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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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無咎偏過頭,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別管大青石了,筱筱看什么話本子呢,我陪你研讀一番。” “不用!”薛筱筱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把話本子往大迎枕下一塞,烏黑圓潤的杏眼警惕地盯著他,“現(xiàn)在是大白天!” 裴無咎輕笑一聲,“白天怎么了,白天就不能看話本子了?雪寶寶是不是想歪了,我只是怕你有不認識的字,所以陪你看看罷了。” 他一邊說話,薄唇一邊在她的臉頰上移動,最終落在她的唇上,含含糊糊地說道:“我是看話本子,又不是白日宣yin?!?/br> 薛筱筱氣惱,張嘴咬了他一口,卻正好被他逮住機會,趁虛而入。 …… 民眾的情緒最容易被煽動,安享天下四個字一出,流言四起。 有人說這個安指的就是安王府,安王當年征戰(zhàn)邊疆大戰(zhàn)北羝,又是皇室旁支,裴氏子孫,大雍親王,就算繼承大統(tǒng)也未嘗不可。 立刻就有人跳出來反對,安王殘暴不仁,最喜活剝?nèi)似ぃ@樣的人要是當了皇上,百姓豈有活路? 當然更多的人說的是安享天下指的就是大雍國泰民安,時下政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yè),可不就是安享天下嗎? 灃河支流決堤之處只是個小隱患,水流不大,受災的百姓也不多,損失了一些財務,倒是沒有人員傷亡。這本是小事,但刻著字的大青石卻不是小事,尤其是這上面的“安”字,正戳中了建昭帝最隱秘的擔憂。 這種“天兆”之事二十年前他自己奪嫡的時候也經(jīng)歷過,聽起來很像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不管如何,總要派人去查看一番。 建昭帝顧慮重重,肯定不能派裴無咎去,如果真是天兆,裴無咎很可能借機動手腳。裴瑯的永豐糧倉也正是緊要之時,思來想去,倒是太子最為合適。 而且他已經(jīng)跟太子說過裴無咎的帝王命格,太子自然知道這恰好是他的心腹大患。做為儲君,太子必然跟他一樣,無法接受裴無咎的帝王命格,查探此事時肯定會格外仔細。 于是建昭帝一聲令下,太子帶著侍衛(wèi)去了灃河支流。他要去現(xiàn)場查探,看看這大青石是真的從河堤下翻出,還是有人借著“天兆”故弄玄虛。 因為所去之處發(fā)了水患,太子并沒有用儀仗出行,只前后簇擁了百十來個侍衛(wèi),身佩長劍,騎著高頭大馬,一路出了城門。 沿著官道走了十來里路,又拐到了一旁的小路上。 侍衛(wèi)護在太子左右,提醒道:“這里道路泥濘,太子殿下當心些。” 太子挽著韁繩,有些心不在焉。不知為何,他心中總有些不安,似乎有事情要發(fā)生,“無妨,走快些,快去快回?!彼灰胶拥谈浇纯淳托?,那個大青石可以命人裝在馬車上帶回東宮。 灃河流經(jīng)京都城外,此次決堤的支流處在一座小山下,官道沒有直接修到這偏僻之處。因為下過暴雨,平時還算規(guī)整的小路上泥濘不堪。 幸好一路人是騎著高頭大馬,倒是沒什么影響。 臨近水患處,路況更差,太子縱馬沿著河堤緩行,仔細查看那決堤之處。 看起來確實是被暴漲的河水沖開,沒有人力挖鑿過的痕跡。那大青石已經(jīng)被人從河底抬到岸上,上面“安享天下”四個字痕跡有些模糊,似乎經(jīng)過了漫長的歲月。 難道真是天兆? 想到裴無咎出生時被高僧批過的那個天元一氣的奇特命格,太子心中發(fā)沉,劍眉皺起,星目中閃過一絲陰鷙。他跳下馬,走到大青石邊,仔細查看那上面的四個字。 刻痕古舊,似乎埋在地下多年。不過這也說明不了什么,能工巧匠自然能將剛剛刻出來的石碑做成經(jīng)歷了幾十年甚至幾百年的樣子。 太子俯身細看,猛聽得侍衛(wèi)大喊道:“小心!山上有落石!” 太子霍然抬頭,身側(cè)的小山上骨碌碌滾下無數(shù)巨石,他心頭一跳,侍衛(wèi)們已經(jīng)朝著他簇擁過來,“此處危險,殿下速速離開!” 