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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成殘疾反派的小福妻在線閱讀 - 第18節(jié)

第18節(jié)

    長安握緊了腰刀,胳膊上的肌rou繃緊,目光銳利如鷹隼般盯著這個男人。

    那人眼睛一亮,奮力掙扎起身,往路中間一撲,跪地叩首,聲音嘶?。?/br>
    “貴人救命!”

    第024章

    下一刻,長安的腰刀出鞘,雪亮的刀刃架在了年輕男子的脖子上。

    薛筱筱挑開車簾望了出去,見此情形頗有些詫異,這云雁山上的湯池都是有主的,能上山來玩的非富即貴,更何況她的馬車前后都跟著英姿勃勃的侍衛(wèi),什么人這么大膽竟然敢攔她的馬車?

    男子的臉色更白了幾分,不過他神色鎮(zhèn)定,不像是被嚇得,倒像是在忍受痛苦。

    “小生……”他咬咬牙,雙手按在地上努力撐著身體,“小生章銘,乃是今日杏榜上的貢士,有人要?dú)⑽遥筚F人救命!”

    長安執(zhí)著腰刀的手紋絲未動,清雋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既是貢士,怎會如此狼狽,何人要?dú)⒛???/br>
    一滴冷汗從章銘臉上滑落,淹沒在塵埃中,他低下頭,“小生不知。”

    薛筱筱打量著章銘,她想起來了,這個章銘就是這次科考舞弊案的重要線索,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姓錢的舉人,但是在書里,這兩個人在杏榜張貼的當(dāng)日都死了,科考舞弊案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最終卻大事化小,很可能就是因?yàn)槿绷酥匾娜俗C,反正主考官并沒有受到牽連。

    現(xiàn)在這個章銘卻找到了她的頭上。

    云雁山上的人并不多,章銘就算想要投靠人來保住性命,也不該來這人煙稀少的地方,這樣做很有可能在找到庇護(hù)之前就死了。

    他倒像是有備而來,知道自己在這里似的。也許……他是沖著裴無咎來了,不過裴無咎昨晚下山去了,他剛好錯過。

    不管如何,既然碰上了,就不能讓他這么死去。他是誤打誤撞也好,有的放矢也罷,這樣重要的人證得活著,總得把背后的秘密弄清楚。

    薛筱筱盯著章銘身下的一小攤洇開的血跡,再看看車?yán)?,沒有任何醫(yī)治的東西。

    “長安,帶上他,咱們回頭?!?/br>
    馬車掉了個頭,又回到了山上的庭院。

    長安把章銘帶到廂房,包扎了傷口。章銘傷在腹部,是被利刃扎破肚皮,所幸沒有傷到內(nèi)臟。

    薛筱筱讓人給他上了茶水點(diǎn)心,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小生不知,敢問夫人是……?”章銘遲疑著抬頭。

    他的表情略有些不自然,薛筱筱一下子就明白了,章銘分明知道她的身份,他就是沖著她或者裴無咎來的。

    昨天離開京都的時候,正好是張貼杏榜的時間,而章銘一個上了榜的貢士竟然被人傷了,顯然是科考舞弊案爆出來,而裴無咎昨天被建昭帝急召回宮,應(yīng)該也是為此。

    “我是安王妃?!币娝鹕硇卸Y,薛筱筱制止:“你有傷在身,不用多禮,現(xiàn)在,跟我說說吧,你這傷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一個杏榜上的貢士會被人捅刀子?”

    章銘本來就是沖著安王來的,如今安王不在,不過據(jù)說安王很是寵愛這個小王妃,跟她說了也是一樣的。

    “小生來自巴蜀,在會試之前,小生提前一個月到了京都?!?/br>
    這個薛筱筱也知道,裴無咎跟她說過,這些舉人都是從大雍各地來的,有人路上就要走三個來月,不可能把時間卡得太死,免得耽誤了三年一次的大比,所以都要提前到京都。有些人甚至提前一年就來了,就怕路上出個什么意外,或者來了之后水土不服影響會試。

    “來到京都,小生認(rèn)識了不少朋友,其中就有錢兄?!?/br>
    薛筱筱估計(jì)這個“錢兄”就是科考舞弊案的另一個關(guān)鍵人證,也不知道現(xiàn)在是不是還活著。

    “小生與錢兄志趣相投,錢兄家中豪富,有一天,錢兄突然說他買到了本次會試的考題,想要與我分享。”

