的高個子站住了，回過頭看著她。

    唐納利太太本能地後退了半步。

    “那我兒子怎麼辦？！”女人凄艾地注視那人。

    “艾麗莎，”那人緩緩叫出了她混跡街頭太妹時的名字，喉嚨低沈粗噶，聲音深邃而寒冷。

    “──回家祈禱吧！”

    警察看見，那女人一下子跌靠在身後人的肩膀上。

    ※※※※※

    醫(yī)院。

    走廊上傳出陣陣戾罵。

    病房里有人在咆哮。

    床邊的大胖子罵得氣喘吁吁，終於停下來，擦著額頭的汗。忽然聽見了身後的腳步聲，趕緊回身，視線先落在了門邊一雙黑皮鞋上。

    “MacLaren先生，你怎麼到醫(yī)院來了？”唐納利抬起頭，驚訝地說。

    “你的兒子還好嗎？”Thomas冷淡地開了口，看出對方有點惶惑，緩緩跨進了病房。

    “呃……一個雜種cao出來的王八蛋捅了我兒子！”唐納利回身看了眼病床，受寵若驚，急忙說。

    homas向病床走去。

    “那雜種cao出來的，是我兒子?！彼恼Z氣聽起來似乎漫不經(jīng)心。

    “MacLaren先生??！”

    唐納利倒吸了口冷氣，頭上立刻淌下了汗，“對不起！對不起！”他匆忙地要站起來，但是一只手按住了他肩膀上。homas從唐納利身前走到床邊。

    “看來你的兒子還好。”MacLaren家的父親掀起單子，看了眼床上艱難睡去的年輕人和上下插著的管子。

    “我的兒子也還好?！彼c點頭說，放下了床單，轉(zhuǎn)回頭平靜地注視著唐納利，“沒有傷到哪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