還沒等太子跳上駿馬,“嗖——”另外一側(cè)的樹林中,箭矢如蝗,疾射而來。 一邊是落石滾滾,一邊是箭如雨下,太子的侍衛(wèi)們猝不及防,頓時有人受傷,陣型大亂。 “護著殿下趕緊離開!” 落石還能說是暴雨所致山體松動,那箭矢分明是有人刺殺。眾人心中明白,今日之事就是一個陷阱,針對太子的陷阱,而他們此時已經(jīng)落入了圈套,只能盡快脫離。 但對方顯然是籌謀多日有備而來,太子所處的情形十分不利,被落石和箭矢夾擊,一時進退不得。 “箭上有毒!”有中箭的侍衛(wèi)臉色慘白,翻下馬來。 太子心中一驚,神思恍惚的瞬間,肩上一痛,一只白翎箭矢正中了他的肩膀。 第079章 太子出城的時候, 鮮衣怒馬,侍衛(wèi)威儀。 幾個時辰之后, 一小隊駿馬疾馳入城,穿過鬧市時都沒有放慢速度,人們只恍惚看到馬上的人穿著東宮侍衛(wèi)的服飾, 身上染了鮮血。 鬧市縱馬已經(jīng)沒人在乎,儲君出事意味著大雍要變天,已經(jīng)安閑舒適地過了多年的京都百姓, 心頭都壓上了一層烏云。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京都全面戒嚴,五城兵馬司和皇帝身邊的金吾衛(wèi)出城而去,同時京郊大營的將士們也整裝待命。 裴無咎接到皇帝口諭, 匆匆入宮。 他離開之后, 安王府大門角門后門全部被五軍大營的人守住,不許進出,說是京都出了逆賊, 他們奉皇命保護安王府。 一時間, 京都風聲鶴唳。 “王妃, 出了什么事嗎?”朱槿碧桃一臉的緊張。 薛筱筱微微一笑, “沒事,你們放心?!?/br> 等兩個丫鬟退下,薛筱筱細細的眉頭皺了起來,她已經(jīng)預料到了太子會出事,但顯然這個后果比她想象的要嚴重。 如果太子只是受了輕傷, 那京都戒嚴、派五城兵馬司出城查看都可以理解。可連京郊大營都驚動就有些過頭了,安王府被將士們圍住,說是保護,不如說是軟禁。 現(xiàn)在裴無咎進了皇宮,她這個留在安王府的王妃就成了人質(zhì)。 薛筱筱抬眼看了看窗外,長安一身軟甲,手按腰刀,身姿筆直站在廊下。按理裴無咎不在,長安做為侍衛(wèi)是不能留在內(nèi)院,但這是裴無咎離開時特意吩咐的。他帶著永吉去了皇宮,卻讓長安守著正院。 薛筱筱從空間里摸出小弩,上面已經(jīng)裝好了箭矢。手里有了武器,她略微安心了一些。 “長安。”薛筱筱輕聲喚道。 長安立刻回身,隔著軒窗抱拳躬身,“王妃,有何吩咐?” 薛筱筱低聲問:“是只有安王府被圍了嗎?” 長安道:“安王府和寧王府都被圍了,還有幾處重臣宅院也被……保護起來,王爺和寧王都已經(jīng)入宮?!?/br> 他壓低了聲音,“聽聞太子傷勢很重。” 薛筱筱嗯了一聲,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小弩,這小弩是裴無咎親手做制,各處打磨光滑,弩臂上還鑲嵌了佛家七寶,璀璨奪目。 他說希望她永遠都用不到這樣的利器,可這把小弩已經(jīng)殺了人。不知道會不會再次見血? 當晚,裴無咎沒有回來。 薛筱筱雖然安慰兩個丫鬟沒事,但她自己卻不能放心。 和衣躺在床上,強迫自己閉著眼睛,薛筱筱根本睡不著。長安說太子傷勢很重,也不知道到底是傷在哪里,能不能救活,好了之后會不會傷殘? 她自然知道這件事是裴瑯做的,裴無咎也知道,但問題是他們絕對不能在建昭帝面前透露自己提前知曉太子會遇險,那樣一定會被建昭帝遷怒,或者干脆以為他們就是同謀。這樣的話,他們自然也不能說出此事是裴瑯策劃,更何況大家當初只是心照不宣,誰也沒有裴瑯刺殺太子的證據(jù)。 薛筱筱嘆了口氣,天家無父子,更無兄弟。經(jīng)過此事,如果太子身體能好轉(zhuǎn),那必然要對裴瑯痛下殺手,至于安王府……想到上次云雁山遇刺之事,薛筱筱估計到時候安王府也不能置身事外。 如果太子就這么死了,那儲君的位子就落在了裴瑯身上。 要是太子半死不活……大雍肯定不能讓一個身體有殘的人做國君,到時候廢儲另立,不知道太子會不會發(fā)瘋。 薛筱筱閉著眼睛胡思亂想,什么時候睡過去的都不知道。 …… 東宮。 建昭帝雙目赤紅,看看躺在床上雙眸緊閉的太子,再看看一旁的裴瑯、裴無咎,一口腥甜涌上喉嚨,他手指握拳抵在唇邊,硬是將那口鮮血咽了下去。 