    “所以,你也知道了這次的考題?”薛筱筱問。

    章銘神情苦澀,“不,小生拒絕了,并力勸錢兄不要購買考題,如果是真的,還應(yīng)該揭發(fā)此事?!?/br>
    “錢兄見我不肯便再沒提及,之后幾天我們相互考較學(xué)問,待到入了考場,小生才發(fā)現(xiàn),那考題確實(shí)泄露了,錢兄在那幾天與我切磋時,已經(jīng)有意無意地將考題都告訴了我?!?/br>
    薛筱筱皺眉,“這么說你也是此次舞弊的受益者?!彼緛硪詾檎裸懯菬o辜的,沒想到他還是知道了考題。

    “是,小生確實(shí)受益了?!闭裸懨嬗欣⑸氨緛砜吹娇碱}的時候,小生就該站出來揭發(fā)此事,可、可此次會試對小生十分重要,小生不能……不能出差池?!?/br>
    “后來呢?”

    章銘道:“小生心中有愧,出了考場也無臉見人,昨日張榜這才出門見到錢兄。錢兄信心滿滿,沒想到榜上無名,當(dāng)場鬧了起來,就在杏榜前公然說考題泄露,還拉著我說我是見證人?!?/br>
    “當(dāng)時場面混亂,也不知道是誰動的手,等發(fā)現(xiàn)的時候,錢兄已經(jīng)重傷,有人……有人捅了我一刀,我嚇壞了,一路逃出城門,幸好遇到了王妃娘娘,這才得救?!?/br>
    薛筱筱盯著他看了兩眼,章銘顯然有所隱瞞,從他受傷到遇到自己,肯定還見過其他人。

    不過這些都交給裴無咎去查問好了,薛筱筱估計(jì)裴無咎昨天匆忙離開就是為了此事。

    問清楚了,薛筱筱帶著章銘離開了云雁山,過城門時將章銘藏在馬車內(nèi),安王府的馬車無人敢盤查,一路順利回了王府。

    裴無咎自然沒在,薛筱筱讓長安給他送了信。

    把章銘暫時安置在外院客房,薛筱筱在外院的書房等裴無咎,沒一會兒,喬靜嬋來了。

    她走得有些急,白嫩的鵝蛋臉上泛起了紅,規(guī)規(guī)矩矩地福禮,“妾身見過王妃。”

    薛筱筱有些奇怪,平時喬靜禪和林妙香都是一起出現(xiàn)的,今天怎么獨(dú)自來了?

    “有事?”

    喬靜禪當(dāng)然記得王妃說過她們不需要晨昏定省,平時也不用給王妃請安,把手里的小提籃放到桌上,從里面拿出一小碟點(diǎn)心,說道:“妾身倒也沒事,就是昨天在湖里發(fā)現(xiàn)了一蓬鮮嫩的蓮子,做了蓮子糕,特意拿來給王妃嘗嘗。”

    薛筱筱已經(jīng)聞到了蓮子的清香,她咽了下口水,這點(diǎn)心里不會放了什么毒吧?

    喬靜嬋低著頭,“王妃此去云雁山,有趣嗎?”

    薛筱筱愣了一下,對了,喬靜禪是皇后的人,也許得到了什么風(fēng)聲,過來她這里打探消息了?

    “還好吧,泡了溫泉?!毖泱悴幌肱c她虛與委蛇,捶了捶腰身,“乏了。”

    喬靜嬋知道她這是趕人了,雖然有些不情愿,還是退下了。

    隔著雕花窗,薛筱筱看著喬靜禪刻意放慢的腳步,細(xì)細(xì)的眉頭皺了起來。

    喬靜禪的消息怎么得到的這么快,她才剛回王府,喬靜禪就知道她遇到章銘的事了?

    不過章銘并沒有安排在書房的院落里,喬靜禪磨磨蹭蹭走到院門也沒遇到人。過了一刻鐘,裴無咎回來了。

    “殿下!”薛筱筱迎了上去,分開還不到一天,她竟然有些想他了。聽到輪椅轔轔聲,走得近了聞到熟悉的淡淡雪松清冽氣息,那種細(xì)微的無處著落的不安全感全都消散,只剩下滿心歡喜。

    “殿下,你知道了吧,我遇到章銘把他帶回王府了!”薛筱筱蹲在他的輪椅前,低聲說道。

    裴無咎沒有說話,慢慢拉過她的手,將袖口的衣服輕輕撥開,白嫩的手腕上,一道紅痕宛然在目。

    “怎么還沒好?!”

    他周身的氣場一下子變得陰沉,眸光冰冷,像是數(shù)九寒天的冰碴子。

    “呃……”薛筱筱以為他沒聽清,又強(qiáng)調(diào)了一遍:“章銘!就是那個在杏榜前差點(diǎn)被殺了的貢士!科考舞弊的重要人證!”

