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Anton搖搖頭，“我覺得，我看到……一個人……”他忽然猶豫，說不下去了。

    “什么？你看見誰了？”Rene問。

    “我覺得我看見Danny了?！盇nton輕聲說。

    “Danny是誰？！”一瞬間，Rene想起來了，某份過去的檔案在他腦海里一閃而過，“??！那孩子？！”Young的孩子？

    Anton搖搖頭，“我不知道……”他自己也不大相信。

    那是混亂中一個恍惚的人影，在馬場的一段墻壁后注視著自己，他上馬時才看見，可只是一個恍惚，等他轉(zhuǎn)身帶馬出來，就沒有人影了。

    難道會是他的錯覺嗎？

    也許，只是有點像，也許更本沒有那個人……

    Rene注視著他，停頓了片刻，沒有說話。

    “小男孩挺漂亮。”半晌，Rene換了個話題，他指指樓上，“嚇著了吧？他父母呢？”

    “離婚了，他mama在東京拍片?！?/br>
    “演員？！怪不得?！?/br>
    “猜猜看，誰的孩子？”

    Rene搖搖頭，他對明星不感興趣。

    Anton揚起眉毛，“Minna的孩子?！?/br>
    Anton感覺到Rene明顯一愣，“哪個Minna？”能叫Rene神色明顯變化的事情可不多。

    Anton兩手一攤，“還有哪個？”

    但是他顧不上再說，就急忙伸手抓向桌子上叫起來的無繩電話。

    Rene面色陰沉地走開。

    那一刻，Anton忽然覺得他也有點心事重重了。

    一會兒，Anton在樓上的臥室里，找到了Rene。

    Rene跪在小男孩的床邊，正很專注的看著那個沉睡中的孩子。

    Anton站在門邊斜側(cè)里，看不見Rene的表情，但是感覺他離那男孩也太近了點，待看見Rene的手放在男孩子額上，修長的手指正略過小男孩子的眉弓、鼻子，一瞬間，Anton腦子里唰地一閃，他一步?jīng)_上去，一把把Rene當(dāng)胸拽了開來，“喂！”

    “噓……”兩個人同時向床上看去。

    小男孩睡著了，昨天折騰了大半個晚上，剛才喝了一大杯牛奶，現(xiàn)在睡得很香。

    Rene回頭看見Anton的表情，沒有說什么，淡然一笑，轉(zhuǎn)身下了樓。

    Anton在身后輕輕帶上了門。

    兩人到了樓下。

    連著大廳一角，有個玻璃頂?shù)男d，倆人到小廳的桌子邊坐了下來，這里可以看見大廳和院子，如果孩子醒來不走到跟前，就聽不見倆人說話。

    “一會Roger來?！盇nton說。

    “我要走嗎？”

    “不用，他來拿東西，他球拍扔在我這兒，下午要跟他女朋友去打球?！?/br>
    Rene看著他，忽然一笑其實他只要知道用不用走就行了，他從不費心多想。

    “什么？”Anton奇怪在笑什么。

    “沒什么?！?/br>
    Anton于是明白了，他說的時候沒有察覺，自己無意中把事情解釋得很細。

    “恩?！彼矐械迷俳忉?，索性一笑，“那天你故意的？”他問道。

    前天喝酒，Rene來喊Anton，他自己卻沒去。

    “不是，我有點事……一個朋友來紐約?！盧ene回答。

    “Owen喝了不少酒，后來剩下我們倆等你?！盇nton說。

    “恩?！盧ene躲開Anton的視線，看著桌子上縱橫的木紋，“說什么了，是嗎？”

    “他喝多了，說他喜歡你?！盇nton盯著Rene，邪邪地一笑。

    “恩，我知道?！盧ene點點頭。

    “他說要跟你在一起。”Anton繼續(xù)盯著Rene樂，緩緩說道，“他說，他覺得你身上有股王者之氣，說你其實很強硬，是那種骨子里不會討?zhàn)埖娜?，說我們誰都沒看出來。”

    Rene一愣，繼而搖頭，“他媽的無稽之談！”他低聲說，“我跟誰都能求饒。這孩子……”

    “他還說他要跟你去荷蘭?！盇nton盯著Rene的表情，幸災(zāi)樂禍地說。

    “這真愚蠢！”Rene氣憤得手“啪”地敲在桌子上。

    “Owen才23。”Rene忽然說，抬起了頭，嚴厲地看著Anton。

    “23怎么了？有人20歲時干過更愚蠢的事！”Anton帶點挖苦地盯著Rene。

    Rene嗤地笑了出來，知道Anton是說自己和Sam那檔子事，無話了。

    Anton繼續(xù)說，“他還說，他覺得你受過良好的教育，”一瞬間，他有點挖苦地揚了揚眉毛，“說你是他見到的第一個能在開會時引用古諺語，還會引用中國古詩的警察。”

    “我有過嗎？”Rene像個小混混那樣撓撓頭，疑惑卻又貌似認真地看著Anton，“我有過那時候嗎？我怎么不記得?！?/br>
    Anton一下子樂了出來，“反正我是不記得?！?/br>
    大概是前兩天開會吧，Rene想想，也許，他隨口說了點什么，他沒留意，“后來呢？”他問。

    “后來什么？沒后來了?！盇nton兩手一攤，“你大半夜還沒來，后來只好我把他送上出租車。”

    “你干嗎不把他帶回來？”

    Anton瞪著Rene，“你什么意思？！”

    “我就是這意思。”Rene緩緩地說，“你干嗎不辦了他？”

    Anton一下子非常氣憤，“你覺得我是什么？！”

    “我是為他好！”Rene說。

    Anton瞪視著他無語，“狗屁邏輯?！卑胩煺f了句。

    兩人沉默了一陣子。

    “你干嗎沒事去招惹他？”Anton想起最后哭成一團的Owen，語氣認真了，他記起那天在靶場看到的情景。

    Rene苦笑，“我也是那天，在靶場才感覺到。我其實一直，沒怎么留意他。”

    “恩，你是沒留意他。”Anton看著Rene，“你是不是喜歡Harvy？”他忽然問。

    Anton忽然記起一次在外頭，他看見Harvy走過，Rene的視線馬上跟了過去；然后又想起那次Rene參與Harvy出外勤抓毒，還有每次辦公室兩個人的態(tài)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