太醫(yī)院所有當值太醫(yī)全部被召到東宮,院史跪在床前,手指輕輕搭在太子的腕上,寢殿中一片死寂落針可聞,院史的手指顫了顫,額頭上滲出了汗珠。 兩名院判一左一右站在他身邊,見此情形,心頭俱是一沉。 “如何?”建昭帝聲音嘶啞。 “余毒已經(jīng)清除,只是……”院史臉色發(fā)白,“只是這毒太過猛烈,太子從城外回到東宮這一路,已經(jīng)……已經(jīng)傷及肺腑,能否醒來還、還未可知?!?/br> 建昭帝面色陰鷙,額角青筋跳起,身子晃了兩下,手指緊緊地握著圈椅的扶手,雙眸死死地閉起。半晌,他睜開眼睛,盯著院史和兩名院判,“太子不醒,你們就不能離開他的身邊,救不好他,你們?nèi)嫉盟馈!?/br> 他的聲音陰惻惻的,院史差點昏厥過去。他知道建昭帝并不是嚇唬他們,而是真的會讓他們給太子陪葬。他當院史這么多年,深知建昭帝把這兩個皇子看得有多么要緊,可以說比眼珠子還重要,更何況現(xiàn)在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的還是一國儲君。 即便怕得要死,院史還是把話提前說清楚,免得等太子醒了建昭帝還是要殺他:“啟稟陛下,就算太子殿下能夠醒來,身體也、也會大不如前?!?/br> 建昭帝愣了一下,腮幫子上的rou顫了顫,冷聲道:“先讓他醒來再說?!?/br> 他眼神冰冷地看了看一旁守著的安王和寧王。 經(jīng)歷過奪嫡上位的人,在這一方面本就敏感,再加上前陣子太子在云雁山伏擊了寧王和安王,幾乎不需要證據(jù),建昭帝就能推測此次太子遇襲定然與他們兩個有關。 裴無咎坐在輪椅上,雙眉緊皺,盯著床上毫無生息的太子。他想到了裴瑯會下殺手,但沒想到他會用毒。 如果只是派人劫殺,以東宮的百十來個侍衛(wèi)的身手,應該能護住太子,就算受傷也會只是輕傷,比如肩上中的那一箭,太子受些苦楚,但終歸會安然無恙。 但這箭上的毒卻讓太子的形勢很不樂觀。聽院史的意思,能否醒來還要看天意。即便是醒了,太子的身體也廢了,一個身體孱弱的人,怎么可能當皇帝呢? 一個隨時都有可能喪命的皇帝,必然會讓大雍的朝政不穩(wěn)。更何況,當皇帝十分辛苦,不說要費上多少心神,均衡各方勢力,處理各種事件,就算國泰民安無事發(fā)生,每日里也有一摞一摞的奏折需要批復。 一個身體不好的人,是無法勝任的。 他感受到了建昭帝冰冷的目光,知道皇帝已經(jīng)對他和裴瑯起了疑心。但他也知道建昭帝就算知道事情是裴瑯做的,也不會把裴瑯殺掉,甚至不會有太重的懲罰。 畢竟太子生死不知,就算醒來也相當于廢了,裴瑯現(xiàn)在是建昭帝唯一的健康兒子,他是絕對舍不得把裴瑯也弄死弄殘的。 裴瑯顯然早就料到了這一點,才敢對太子痛下殺手。 “父皇!”裴瑯桃花眼中滿是憤怒和傷心,“這、這到底是誰干的!先是在云雁山劫殺我和安王,事情過去還沒幾天,竟然連太子也遭了他們的毒手!” 他咬著牙,悲痛欲絕。 聽著他把刺殺太子的人跟云雁山劫殺的黑衣人混為一談,看著他毫無破綻的表情,建昭帝心中冰涼一片。 原以為他的三個兒子自幼一起長大情意非比尋常,他一直篤定自家不會出現(xiàn)手足相殘的事,可太子劫殺寧王和安王,還沒幾天,太子自己又遭了毒手。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誰下的手,但十有八|九是裴瑯。偏偏,他還不能明著懲罰他。 …… 次日,京都戒嚴更甚,往日繁華熱鬧的街道一個人影都看不到,原本安王府只是大門角門處被守住,現(xiàn)在連圍墻下都站了將士,可以說是圍了個水泄不通。 薛筱筱始終懸著一顆心。不過在她決定不再逃離而是留下來陪裴無咎的時候,已經(jīng)做好了面對死局的心理準備。就算現(xiàn)在局勢再緊張,她也沒有生出逃離的念頭。 直到第三日的傍晚,裴無咎才回到安王府。 他離開王府時,匆忙地將身上的朱紅色單羅紗錦袍換成了玄衣金紋窄袖袍,此時那衣袍未變,衣角上多了數(shù)道褶皺。他肌膚本就是冷白色,現(xiàn)在更多了幾分蒼白,眉宇間透著疲倦,優(yōu)美的下頜上冒出了青青的胡茬。 薛筱筱聽到他的輪椅上就沖到了院子里,一看他的模樣就心疼上了。她沒問裴無咎宮中形勢如何,連聲吩咐著備水傳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