    裴無咎冷冷地睨了她一眼,“重要嗎?”

    他的尾音微微上揚(yáng),帶著一絲危險(xiǎn)的意味。

    薛筱筱莫名覺得一股涼氣從脊梁骨冒了上來,一縮脖子,像只小鵪鶉似的,“不、不重要……嗎?”

    裴無咎目光黑沉沉的,不辨喜怒,自己把輪椅轉(zhuǎn)到了書架前,雙手在扶手上一撐,站了起來。

    “你要拿什么,我?guī)湍?!”薛筱筱連忙過來,裴無咎已經(jīng)取了個檀木盒子在手里,坐回了輪椅。

    從盒子里拿出個白色的小瓷瓶,裴無咎聲冷如冰,“過來?!?/br>
    薛筱筱順從地趴在他膝上,“什么呀?”

    裴無咎拉著她的手,將手腕上的紅腫露了出來,在小瓷瓶里挖出一指頭藥膏,細(xì)細(xì)地涂上。

    他神情冷戾好像下一刻就要?dú)⑷?,動作卻十分溫存細(xì)致,耐心地把藥膏涂滿紅腫傷處,每一處都沒落下。

    薛筱筱抿著唇一笑,白軟軟的臉頰上露出一顆小梨渦,明亮清澈的眼睛彎成了月牙。

    “又不疼,不用這么緊張的。”她笑瞇瞇地仰著臉看他。

    裴無咎冷哼一聲。

    第025章

    將章銘交給裴無咎之后,薛筱筱就沒再管這件事。

    直到十五的賞月宴,在去往宮中的馬車上,裴無咎主動說起了章銘的事。

    “傷害章銘的人已經(jīng)找到了。”

    薛筱筱:“咦,是什么人?是售賣考題的人嗎?”

    “只是個街上的地痞,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關(guān)押起來,他可能跟主考官彭籌最寵愛妾侍的兄弟有關(guān)聯(lián)?!?/br>
    “哦……”薛筱筱把這關(guān)系在心里理了一遍,“這么說,考題還真的可能就是從主考官那里泄露出去的?”

    裴無咎點(diǎn)點(diǎn)頭,“彭籌是皇后的母家族人?!?/br>
    他這話意有所指,薛筱筱只一略想就明白了,他是在提點(diǎn)自己這次賞月宴皇后可能會找她。

    上次皇后已經(jīng)明里暗里地試探過了,就算沒有彭籌的事,這次賞月宴皇后也會要她一個準(zhǔn)話——到底要不要投靠。

    現(xiàn)在章銘和那個殺人的地痞都落在裴無咎手里,彭籌也是在劫難逃,皇后估計(jì)會給她施以更大的壓力。

    書里的男主是太子,她沒有看到后半本書,但按照一般的規(guī)律,太子很有可能取得最后的勝利,而皇后自然也能母憑子貴,掌握眾人的生殺大權(quán)。

    但即便如此,薛筱筱也從來沒有想過投靠皇后背叛裴無咎。

    也許有一天她會離開安王府,但絕對不會投入到敵人的陣營與他作對。

    馬車停在宮門,按例侍衛(wèi)和丫鬟都不能帶進(jìn)去,薛筱筱推著裴無咎的輪椅走過長長的巷道。

    “殿下,你平時來宮里的時候,是誰給你推輪椅的?”薛筱筱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裴無咎盯著自己的手指看了看,那上面一層薄薄的老繭,“出宮的時候皇上會吩咐內(nèi)侍送我出去?!?/br>
    ……那就是說入宮的時候他是自己轉(zhuǎn)輪椅的?想來也是,他這樣跟太子和三皇子作對,將來無論是誰繼承大統(tǒng)都不會善待他,這皇宮里都是人精,又怎么會有人主動跟他示好?

    皇上所在的龍極宮比皇后的鳳儀宮更近些,但也要走很遠(yuǎn)的路,上次她走得小腿都有些酸了。想到這么遠(yuǎn)的路就是他一個人慢慢轉(zhuǎn)著輪椅過去,薛筱筱的心里有些酸澀。

    似是察覺到她情緒低落,裴無咎笑了一聲:“我的腿雖然站不起來,但胳膊還好,能開強(qiáng)弓的手臂轉(zhuǎn)個輪椅不算什么?!?/br>
    薛筱筱嗯了一聲,“殿下自然是勇武過人?!?/br>
    他可是沙場征戰(zhàn)過的英雄,她相信他是能開強(qiáng)弓的??赡请p手的老繭應(yīng)該是武器磨礪生成,不該是轉(zhuǎn)輪椅留下的痕跡。